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相容度嚴重低于預期，那位‘夢境之王’也失敗了……我們必須調整方案……”

“庇護所不可能保下所有人……一些實的存續條件過于苛刻，要在確保其他實的前提下保全他們……難度太高。”

“……擬定一個名單，名單之外的……”

“誰來做這個決定？名單的標準如何制定？”

“……首先確定相容度閾值，隨后模擬……LH－01演算出了一個方案，制造一個穩定錨，可以最大限度確保……但仍然需要放棄一部分……”

這之后是一片混的噪音，似乎相對應的記錄出現了缺失，鄧肯被這噪音弄的頭昏腦漲，但很快他又聽到噪音中出現清晰的信息——

“……這部分名單中的實難以承轉化，保全本過高……只能放棄了。”

“……還有百分之三的冗余，能再做些調整……”

“……他們必須生存在特定的恒星環境下，對其他實而言，他們的是劇毒……LH－01的方案無法滿足這個要求……時間不多了。

“……放棄他們吧。”

轟！

一聲虛幻的轟鳴擊碎了所有的聲音，擊碎了無邊的黑暗，鄧肯覺自己到了這份信息的最底層——再無更多報浮現，在轟鳴與眩暈中，他的意識迅速從水晶深離。

他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是悉的船艙，那枚淡金的水晶正躺在他手心，在幽綠火焰的灼燒下迅速變一堆灰燼。

水晶中承載的信息已經被干，這本不應該存在于現實維度的“原型”也隨之失去了自己的穩定。

鄧肯了手，手心中最后殘存的一點灰燼也立刻消融在空氣中。

他抬起頭，迎上了山羊頭的視線。

“您看到什麼了？”山羊頭頗有點張地問道。

“……他們被放棄的過程，那本《之書》所記錄的容再一次得到了印證。”

鄧肯沒有瞞，他將自己在水晶深所看到、聽到的信息和盤托出，全都告訴了眼前的山羊頭。

當然，他沒有詳細解釋“戴森球”之類的細節——這部分容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清楚的。

在他說完之后，船長室中安靜了很久。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山羊頭才突然彈了一下，它的語氣有點復雜：“……在那本《之書》中記載著，在第三次長夜中，有‘氏族’被放逐到黑暗中……”

鄧肯輕輕點了點頭，他當然也記得這部分描述：“那上面還記載，被放逐到黑暗中的氏族并沒有死去——他們在漫長的放逐中漸漸扭曲，化作了……更加危險的事。”

山羊頭思索了一會，突然問道：“您怎麼看這件事？您會覺得那些太子嗣如今的行……有可原嗎？”

“在這種事上討論對錯是沒有意義的，”鄧肯卻搖了搖頭，“世界并不由公正打造——我不知道在大湮滅之后、在深海時代開始之前，這個世界到底于一種怎樣的狀態，不知道當初試圖建造庇護所的‘諸王’們還有多方案，做過多權衡，站在安穩的時代評論前人鋪路時的取舍是一種愚蠢短視的行為，尤其是以我們現在的立場……任何形式的‘同’都既無道理，也無必要。”

“……您是正確的。”山羊頭沉默片刻，輕聲說道。

鄧肯則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后目便落在了那顆由凡娜從巨人手中得到的、小小的“太”上。

第六百五十一章 小太與小太

即便已經見到過被“小”過后的月球，在親眼見到，親手到這顆小小的遠古恒星之后，鄧肯仍然覺這一切難以置信。

它現在就在他手中，散發著溫熱的芒，表面的火焰無害地掃過他的手指，只傳來非常輕微的，仿佛羽拂過皮般的。

但是鄧肯知道，在某個久遠的過去，這顆散發出璀璨芒的小球曾經照亮過森金人的天空，庇護過一個文明。

“……黑太的追隨者們想得到這東西，為此一名‘子嗣’甚至不惜以犯險，您覺得它們到底想用這顆‘太’做什麼？”山羊頭的眼睛里倒映著從鄧肯手心散發出來的，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管是太子嗣，還是那些被稱作‘民’的太殘渣，它們唯一的目標永遠是‘復活’它們的‘母’，也就是正在瀕臨死亡的黑太，”鄧肯小心翼翼地轉著手中的“迷你恒星”，頭也不抬地說道，“這顆看似不起眼的小球中攜帶著源自大湮滅之前的‘信息’，對于狀態糟糕的黑太而言……它可能是某種自我修復的‘關鍵材料’。”

他說到這里停頓片刻，隨后慢慢說出了自己從剛才開始便逐漸在頭腦中形的一些想法——

“在那顆金水晶中，我看到了它們曾經生存的家園，它們擁有一個圍繞恒星建造而的龐大技實，而它們的整個文明便生存在那個技實的基礎上，大湮滅發生時，這一龐大結構必然也遭了其他世界的‘污染’，從而扭曲變異如今姿態……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所謂的‘黑太’可能是某種‘混合’——是環繞恒星而生的整個文明與他們的恒星一同‘坍塌’，畸變為了如今的形態，而這種‘混合’……導致了黑太遠比其他古老存在更加錯、混沌，也存在更多的‘缺損’。”

他抬了抬手，晃著手中的“遠古恒星”。

“那些太子嗣或許認為另一顆遠古星辰能幫助它們修復黑太的‘缺損’，這中間的原理我不明白，但有一點確鑿無疑——如果它們真的功，那可要出大事了。”

“……幸好它們失敗了。”山羊頭由衷地說道。

鄧肯點了點頭，隨后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遠古恒星。

而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突然從船長室外傳來，接著便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妮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鄧肯叔叔！您在里面嗎？”

鄧肯眉一挑，立刻回應：“進來吧。”

船長室的門打開了，妮娜探頭探腦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這才笑嘻嘻地鉆進來：“晚飯做好啦！我來您去吃飯！”

鄧肯看著臉上帶著燦爛笑容的妮娜，心中卻突然一。

“你來得正好，”他對這姑娘招了招手，“過來看看這個。”

妮娜立刻聽話地走了過來，并且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鄧肯手里的“小太”，睜大眼睛看著這顆漂亮的發小球，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凡娜小姐從那片沙漠中帶出來的‘太’嗎？”

“你拿著它，”鄧肯隨手把那顆“小太”遞給妮娜，“有什麼覺？”

妮娜有些不明所以地接過了這顆差不多跟拳頭一樣大的小球，放在眼前左右看了看，又認真“覺”了一下，困地看著鄧肯：“沒什麼‘覺’啊……就覺得熱乎乎的。”

“只有這樣？”鄧肯皺著眉頭，下意識思索著應該讓妮娜再做些什麼測試才好，而就在這麼一走神的功夫，一聲清脆的“喀嚓”聲突然傳了他耳中。

他錯愕地抬起頭，看到妮娜也正帶著愣愣的表看向這邊，一縷細小的火焰和星星點點的碎屑正從角落下，而手中的“遠古恒星”表面已經缺了一小塊，缺失的邊緣還能看到明顯的牙印。

鄧肯：“……？！”

“我……我沒忍住！”妮娜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幾乎原地起跳地連連擺手，“我就是看著這東西大小合適，又……然后……反正就下意識地咬了……”

“你先別晃。”鄧肯趕開口打斷了妮娜有些慌張的舉，又起一把抓過了對方手中的小太——他擔心妮娜啃下去的一口會破壞掉這顆“恒星”的穩定狀態，雖然不知道一顆被這樣大小的恒星在失控之后會有多大威力，但這顯然是一件極端危險的事。

但什麼都沒發生。

被咬掉一口的“恒星”既沒有坍塌也沒有發，仍舊散發著溫和無害的熱量。

而且就在鄧肯再度觀察它的表面時，他才發現那道小小的缺口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妮娜也好奇地湊了過來，眨著眼睛看著已經重新變一個完整球的“小太”，半天才冒出一句：“長好了？”

鄧肯眼神怪異地看著手里的“小太”，又抬頭看了看失鄉號上的“小太”，饒是平常見慣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異常和異象，他也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夠用。

心底不知泛起了多離譜又詭異的念頭之后，他把那顆迷你“恒星”又遞給了妮娜：“……你再咬一口。”

妮娜聽話地把“小太”接過去，放在邊又啃了一下，喀嚓一口下去，又嚼的嘎吱作響。

老實說鄧肯甚至有點聽饞了……

下一秒，那顆“小太”在鄧肯和妮娜的注視下再一次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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