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秦凡生父看著黃天的眼，漸漸低下了頭。

他終于知道黃天為什麼對他有氣了。

這是兄弟看不下去他的所作所為了。

秦凡生父心中非常痛苦，無法用言語形容。

他拿起酒杯，喝干凈后又自己倒了三杯，全部一飲而盡。

腹中的火辣，依舊無法淹沒心中的痛苦。“

當年的事，是我做錯了。”

“可是錯已，無法挽回。”

“天，我能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難道我要因為一個錯，傷害兩個人嗎？”“對不起蘭芝的，如果有下輩子，我愿意當牛做馬去彌補。”

“可是，我不能再因為那個錯，傷害思雯了。”

“我沒有忘記蘭芝，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傷害思雯，把芝蘭藏在心底了。”

“蘭芝沒錯。”

“思雯沒錯。”

“錯全在我。”

“可我……”秦凡生父還想說什麼，但是話到邊，又咽回了肚子。

他當年的選擇，不是江山，還是人的選擇。

他當年做選擇的時候，是把自己的看做小，把他的理想看做大。

他選擇了大。

當年經濟發展迅速，各種人抓住時機涌商場，妖魔鬼怪的商品全部涌市場。

消費者花大價錢也時常買到假貨。

工人從主人變了員工，變了員外們的長工。

他想為渾水中的一清流，他想讓百姓買到貨真價實的產品，他想員工再變工人，他想讓誠信和真誠再回到這片大地。

但是想做那麼多事，如果沒有足夠的支持，他覺以一己之力，本難以做到。

為了心中的理想，為了改變現狀，他接了部分現狀：放棄，選擇聯姻獲得支持。

馬上要過去三十年了，他僅僅實現了他的第一步，他距離他的目標還差很遠。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回到跟秦凡生母分手的那天，他知道秦凡生母已經懷孕了……秦凡生父搖晃著酒杯，看著酒杯里的久，似幻似真。

他想，他還會選擇分手，不去改變任何事。

背負負心人罵名，背負對不起秦凡生母和秦凡的愧疚，他也會那麼選。

他在秦凡上看到了希，秦凡比他做的更好，秦凡比他更有希。

如果可以重來，就算他知道秦凡生母懷了秦凡，他依舊會選擇跟秦凡生母分手，不會把秦凡母子接回家。

因為過了大半輩子，他發現，只要在主家這個大環境中，不管你怎麼教育，怎麼培養，只要孩子從小知道自己需要競爭，為了競爭，他就留不住干凈純粹的心。

什麼是命運？或許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他當年的選擇，秦凡生母沒有跟他說懷了秦凡，秦凡被秦懷玉撿回家，甚至王詩允們救秦懷玉，發生秦凡跟們的故事，都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的安排讓秦凡在秦懷玉邊接了干凈純粹的教育，命運的安排讓秦凡遇到王詩允們，到了磨煉。

如果可以回到當初，他把秦凡母子接回家，秦凡從小在溫室里長大，在他邊長大，還能為今天的秦凡嗎？秦凡生父心中的答案很清楚，是否定的。

尋常人家思考問題，思考擁有溫暖的親，幸福的日子就心滿意足了。

但是他不行，生在這個家族的人，生下來就有責任，他不能只為自己思考。

就算沒有人懂，他也要那麼去做。

黃天聽了秦凡生父的話，噗通一聲坐了下來。

從理的角度來分析，他的景哥不想因為一個錯誤，傷害兩個人，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從人來說，他的景哥斬的那麼斷，太過不近人。

可是啊可是，他的景哥又能怎麼辦？難道讓他的景哥現在跟韓思雯離婚，把秦凡生母的骨灰接回家，再把秦凡認了，這樣才是對的嗎？正如秦凡生父自己說的，秦凡生母沒有錯，韓思雯也沒有錯，那麼做，既辜負了秦凡生母，又傷害了韓思雯。

黃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

兩杯酒下肚，黃天抬眼看向秦凡生父，“景哥，你現在，是真的韓思雯姐，還是……還是擔心失去韓家的支持，才那麼說的？”“你別騙我，你別騙我……”黃天紅著眼，眼眶里噙著淚水看著秦凡生父問道。

秦凡生父端起酒杯，深吸一口氣道：“天，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會讓你覺得，你的景哥是個對不忠的人。”

“但是，馬上三十年了，思雯嫁給我后，家里方方面面照顧的很好，給了我所有的和關心。”

“我怎麼可能還和當時娶時一樣，把當做聯姻的工呢？”說到這，秦凡生父端起酒杯，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我們是兄弟，我若騙你，天打雷劈。”

黃天苦笑，“可是景哥，你在這種況下，你怎麼去認秦凡？”“你怎麼跟他解釋？”“他能接你說的這些嗎？”秦凡生父沉默。

黃天也沉默看著秦凡生父良久。

可能時間只過去兩三分鐘，但是黃天一不看著秦凡生父，覺過去了很久。

他也想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借著酒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中的愧，黃天對秦凡生父說道：“景哥，要不，你別認秦凡了。”

“你不配。”

“我也不配沾他的。”

“他現在自個好的，還有個對他真心實意的堂哥。”

秦凡生父聞言抬頭看向黃天。

他為什麼現在想認秦凡了？他相信黃天是明白的。

如果秦凡被老爺子看好，確定為第三代家主中的翹楚，那麼他這個父親也能跟著得到一些資源和支持。

有了老爺子的支持和資源，他和黃天就可以進一步向著他們最開始的理想沖鋒了。

但是啊但是，為了認秦凡，經歷了這麼多后，秦凡生父覺他好像一下子被黃天這句話給點醒了。

秦凡在做的事，就是他年輕時的理想。

他費盡心思，在跟堂兄弟們的競爭中，忙忙碌碌花費將近三十年，也只實現了第一步。

而秦凡不到三十歲，已經進第二步，并且已經開始影響整個社會，進他設想中的第三步！秦凡比他做的更好，他所想的去認秦凡，利用秦凡從老爺子那得到更多支持和支援，好像已經沒那麼必要了。

秦凡自己就能做的更好了。“

天，或許你說的對，我不配去認他。”

“但是……”“天，你覺得，不讓那孩子知道當年的事，不讓他知道他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對他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