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林昭月不確定，現在卻肯定了，蕭懨在生氣。

    以前隻要看到他有一點點的不愉快，都會去想剛剛是不是自己哪裏惹他了，現在隻當他緒無常。

    “那你想要什麽？”

    “你……”

    蕭懨想說些什麽，漆黑的眸子在對上林昭月平靜的杏眸時，眸底湧起的波瀾又歸於平靜。

    “以後再說吧！”

    林昭月輕嗯了一聲，道：

    “算我欠你一條命，以後要是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蕭懨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看著托盤上的兩個湯盅，看向那碗燕窩紅棗枸杞羹，問了個在林昭月看來牛馬不相關的問題：

    “你為何要把給本宮做的分給別人？”

    “嗯？”

    林昭月疑的看向他。

    蕭懨抿，又不說話了。

    林昭月下意識擰眉，眉宇間有些煩躁。

    不過想著他剛救了四哥，還是多了一份耐心。

    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托盤裏的燕窩紅棗枸杞羹，想起他剛剛的問題，道：

    “燕窩紅棗枸杞羹是給你和寧一做的，他今天也流了很多。”

    寧一因為了那麽重的傷，林昭月心裏過意不去。

    有給他銀子，但是寧一不收。

    林昭月還是頭一次看到真的有人這般視金錢為糞土。

    心中愧疚，便隻能想著讓他將上的傷早日養好。

    那燕窩紅棗枸杞羹，看上去晶瑩剔，散著香氣。

    燕窩如般，懸浮在羹中，紅棗和枸杞點綴，看上去便讓人胃口大開。

    蕭懨聽到林昭月的話，眸黯淡，突然就失去了食。

    “我不吃了，你拿去給寧一吧！”

    林昭月看著那碗燕窩紅棗枸杞羹，道：

    “寧一已經喝了三碗了。”

    寧一三碗，他就一碗。

    如玉的麵龐微繃，幽深的眸底波濤起伏。

    薄抿一條直線，蕭懨用一種深沉的眼神看著，像是要將那張清麗的臉盯出一個來，又似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以前的蕭懨對從來都是藏雲遮霧，讓猜不的，可是現在……

    每次跟他接，他對的緒都格外的直給。

    林昭月被他看得心裏發慌，移開了視線，道：

    “你這碗我多加了幾勺糖，若你實在不想吃的話，那我便撤走了。”

    多加了幾勺糖？

    還記得他喜歡吃甜的。

    角的弧度幾不可見的微微上揚，剛要手去拿，突然悶哼了一聲，被了的右手又緩緩地放了下去。

    林昭月注意到他的作，道：

    “你別，我來吧！”

    過後，手會疼。

    而且他當時完後，按的方式不對，造淤滯留。

    他的皮本來就白皙，當時就紫了一大塊，現在估計會更紫。

    林昭月說著，端著那碗燕窩紅棗枸杞羹遞到他麵前。

    蕭懨見是要他自己拿著勺子吃，道：

    “左手拿不慣。”

    一個可以雙手拿劍的人，此刻卻說左手拿不慣勺子和筷子，若是風信在此，定驚訝於主子這鄙的手段。

    蕭懨現在的還是需要盡快養起來。

    林照月微擰了擰眉，還是拿起勺子喂他。

    看著喂過來的燕窩，男人眼尾愉悅的微微上揚。

    適可而止，他沒再搞什麽幺蛾子。

    林昭月喂過來的，他都乖乖地張吃掉。

    燕窩羹很好喝，很甜。

    在皇家別院時，他才知道的廚藝很好，如今，更是好了許多。

    燕窩細膩，紅棗的甜味和枸杞的清香相互融，口富又很和諧順，比他宮裏的廚子好上太多。

    林昭月見蕭懨一口不剩的喝完，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看著剩下的烏湯，道：

    “還能吃嗎？”

    蕭懨點頭。

    林昭月又喂他喝烏湯，更讓林昭月意外的是，他竟將用來吊湯的烏都吃了。

    看著隻剩骨頭的烏和兩個空湯蠱，林昭月沉默半晌，忍不住開口道：

    “你在東境的生活過得很艱苦嗎？”

    蕭懨搖了搖頭，道：

    “不想浪費。”

    兩年不見，他說的變了很多，但是林昭月也覺得他變了許多。

    若是以前的蕭懨，定不會說出這番話的。

    蕭懨自出生後便一直錦玉食，對吃穿用度都有著嚴格的要求。

    除非是柳依依拉著他去逛街，給他吃那些小攤的食，否則他是不會吃的。

    以前纏著他時，若是他實在被纏得沒有辦法了，便也會跟著一起去逛。

    不過那些小吃小攤販小飯館賣的東西他連都不會，不論如何將覺得好吃的東西誇得天花墜，他都不會搖，隻會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吃。

    以前跟柳依依關係還好時，們三個人也會經常逛街。

    若是柳依依覺得哪個東西好吃了，便又買一個給他吃，他總是一副無奈的看著柳依依，但是柳依依隻要說一句，很好吃的，懨哥哥你嚐嚐嘛，他便很給麵子的將那些他從來不會吃也不屑於去吃的東西全都吃掉……

    其實這些事現在想起來已經離十分遙遠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來心裏還是有些鬱結，不舒服，不好。

    好像自己就像一個強行別人裏的小醜……

    若是用寧溪師父的話來說，大概就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

    不管是、還是他們奪權的路上……

    林昭月抿，低頭收拾，掩飾心中所有的緒。

    “好了，三皇子好好休息，若是有什麽不舒服的話，便差人過來找臣。”

    說罷，拿起托盤便想走。

    蕭懨手，抓住的袖。

    漆黑的眸專注的看著，睫微，殷紅的瓣輕掀，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

    “怎麽了？”

    林昭月看著他揪著自己服上的手，疑道：

    “什麽怎麽了？”

    蕭懨停頓了兩息，開口道：

    “為什麽突然不高興？”

    林昭月皺了皺眉，也不知道他從哪看出不開心的，但是並不想也不會跟他探討這個問題。

    很板正的回道：

    “我沒有不開心，三皇子多慮了，隻是有些擔心我四哥，那我便先回去了。”

    以前，他不屑於跟解釋。

    現在，不屑於跟他解釋。

    他們之間，好像總是懸著一把看不見的刀，以前，刀在他手裏，現在，時間轉，刀在的手裏。

    拿刀的人，總是心，而不拿刀的人，總是飛蛾撲火，一次又一次奔向對方，最後鮮淋漓。

    以前的，毫不退。

    現在的他，甘之如飴……

    “你大哥的事怎麽辦？”

    “我需要等我四哥醒來再做決定。”

    林昭月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麵的人道：

    “你大哥不管是想做什麽，還是已經做了什麽，本宮都會保下林家，保下林家軍，林昭月，這是本宮對你的承諾。”

    林昭月腳步微頓，繼而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來。

    承諾在時都無用，何況他們如今這般尷尬的關係呢？

    “家事不需要三皇子的心，若是我大哥真的做了什麽，第一個擰他腦袋的，一定是我……”

    若是大哥真的有問題，那前世父親慘死，十萬林家軍慘死，北關被破，北闕進攻，死傷無數……

    林昭月連想，都不敢想……

    ……

    林卿塵沒醒過來，林昭月不放心回去，便傳信給了丁冬，說自己在外麵有些事，讓說自己來了癸水蒙混過去。

    林開濟得到林昭月不舒服先回府的消息，也快速的理了手中的事，趕回大將軍府。

    看到林開濟，丁冬心裏咯噔了一下。

    怕一說謊，大公子便看出來。

    “昭昭怎麽了？怎麽還不請府醫過來？”

    他的語氣，充滿了焦急和擔憂。

    一直都知道大公子對姑娘好，最是疼姑娘，可是此刻，看著大將軍急急忙忙的樣子，丁冬才有實質。

    “大公子不用擔心，姑娘……”

    見丁冬停頓，林開濟的眉微微皺起，有些不悅道：

    “有事說事，若是昭昭出了什麽事，直接軍法置。”

    丁冬上一刻看著林開濟眼睛還是冒著紅泡泡，一聽到軍法置，看他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惡魔。

    拱了拱子，行禮道：

    “姑娘小日子來了，有些舒服，便早早歇去了。”

    “我去看看。”

    說著，林開濟抬腳便往林昭月的臥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