墨禹洲命人打開房門，原本嚴合的玻璃墻面，在幾名保鏢的聯合作下，忽然從中整齊的一分為二。

小床上垂眸看書的人聞聲抬眸看來，在看清來人時手里的書掉到了床上。

“爹地！”

歲歲率先掙開蘇眠的手，朝陸悠燃跑過去。

蘇眠腳步頓了頓，回頭阻止了墨禹洲的跟隨。

“給我點時間，我想跟他單獨談談。”

墨禹洲眸冷沉，執拗地擋在門口不退步。

蘇星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勸道：

“給眠眠一點時間，已經回來了，不會再走。”

言外之意墨禹洲聽得懂，已經回來了，就算想跟陸悠燃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墨禹洲警告地瞪了眼已經抱著歲歲往這邊走來的人，冷哼一聲轉離開。

后的玻璃門再次被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這時蘇眠才察覺到，當玻璃門關上后，里面過分安靜。

耳邊唯一響起的，竟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蘇眠眸底泛酸，看向陸悠燃時眼底摻雜了復雜的緒。

陸悠燃抱著歲歲，任由歲歲摟著自己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來親去表達思念。

他和蘇眠面對面站著，明明一步之遙，可他卻看出來了萬丈鴻。

他了，想要開口打破平靜。

可一張，卻發現自己沒有發出聲音。

陸悠燃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他清了清嗓子，才聲音暗啞地道：

“眠眠，你...都知道了。”

蘇眠眸微，角勾了勾，“頭發長長了。”

陸悠燃抬手抓了把已經能攥住的頭發，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靦腆。

“長頭發不好看吧，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我短發好的。”

外面通過監聽聽里面人談話的墨禹洲拳頭一攥，猛地砸了下玻璃墻。

墻壁的另一面只傳來一波，陸悠燃眸往那里看了一眼，知道那濃霧一般白茫茫的玻璃后面，有人在聽著、看著。

蘇眠眸底也染上回憶，曾經在小島上的快樂時匆匆在眼前閃過。

道：“現在看來，你其實更適合把頭發留長一點，短發太凌厲，你不是那樣的人。”

“呵呵呵...”

陸悠燃低低笑了起來，稍長的發尾撓著歲歲的臉頰，逗得他也咯咯笑了起來。

父子倆抱在一起開懷大笑的場面讓外面的某人臉越發黑沉，想要沖進去打臉陸悠燃的笑臉，可他知道自己這樣一做，只會把蘇眠越推越遠。

陸悠燃親了下歲歲笑得發紅的小臉，目亮晶晶地看向蘇眠。

“眠眠，這個世上也就只有你和歲歲會覺得我是個好人了。”

他說著輕嘆一聲，目眷地看著蘇眠，“眠眠，你恨我嗎？”

蘇眠看向纏著陸悠燃說以后再也不要爹地離開這麼久的歲歲，微微搖了搖頭。

“你救了我，我不會恨你。”

蘇眠的那句“不會恨你”，讓陸悠燃鼻子泛酸，他把臉埋在歲歲的肩窩了，才重新抬頭看向。

他瓣抖，一貫清冷無波的眼底泛了水，明知結局卻還想拼著最后一殘搏一搏。

他啞聲問道：“那我們還能和從前一樣嗎？”

不出意外地，蘇眠搖了搖頭，“抱歉，我不想一錯再錯。”

玻璃墻對面的墨禹洲在聽見的回答后，眼底抑的憤怒和害怕驟然一頓，接著化為濃濃的欣喜。

說不想一錯再錯，要回到自己邊！

有人歡喜就有人悲傷，陸悠燃自嘲一笑，喃喃道：

“這個結果，我已經試想了三個月，今天終于親耳聽到了。

也好，本來就是我騙了你，你回到他邊，才是應該的。”

蘇眠瓣了，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兩人之間沉默下來，房間里只有歲歲喋喋不休的言語，在給陸悠燃講述這幾個月的見聞。

陸悠燃聽得認真，在歲歲說得口干停下來后，他眼含不舍地看著歲歲，問道：

“那以后...我還能見歲歲嗎？”

“你是歲歲的爹地，自然可以見他。”

蘇眠的最后一個字尾音還沒落下，陸悠燃的眸子驟然一，然后又升騰起復雜的亮。

他往蘇眠后的玻璃墻上看了一眼，邊的笑意越來越大。

笑道最后他都咳了起來。

咳嗽牽了心臟的舊疾，歲歲用小手幫他一下下拍著口。

“爹地，拍拍，痛痛飛走~”

陸悠燃止住咳意，將歲歲面對面高高舉起，在他的小臉蛋上印上一個響亮的親親。

“歲歲最乖了，以后和媽咪經常來看爹地，好嗎？”

“爹地，不走嗎？”

歲歲用他明亮亮的大眼睛看看這個太過安靜和刺眼的房間，小一癟不滿道：

“這里不好，歲歲不，爹地，我們走。”

說著他就手指著剛剛進來的方向要帶陸悠燃離開，陸悠燃角微彎，狀似為難地哄道：

“不行哦歲歲，帶你們來的那個叔叔不讓爹地走，爹地得一直在這里。”

“哇——不要！不要不要！爹地跟歲歲走，不要在這，嗚嗚嗚嗚...”

歲歲只想帶疼他的爹地離開，找不到辦法就急得哭了起來。

蘇眠不忍，這三個月歲歲對爹地的想念看在眼里，以后和他之間再無可能，可孩子和父親的脈聯系不是說斷就斷的。

如果陸悠燃以后都待在這里，等歲歲漸漸長大，心底一定會對墨禹洲生出恨意。

上一代的恩怨，又何必牽扯到下一輩上。

抿抿，對陸悠燃道：

“你先陪歲歲玩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說罷，轉看向面前白茫茫的玻璃墻，紅輕啟吐出兩個字：“開門。”

知道外面的人能聽見，果然，在話音剛落的時候，面前嚴合的玻璃墻又悄然打開一人寬的通道。

蘇眠回眸看了眼房間里笑聲的來源，一腳踏了出去。

在出來后，玻璃墻又合了起來，蘇眠沒有去看里面的景，直直走向墨禹洲。

墨禹洲薄抿著，結合他剛剛聽來的話，他猜到了蘇眠要跟他說的事。

他的眉心不自覺蹙了起來，眼睜睜看著心的人一臉嚴肅帶著目的地朝他走來。

“墨禹洲，你能不能...把他放了。”

難以啟齒的話語一旦開了頭，說話的人便輕松了許多。

蘇眠輕舒一口氣，繼續道：

“歲歲還小，他需要父親的陪伴。我知道你恨他，可他到底曾經救過我。”

咬了咬瓣，說出自己的讓步：

“我可以以后都不再見他，只求你能給他換一個舒適點的住，行嗎？”

蘇家人都看向墨禹洲，后者無視其他人的視線，只眸深深地盯著面前的人。

良久，就在蘇眠以為他不會同意的時候，他開口了。

“你是以什麼份在求我？我墨禹洲從不為任何人妥協，但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我的妻子。”

“蘇眠，你是我的妻子嗎？是會一直陪著我到老的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