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城冷冷地看著面前這位七十多的老人,剛才那一聲‘李霜’,讓他想起了不陳年舊事。
原本只以為是重名,但此時看著眼前這位老人一臉見鬼的表,與記憶里另一張面孔重疊。
二十多年,這張臉老了很多,滄桑了很多,如果不是那句‘李霜’,他可能本認不出來是誰。
“是你。”司清城開口,聲音很輕很平,可是外婆卻從中聽出了怒意。
外婆目,渾都在發抖,想要裝不認識,可這副樣子,裝都沒法裝。
“我、我只是帶小孫來海城看病,看完病就回老家,保證以后再也不來海城,你……你……”外婆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司清城看了眼‘李霜’離開的方向,如果沒看錯,那個人,是鼎峰集團董事長秦安旭的二婚夫人。
也是司桐的母親。
司清城垂在側的手緩緩握拳頭。
第一次見這位秦夫人,在全國高中生數學競賽的頒獎禮上,他當時覺得這位秦夫人給他一種莫名的悉。
后來在十中門口,撞到秦夫人帶人圍堵司桐,他更覺悉,而且是那種他不舒服的悉。
卻原來,真是人。
司桐,二十二歲。
司清城神怔忪,眼前浮現司桐那雙清澈干凈的眼睛,那雙眼睛,緩緩與二十多年前的那個不到一歲的嬰兒重合。
“司桐……”司清城想問,司桐是不是當初那個嬰。
還沒說完,外婆驚起來:“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是無辜的!”
司清城沒再說話,抬就走。
外婆拉住他的襯衫袖,“那孩子吃了很多苦,已經夠可憐了,求你不要傷害,我保證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礙你的眼……”
“無辜?”司清城笑了下,只是笑容沒有一點平時的儒雅和煦,“我的兒不無辜?夭折的時候不到一歲,不無辜?”
“……”外婆被他的眼神嚇到,猛地松開手。
……
司桐吃完晚飯回宿舍,才看見外婆的十幾通未接來電。
回撥。
“桐桐,你沒事吧?”外婆的語氣里盡是擔憂。
司桐愣了一下,笑回:“沒事,為什麼這麼問?”
外婆:“你以后盡量不要單獨一個人出門,多跟同學一起走,就算要一個人出門,也要多注意周圍……”
司桐:“聽您的語氣,好像有人要對我不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手機里,外婆沉默了好一陣。
才說:“我今天到你父親了,他認出了我,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找你,但是桐桐,你在海城,要小心一點。”
司桐一怔,明白外婆為什麼這麼擔心了,舅媽說過,韓靈麗害死了父親的另一個兒,父親,恨。
“我會小心。”掛了電話,司桐有些失神,將帶到世上的那兩個人,都不喜歡,真可笑。
央央前兩天就可以出院,司桐想讓在醫院里養得更好一點再回桐城,舅媽和外婆心疼孩子,自然同意。
但是被司清城認出來,兩人不敢繼續留在醫院,第二天一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等司桐知道,舅媽和外婆已經帶著央央坐上了回桐城的高鐵。
通話結束,司桐有些悵然,明天周末,本想去看看央央的,舅媽和外婆坐上高鐵才告訴,估計是怕不同意央央早早出院。
第二天周末不用訓練,學校忽然組織大一新生獻,可以加學分,很多同學都去獻車那邊排隊獻。
季念念害怕打針,不想去,可是又被加學分,拉著司桐陪。
綜合樓前的空地上,停著好幾輛獻車,季念念拉著司桐挑了個人的隊伍排隊。
到們,穿白大褂的護士先登記信息。
司桐報出自己名字的時候,登記信息的護士紛紛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又若無其事地各做各的事。
獻完,季念念嚷嚷著要去吃點好的補補,上李曉萱和方欣然,四人去了校外的一家飯店。
與此同時。
雙生集團董經辦,司清城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司董,司桐的樣拿到了,三天后出鑒定結果。”
司清城:“勞煩。”
“司董客氣了,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掛了電話,司清城靠在老板椅上,面凝重。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去確定司桐是不是他的孩子,按照他一直以來對當年那個孩子的態度,他應該不擇手段弄得在海城待不下去。
而不是像這樣大費周章地弄司桐的DNA樣本。
如果是該怎樣?
他不知道。
反正,不能讓小黎知道的存在。
一晃,軍訓結束,隔天上午,開學典禮在育場舉行。
暖場節目之后,校長和各個院系的院長講話發言,然后是各個院系的學生代表發言,司桐作為數學院的魁首,代表數學院站上演講臺。
主席臺上,司清城看著司桐站在下,面對底下上千人毫不怯場,自信昂揚,彩奪目。
心底,忽地生出一莫名的覺,不愧是他的孩子。
生活在那樣艱難的環境下,還能長得如此優秀。
典禮結束,司桐和其他三人隨著人往育館外走。
司清城和校長以及校領導走在一起,視線在人群中一掃,輕易就能辨別出司桐所在的位置。
校長和各位校領導把他送上車,黑勞斯萊斯從司桐邊路過,助理有意放緩車速。
“司董,您真不打算和小姐相認嗎?”關于司桐的事,都是經由助理的手去辦。
司清城過車窗玻璃,看向淺笑著和舍友說話的孩,“這幾年小黎神狀態剛穩定一點,容不得半點刺激,這孩子雖然不錯,但還比不上小黎重要。”
車外。
司桐接到郁寒深的電話。
“我今晚到家,晚上賀恒接你。”
聽見男人通知的語氣,司桐笑了:“不好意思郁先生,明天要正式上課了,今晚我要跟舍友去自習室預習課本。”
電話里,一陣沉默。
司桐抿著笑,心底生出計謀得逞的得意。
一直被郁寒深圓扁,總算扳回一局。
但是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只聽手機里傳出郁寒深氣定神閑的嗓音,“既然你不肯回家,那我只好去你們學校找你,半個月沒見,今晚郁某是一定要見到你。”
司桐被郁寒深‘一定’兩個字弄得頭皮發,但不想這麼容易屈服,“我們學校這麼大,郁先生不一定能找到我。”
“司同學聽說過一句話嗎?”不等司桐回答,郁寒深又道,語氣隨意,帶著點談笑風生的輕松,“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意思是,他會重金懸賞司桐的消息。
要真讓他這麼做,那就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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