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荷羅－達佐長詩》……”

“是的，是那首詩，很久以前，探險家們在黑暗的島嶼上發現了刻有這首詩的石板，還有許多其他記錄，我們用了一千年來尋回這些文字的意義，又用了數千年來尋找詩中描述的繁花之丘和那座山崗……可我們沒有找到，連當初那些黑暗的島嶼，也在某一天消失在邊境的霧中……”

盧恩嗓音低緩地說道，他放下了書卷，又看向遠的那道微。

“我們找回了很多東西，其中有一半，到現在我們還無法理解，但相比于人類和森金人，靈的歷史傳承已經最為完整，我們至還記得，造主在黑暗中醒來，并在起源的夢境中種下了最初的樹……四百年前，我們復原了‘環尾琴’的工藝，它的聲音很清脆，就像古卷中記錄的那樣，七十六年前，我們修復了《海德蘭詩篇》中的最后一個篇章，它是許多有趣的故事，據說曾被獻給神明……

“但有更多的，我們仍不知道，而且永遠也不會知道了，那些在大湮滅中消失了的，在深海時代再無蹤影，就像那些消失在霧中的黑暗島嶼一樣。

“席蘭斯，很抱歉，我們不是您記憶中的那些靈，我們只是從奔流而逝的長河中撿起了一些過往的碎片，盡可能地把這些痕跡留在了末日之后的世界上……我不知道這是否能讓您到一點安，但是……

“真的只剩下這些了。”

黑暗中，那道微安靜地漂浮著，朦朧而蒼白的迷霧則在漸漸收，不知不覺間，席蘭斯邊緣那些死亡扭曲的枝干悄無聲息地消散了，而幽綠的火焰則靜靜環繞著巨樹，宛若……那片消亡在很久以前的森林。

鄧肯抬起頭，看向那只巨大的黑公山羊。

片刻無聲的流之后，他輕輕點了點頭。

黑山羊邁開腳步，踏過虛空，慢慢來到巨樹腳下。

“……你已經長這麼大了。”祂抬起頭，輕聲嘆道。

黑暗中的微輕輕震了一下：“我……沒完您待的事。”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黑山羊慢慢低下頭，用角輕輕了一下那干枯撕裂的樹干，在角的尖端，一點幽綠的火焰悄然燃燒，“現在乖孩子要睡覺了，小樹苗。”

蒼白的迷霧中，那縷微漸漸暗淡下來，風聲與樹葉的沙沙聲終于止息了，星星點點的輝匯聚河流，靜靜環繞在席蘭斯腳下——在世界之樹的最深，終于傳來了一陣嚎啕大哭。

幽綠的靈之火騰空而起，轉瞬間籠罩了整棵巨樹，照亮了萬寂滅之后的整片黑暗。

第六百四十五章 恢復平靜

火焰升騰起來了。

仿佛黑暗中噴涌出了一道山岳般的火焰之泉，世界之樹最后的殘骸轉瞬間化作火中的灰燼與幻影，而后那火又蜿蜒流淌，在黑暗混沌的空間中化作了一片無邊的火海——火海燒蝕著這無名者之夢最后的邊界，并令萬重歸現實維度中的“正確位置”。

無垠海出現了，無邊的海水在火焰起伏中泛起了細碎的波浪，天空出現了，在火焰上空驅散黑暗，漸漸明亮，城邦出現了，它在火焰的上涌中塑造出堅固的實，又在火焰的消退中漸漸點亮每一盞燈火。

整個世界仿佛從黑暗中“上浮”一般，從火海中漸漸浮現出來，并與現實維度再度融，鄧肯站在失鄉號的船頭看著這一切，不知為何，他突然回憶起了靈那古老的傳說——在薩斯卡最初的夢境中，塵世萬從黑暗混沌中塑造型。

眼前這一幕，宛若傳說中的那次“創世紀”再次發生。

而在創世紀的終末，出現在了碧波萬頃的海面上。

火焰不知何時漸漸消退了，清晨時分的正從極遠蔓延過來，華而壯麗地覆蓋著無邊大海，以及那座正在清晨逐漸醒來的輕風港，噩夢消退，所有曾被噩夢吞噬的東西都將在升起時返回現實世界——而那些曾在夢境中短暫重現的，現在也到了恢復原狀的時候。

巨大的黑公山羊踩踏著海浪，只用一步便來到了失鄉號的船舷旁，這曾被視作“造主”的古老神祇微微垂下頭顱，將祂的尖角抵在了高聳的桅桿上。

一點幽綠的火焰在祂的尖角末端跳躍著，回歸了失鄉號。

“我將火焰奉還，船長。”

“其實由我出手也是可以的，”鄧肯看著黑山羊，“你也不用……”

“但由我親自做這件事最合適，”黑山羊搖了搖頭，“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創造了，現在也該由我送最后一程。”

鄧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不必為此到憾，”黑山羊又說道，“這是注定會發生的事，某種意義上，這甚至是早已發生的——早在深海時代開始之前，席蘭斯就已經不復存在了，噩夢中出現的只是一個失控的影，任由那個影長下去，才是對最大的侮辱。而且……”

祂突然停了下來，鄧肯則有些好奇：“而且？”

黑山羊似乎帶著一笑容：“而且……您已經把帶走了，不是嗎？”

鄧肯聞言揚了揚眉，他立刻明白了薩斯卡這句話的意思，這讓他有些意外：“看樣子你察覺了一些事。”

“不是很清楚，但我能約約覺到，”黑山羊慢慢說道，祂的眼中倒映著失鄉號甲板上升騰的幽綠火焰，而在不久前，祂曾短暫獲賜那火焰，并從火焰中到了一鄧肯真正的力量，“您的火焰把席蘭斯帶到了一個我無法理解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哪里，但直覺告訴我，那地方不錯，很適合讓我的小樹苗好好睡上一覺。”

漸漸明亮起來了，異象001輝煌的雙重符文圓環正漸漸升上海平面，清晨的照耀在黑山羊的軀上，為那巨大的軀帶來了一種水晶般半明的虛幻質。

“夢結束了，該回到工作崗位了，”黑山羊抬起頭，看了一眼遠方的異象001，語氣中帶著慨，“他們還真是造了個不得了的東西……”

下一秒，黑山羊的軀在朝霞中悄然破裂，如同一個在下被破的皂泡，無聲無息地消散在風中。

鄧肯站在甲板上發了會呆，回過頭看了一眼正站在不遠的盧恩——這位靈老人的已經恢復到正常模樣，他微微彎著腰站在霞中，表看上去仍有些茫然。

“我以為你會過來跟薩斯卡打個招呼，”鄧肯隨口說道，“這是你們傳說中的造主，而你可能會是最后一個見到祂神話形態的靈了——我可沒有那麼多力讓祂經常回到神話形態。”

盧恩終于從茫然中驚醒，他有些遲鈍地看了鄧肯一眼，片刻之后突然懊惱地一拍掌：“哎！我剛才沒反應過來！”

鄧肯：“……”

呆滯了兩秒鐘后，他角了：“問題不大，你還可以跟祂流，只不過之后流你就只能去船長室跟我的大副山羊頭聊天了。”

說完之后他也沒理會這位“教皇”突然變得微妙起來的表，擺了擺手便走向甲板方向。

妮娜已經開心地朝這邊跑了過來：“鄧肯叔叔！”

鄧肯抬手接住了這道從半空跳過來的“小太”，隨后又抬起頭，看向同樣向這邊走來的其他人。

“輕風港看上去已經復原了，”凡娜來到他面前，抬手指了指不遠那座正沐浴在中城邦，“只是不知道城里現在的況怎麼樣。”

“一會靠岸了我去確認一下城中況，”克蕾西婭說道，“理論上，據之前無名者之夢的規律，夢境結束之后一切都會復原，但這次事件的規模實在太大，多半會有什麼‘后癥’留下。”

莫里斯也走了過來，他的目則落在另一個方向——那座宛若小型城邦的“教堂艦”正從波濤中駛來，目標顯然是正停留在海面上的失鄉號。

“學院方舟正在靠近，”莫里斯說道，“看樣子是想和我們流。”

“正常，他們的‘教皇’還在我們船上呢，”鄧肯說著，抬手指了指正走向船長室的盧恩，“正好，你也去跟你的導師打個招呼吧，你們應該有很多年不曾在現實中見過面了。”

莫里斯點點頭，邁步走向了船長室的方向。

鄧肯則扭頭看了凡娜一眼，有點擔心地問了一句：“你已經沒事了？不用回房間好好休息休息？”

他還清楚地記得，這位壯士剛被自己帶回到船上的時候已經耗盡了力，連行走都變得困難，現在卻已經看上去生龍活虎了。

凡娜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原地跳了兩下，來回活了一下手腳，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口，臉上出自豪的笑容：“我沒事，剛才已經休息一會了，現在力已經完全恢復。”

鄧肯角抖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倒是旁邊的雪莉小聲嘀咕著嘆了一句：“MD，育生真牛X……讓太燒死二十七次，坐在甲板上沉淀一會就TM恢復了……”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