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破損的甲胄都隨著那幽綠火焰的燒過而得以復原——宛若時倒流一般。

凡娜彎下腰，隨手拾起了自己的長劍與那手杖，隨后抬起頭，注視著那仍然在熊熊燃燒的、虛假的太。

看到了它痙攣的腕，以及從火焰外殼中流淌下來的金紅質。

一抹笑容浮現在角。

“原來你也會流——”

邁步向前走去。

狂風再一次卷過天地，黃沙在風暴中再次升騰起來。

“那麼下一個問題——你會恐懼嗎？”

第六百四十章 航于天際

某種比雷鳴還要洪亮，比山崩還要恐怖的轟鳴在兩個世界之間回著，這轟鳴在兩片相互倒垂的大地之間反復震，甚至驅散了席蘭斯周圍的火海和煙云，穿了“寂靜墻”帶來的安寧，驚了正在短暫休息的克蕾西婭一行人。

雪莉幾乎是瞬間便從地上蹦了起來，一邊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轟鳴傳來的方向一邊咋呼著：“什麼玩意兒炸了？！啥玩意兒啊？”

“看那上面！”妮娜跑到了庇護幕的邊緣，一邊抬頭努力看著天空那塊倒懸的沙漠大陸一邊指著某個方向，“那地方有大炸！”

雪莉看向妮娜手指的方向，眼睛一點點瞪大。

在那片倒懸的大陸上，看到了一道正在肆的風暴，約約的風暴云團仿佛一道移的墻壘般掠過了大地，而風暴中又可看到大規模的閃，每當有一次閃發，風暴本似乎就會被短暫驅散，兩個世界之間也會回起恐怖的轟鳴——而后風暴便會重塑，再次向著一片明亮的火焰匯聚起來。

而在這一次次的轟擊和發中，“另一個世界”的質已經被拋灑至兩個世界之間，數不清的沙塵此刻正漂浮在席蘭斯上空，仿佛無重力一般在兩個世界的夾間無序流淌著，形了一道道漂浮在天空的流沙之河，以及大大小小的塵埃云團。

兩個世界的緩慢相撞過程不知何時已經停滯下來，仿佛某種外力強行“卡住”了這個進程，天地之間只余下這持續不斷的轟鳴，兩片大地間不斷被拋灑出去的質則在這過程中形越來越龐大的“云團”。

“我們不能繼續在這地方待著，”莫里斯突然說道，“可能是凡娜那里出了狀況——從剛才開始，就聯系不上了。”

“那咱們要去那邊？”雪莉抬起手，指了指頭頂上方的另一個世界，“我倒是沒意見，但咱們怎麼過去？之前克蕾西婭折的紙船已經在‘降落’的時候化灰了……”

話音剛落，克蕾西婭已經隨手不知從何出了一張白紙，在眾人眼前晃了晃：“我這里還有紙，我再折一個。”

雪莉呆呆地看著巫小姐拿出來的白紙，表有點微妙：“還……還用紙折啊？沒有更結實點的辦法了嗎？”

克蕾西婭想了想，又從懷里出一張紙。

“我兩張疊在一起。”

雪莉顯然仍覺得這有點不靠譜，但誰也打不過，所以聰明而謹慎地保留了自己的意見——而在和阿狗謹慎的關注中，克蕾西婭已經將一艘新的紙船拋向屏障之外。

那艘紙船在半空迅速變大，拉，轉眼間便化作一艘潔白的小船，仿佛一朵輕飄飄的云般漂浮在半明的幕之外。

妮娜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好厲害！這是怎麼辦到的？！我能學嗎？”

“巫的把戲，我建議你不要有太大興趣，”克蕾西婭看了滿臉驚羨的妮娜一眼，擺擺手邁步走向那道屏障，“你這個階段，還是先學好數理化比較有用一點……”

妮娜表微妙地抿了抿，接著抬起頭，看向屏障之外那個已經面目全非的世界。

輕輕吸了口氣，又回頭向那株支撐起最后的寂靜墻的小樹。

兩秒鐘后，與雪莉不約而同地對那株小樹擺了擺手，輕聲道別。

片刻之后，紙折的小船無聲無息地升上了天空，承載著一行人迅速離已經化作焦土的大地，向著天空盡頭那倒懸的另一個世界飛去。

雪莉趴在小船的邊緣，探頭看著下面那片被黑暗與煙塵漸漸覆蓋的森林，看著那道小小的錐形幕逐漸消失在濃煙深，并在幾次閃之后最終消失不見，過了許久才忍不住輕聲嘀咕起來：“咱們還能再見到那棵樹嗎？”

“不能，這里的一切都終將消散——而這是對現實世界而言最好的結果，”克蕾西婭的聲音從旁傳來，帶著某種近乎不近人的冷靜與理智，“這里只是靈種族記憶中的一部分，這里的一切，在某個極為久遠的過去就已經消亡了，席蘭斯，希琳，薩斯卡……在很久很久以前，祂們就已經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雪莉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抱怨，“不說這麼明白也行的，我就是有點慨……”

克蕾西婭沒有理會雪莉后續的碎碎念，只是認真控著這艘用紙折的小船，并且很快便將注意力從下方的森林轉移到了遠方的世界之樹上。

兩個世界的緩慢相撞雖然已經暫時停止，但席蘭斯的崩塌仍在持續——那曾經遮蔽天空的龐大樹冠現在已經被流淌于天空的火海徹底燒，變了在烈焰中錯橫生的可怖殘骸，而余火仍舊在那如同山脈般蜿蜒的樹枝上流淌著，其中一部分火焰，甚至已經蔓延到“另一個世界”的范圍。

但那些蔓延過去的火焰卻仿佛被什麼東西阻擋了，只能漂浮在那片沙漠上空，無法真正到那個世界。

雷鳴般的聲響從席蘭斯的方向傳來，世界之樹的大崩塌漸漸抵達頂峰。

被火焰燒毀的樹冠開始整片整片地斷裂開來，如同云端墜落的巨城般砸向大地，群山在世界之樹的崩塌中被撕裂，壑與峽谷漸漸被巨樹的灰燼填平、鋪滿，煙塵遮天蔽日，席蘭斯正在漸漸變妮娜與莫里斯最初見到時的那副姿態。

小船漸漸靠近了兩個世界之間的臨界點。

“大家小心，等會可能會有重力翻轉，”莫里斯出聲提醒道，“不要驚慌，抓船舷。”

妮娜與雪莉立刻反應過來，非常聽勸地抓住了紙船的邊緣，阿狗也用爪子住了紙船由折痕形的凸起結構。

克蕾西婭則一邊做好迎接重力翻轉的準備，一邊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紙船繼續向上升去。

然而就在剛剛做好一切準備的時候，一巨大的危機卻突然從心底涌來！

有襲擊！

這個念頭剛剛在心底浮起，克蕾西婭便猛然控制著小船向一旁閃去——但這應對終究慢了一步，下一秒，一道突兀浮現在空氣中的輝便驟然劃過，盡管只是過一點點，紙船的邊緣卻瞬間被輝撕碎、點燃！

而下一瞬間，無窮無盡的輝便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那是織的芒，是藏在兩個世界夾間的某種屏障，當不速之客試圖靠近那片沙漠世界的時候，這匿起來的屏障才顯現出來——那些織的芒明亮純粹，宛若般燦爛，卻又帶著熾烈的惡意以及某種瘋狂扭曲的可怖氣息。

這恢弘的幕在天空中涌著，幕邊緣升騰起來的焰流卻如一場從天空墜落的暴雨，鋪天蓋地地灑向了那艘搖搖墜的小紙船！

在火焰與強織而的“暴雨”中，雪莉和阿狗異口同聲：“這什麼玩意兒？！！”

“……是蠕變日的力量！”克蕾西婭卻已經從那浮的幕中分辨出了悉而的氣息，一邊匆忙控制著小船降低高度一邊飛快說道，“我就知道……太子嗣鉆進來了，那東西封鎖了天空！”

話音未落，一道刺眼的閃便突然從所有人眼前劃過。

這道閃幾乎撕裂了整艘紙船。

四分五裂的紙船失去了控制，開始搖搖晃晃地墜向大地。

雪莉瞬間抱住了阿狗的脖子，扯著嗓子：“我不會飛啊！”

的驚呼聲回響在天空，然而就在這時，一陣異樣的巨撕裂與轟隆聲響卻突然從遠方傳來，打斷了的聲音。

那怪異的聲響甚至仿佛讓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在搖搖晃晃不斷墜落的紙船中，克蕾西婭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向那怪異聲響傳來的方向。

那是席蘭斯的樹干。

那樹干底部的某個位置正在發出撕裂的轟鳴。

大地在震，那宛若巨大山峰的樹干表面浮現出了在這個距離都眼可見的裂痕——下一秒，那裂痕驟然擴大，熊熊燃燒的幽綠烈焰從中發出來！

在迅猛擴大的靈烈焰中，一個龐大的影子從席蘭斯的樹干中鉆了出來——先是威嚴的船頭，接著是高揚的桅桿與半明的靈風帆，隨后是寬闊的甲板，整齊排列的炮門與高聳的船尾……

那是已經完全轉化靈形態的失鄉號，現在它撕裂了席蘭斯的殘骸，從世界之樹的樹附近進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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