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十天，宴市疫穩定下來，周末，高三生總算可以回家了。桑到家進門后，疲憊地將行李箱隨手一推，倒沙發上就開始尸。

桑落從臥室出來，見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問道：“吃什麼？”

“有什麼？”

現在連外賣都得慎點，大多時候還是要自己手足食，桑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保守地給出答案：“泡面和剩飯。”

“……”

桑怎麼也沒想到，回家混得比在學校還慘，在學校好歹能吃上熱乎的飯菜。

“泡面吧。”

“行。”桑落應了一聲就去燒熱水。

桑爸桑媽下班回來，瞧了眼桑，蹙眉道：“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學校食堂不好吃嗎？”

桑愣了下：“好吃的啊。”

不挑食，除生姜之外的東西都能吃，學校食堂還好吃的，覺自己每頓都吃的賊多，居然還瘦了？

“高三力太大？”桑爸猜測。

“力大應該會長胖吧？不都說力嗎？”

分析不出原因，不了了之。

桑沒在家待很久，回來這一趟主要是帶一些厚服。溫度已經徹底降了下來，高三的校服偏薄，走在路上，經常會冷得出現沒穿服的錯覺。

在老媽的幫助下，收拾好服就拖著行李箱回了學校，到學校時是下午五點多，是大部分學生的返校時間。

先回宿舍再去班級，文素班已經來了不人，生居多，聚在后排聊天，好像是在聊喜歡的明星。

桑在座位上坐下，剛落座就聽同桌喟嘆一聲：“確實帥啊。”

難得從同桌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桑震驚了一會，下意識問：“誰？”

同桌指了指后排。

桑細聽了一會，捕捉到頻率較高的三個字，隨口道：“塌了。”

“……”

說完才意識到不太對勁，偏頭看同桌：“你也是他？”

“我不追星，單純夸臉。”

后排生討論得熱火朝天，桑原本不想聽的，但是們口中冒出來的都是以后工作上有集的人，實在是屏蔽不了。

邊聽邊在心里點評。

眼不錯，能。

渣男，沒品。

連續聽到同一個聲音說出了好幾個品糟糕、人品惡劣的男明星名字時，桑實在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難以想象居然會有這麼倒霉的人，追的正主往后不是在塌房，就是在塌房的路上，真是一個塌一個。

還面，貌似是跟不太對盤的其中一人。

桑默默收回視線。

12月31日，今年的最后一天，楊老師組織班干部買了很多小玩意，有仙棒，還有手拋彩帶。十點，離晚自習結束還有半小時，老師領著大家去場上玩。

場上的路燈只開了寥寥幾盞，昏黃的燈照范圍很小，本化不開濃黑的夜。們去時，才發現場上已經來了很多人，都舉著亮閃閃的東西打打鬧鬧，嗓音輕快。

風還是有些大的，桑背著風，點了好幾次才點著，隨手拿的仙棒是心形的，呲著白，很漂亮。

盯著仙棒看得神，突然被林橋煙扯了扯服：“十七班也來了！”

桑回頭看去，一眼就看見周硯，他手里也著細長的子，不過他不是很興趣的樣子，隨手晃著，偏聽周邊的人說話。

吹來的晚風擾了頭發，桑迎著風，看到場上的白慢慢匯聚，像是沿河不絕的燈火，從古亮到今。

走近才發現周硯的仙棒是五角星形，見過來，周硯就將手中的仙棒遞給。

桑笑道：“我跟你換。”

周硯：“不用換，給你玩。”

“要的要的。”因為這個是心形的，想給周硯。

周硯接了過去，就聽道：“學長，年快樂！”

嗓音是輕快的，周圍線還是很低，周硯看不清的臉，只能瞧見模糊的廓，不過他知道，肯定又是笑著的。

“時間還沒到。”

“提前說啊。”

周硯晃了下仙棒：“年快樂。”

場上有很多人，數不清有多，大家笑著，鬧著，追著，跑著，膽大包天者，揮舞著仙棒拿手機拍照。

“新的一年！希林家能心想事！考一個好大學！”有人嘶吼著，喊得熱澎湃。

像是投湖面的石子，一下激出了很多聲音。

“新的一年！加油啊！”

“不能放棄！要堅持！”

“老子的數學一定能及格！”

“……”

這是午夜鐘聲響起之前聲勢浩大的前奏，在各種聲音中，桑看著五角星形的仙棒，低笑了一聲，小聲呢喃：“新的一年，還是喜歡周硯。”

周硯聽見了的聲音，卻沒聽清說的話，問道：“你說了什麼？”

桑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頭。

周硯照做了。

下一秒，‘砰’的一聲，桑將手拋彩帶扔到了他上，一瞬之間，周硯上掛滿了五六的帶，還沒回過神，就見桑笑得彎了腰，聽見大聲道：“學長！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彩帶送給你！”

周硯沒忍住笑出聲，面前這個罪魁禍首還舉著仙棒靠近，像是要看清他的表。不過他看清了的表，滿是笑意，眼睛亮閃閃的，接著驚喜得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學長！你的酒窩現形了！”

原本想止住笑的，但是的說法太搞笑，周硯只得低頭拉著彩帶，不讓繼續看。

“我幫你啊。”桑踮腳，抬手幫他弄掉，手指到他的頭發時，心尖猛地一，慌忙收回手，誰知周硯剛好抬了頭，于是指尖就從額頭，順著臉龐一路過，甚至到了臉頰輕微下陷的地方，那是酒窩。

燎原之火順著指尖瞬息之間燒遍了全，桑蜷了蜷手指，盡量淡定：“弄好了嗎？”

“差不多。”

桑打開了手機閃燈，檢查了一番：“頭上還有一點。”

最后這堆彩帶還是回到了罪魁禍首的手中，桑將它們一團，扔進了場邊的垃圾桶里。剛跑回去，就見簡櫟城站在一旁，喊了一聲：“桑學妹！”

“欸！”

剛跑近，就見他掏出了個東西，看不清，那一瞬間，桑警鈴大作，邁著小短就繞到了周硯后。

‘砰’的一聲，周硯又被彩帶撲了一。

簡櫟城傻了，轉頭就跑：“我是要替你報仇雪恨的！不怪我！”

其實桑沒完全躲過去，腦袋上都是彩帶，拉著，笑得停不下來。

周硯都快被他倆氣笑了，沒好氣地揪著彩帶往桑頭上放，沒放幾，桑就炸了：“我剛清理好！”

這回到周硯嘲笑了。

林橋煙過來時，上也都是彩帶，還沒清理干凈，后跟著陳欽年，他小心翼翼地去揪林橋煙上的彩帶，一會揪一，一會又揪一。

桑問道：“誰弄的？”

林橋煙笑罵道：“陳欽年啊！搶了我的手拋彩帶，還拿來弄我。”

桑撲哧笑出聲。

鬧夠了，玩累了，一群人坐在場草坪上休息。反正今天也是要洗澡的，桑順勢倒下，頭頂天空黑沉，一顆星星都沒有，遙遠的地方似乎在放煙火，聲音傳過來時，已經模糊不清了。

桑坐起來，又說了一句：“學長，年快樂。”

新的一年，祝周硯平安順遂，喜樂無憂。

新的一年，祝桑心想事，得償所愿。

明年高考完，就去追周硯吧。

膽小鬼總會踏出第一步。

也會因為‘下雪了’而去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