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抬起頭看了看鄧肯，又看了看手里的“小太”，一臉困：“……為什麼啊？”

鄧肯抬起手使勁了額頭——他哪知道？！

“我估計這個世界上最杰出的學者都無法回答你的問題，”鄧肯一邊著腦袋一邊說道，又眼神怪異地看著妮娜角迸出來的那些火星，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開口，“……好吃嗎？”

“脆脆的，”妮娜老老實實道，“覺很好，但又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還想吃嗎？”

妮娜頓時眼睛一亮（真的很亮，船長室都亮堂起來了）：“可以嗎？！”

鄧肯：“……”

船長室中一時間陷了安靜，鄧肯竭盡所能地用平生所學以及全部的想象力嘗試解釋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妮娜則好奇地抓著那顆“小太”翻來覆去地看著，似乎在尋找下一次下的地方。

過了不知多久，鄧肯決定放棄理解這件事。

“你自己沒什麼不舒服的覺吧？”他搖了搖頭，突然有些擔心妮娜在“吞噬恒星”之后會不會出問題。

“沒有啊，吃下去熱乎乎的，還舒服，”妮娜搖著頭說道，“鄧肯叔叔，我能再吃一口嗎？”

“……我建議你起碼在今天之不要再嘗試，”鄧肯想了想，語氣認真，表卻有些繃不住地說道，“如果明天仍然覺沒什麼不舒服……你就隨意吧。”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原本我就是想把它給你保管的。”

他這話沒有說謊，剛才妮娜進來之前他就在考慮這顆“小太”的安置問題，于理所當然且顯而易見的原因，將其給妮娜保管似乎是一件順理章的事——首先，二者存在著本質上的聯系，妮娜保管“小太”說不定可以發掘出后者更多的，其次，就從安全來看，一掌6000℃的妮娜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證沒人能搶走這顆“恒星”。

但大侄覺得這顆“小太”口不錯那就屬于是意外況了……

妮娜倒是沒有想太多，聽到鄧肯的安排之后頓時高興起來，使勁一點頭：“嗯！”

那模樣活像是一只小狗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骨頭。

看著笑容滿面的妮娜，鄧肯心中終于忍不住又升起一縷擔憂——

給……真的沒問題嗎？

雖然現在看上去這顆“小太”在被啃過之后也會立刻恢復原樣，但也不知道這種恢復有沒有上限，給妮娜“保管”的話……會不會某一天把這玩意兒給吃……

“鄧肯叔叔？”

旁傳來的呼喚聲將鄧肯從走神中喚醒，他趕把腦海中的古怪念頭甩到一旁，扭頭對上了妮娜明的面容。

“要去吃飯了嗎？”妮娜笑容燦爛地問道。

“……”

鄧肯最終還是沒忍心再把那“小太”要回來。

而在同一時間，龐大的學院方舟已經航行至輕風港海岸附近。

方舟上層的休息室中，盧恩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著。

從方舟上留守的靈們的況來看，無名者之夢對現實世界產生的影響確確實實已經完全消退了，哪怕是那些一度完全消失的靈，現在也回到了現實世界中。

在力陡然卸去之后，疲憊便悄然而生，盧恩在返回方舟之后已經休息了很久，到現在才覺力稍稍恢復。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張開眼睛，看著自己的雙手，看著那已經不再富有活力的、起了皺紋的皮。

“歲數確實是大了啊。”

他咕噥著慨了一句，隨后從椅子上起，邁步來到了不遠的實驗臺旁。

“……該跟幾個老朋友聊聊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向迷霧邁步

煉金臺上的火焰開始無聲燃燒，燒瓶中的在咕咕冒泡，拉赫姆的注視從思維深的迷霧中傳來，盧恩覺自己的意識被牽引到了一個幽暗深邃的地方——在穿過一條虛幻而漫長的漆黑“隧道”之后，他在隧道的盡頭看見了幾道微。

那是他的老朋友們——海琳娜，班斯特，以及弗雷姆。

他來到那幾個影面前，還沒來得及打招呼海琳娜便第一個打破了沉默：“你看上去狀態不錯，盧恩——看樣子我們不用擔心真理學院需要一位新教皇的問題了。”

“多謝你們的‘關心’，看樣子我一時半會還沒到蒙主召喚的時候，”盧恩瞪了海琳娜一眼，但語氣中顯然毫沒有介意，隨后他又轉向其他人，輕輕點了點頭，“讓你們久等了——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方舟上的秩序，以及我自己的狀態。”

材高大、皮宛若巖石一般的弗雷姆認真打量了一下盧恩這副靈魂投影的狀態，嗓音低沉：“事件解決了？”

“解決了，”盧恩點頭說道，“輕風港的秩序正在恢復，世界上其他地方的靈應該也會陸續‘醒’過來，最糟糕的事終究沒有發生。”

“……我們想知道更多報，”一旁的班斯特開口道，這位追隨死亡之神的高瘦老人表凝重，“這次事件的影響范圍遠超過之前的普蘭德和寒霜，它直接影響到了一個‘種族’，而且直指深海時代之前的歷史……輕風港到底發生了什麼？”

盧恩短暫沉默，他的目在幾個影之間掃過，最后落在了傳火者領袖弗雷姆的上，片刻斟酌之后，他終于沉聲開口：“在鄧肯船長的幫助下，我見證了‘大湮滅’的發生——我們這個世界最終極的真相，遠超所有人想象。”

隨后，他將發生在無名者之夢最深的一切盡皆告訴了眼前的三位老友，包括那毀滅了兩個世界的大撞擊，也包括森金人故鄉世界的報，沒有任何瞞地和盤托出。

很顯然，哪怕是對于四神的追隨者而言，這些報也過于有沖擊了——在盧恩話音落下之后，這片由靈能回響支撐起來的黑暗空間中陷了長時間的寂靜。

“世界的……撞擊與融合？”過了不知多久，海琳娜才終于第一個打破沉默，在黑暗中注視著盧恩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世界漂流學說’得到了驗證？”

“只能說比‘世界漂流’更加極端……你們沒有親眼見到那一幕，所以你們很難想象那‘撞擊’是怎樣令人戰栗的過程，那是萬的湮滅和重塑，塵世間的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變了黑暗混沌的‘原始湯’，看上去……就仿佛亞空間一樣，而當時發生‘撞擊’的世界絕對不只有兩個，或許有幾十上百個世界在同一時間發生了撞擊，‘席蘭斯’的記憶只是那場大湮滅中的一個角落……”

盧恩竭盡所能地描述著自己在看到那一幕時的，以及隨之產生的聯想，而在他的講述過程中，材高大的弗雷姆一直維持著沉默與思考，過了許久，這位宛若小巨人般的森金人教皇才突然開口：“你確認……那位與凡娜小姐同行的巨人就是‘永燃薪火’？”

“現有線索就是如此，”盧恩表嚴肅地點了點頭，“那‘紀年柱’現在就在失鄉號上，我已親眼見過它了。”

說到這他突然頓了頓，又格外認真地補充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想帶走那東西可能不會很容易……”

“我知道，”弗雷姆不等盧恩說完便搖了搖頭，“我會認真斟酌這件事……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那‘紀年柱’，而是吾主的報，或者嚴格來講，是我們每一個人所侍奉的‘主’的報。”

他抬起頭，目中仿佛帶著無形的力，看著現場的每一個影。

其他人當然明白這最后一句話的意思。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離四神最近的凡人就是他們——那層朦朧而令人敬畏的面紗背后到底有什麼東西，其實他們早已能覺到。

“……我們與眾神之間的聯系越發艱難了，巡禮方舟的作用也在漸漸變弱，”班斯特慢慢說道，“在方舟剛剛建立的時候，我幾乎可以在冥想室中直接聽到主的聲音，但現在只過去了這些年，那聲音就已經變了模糊渾噩的低語。”

“巡禮方舟只是輔助的錨點，它只能增強我們和‘主’的聯系，并不能真正延緩腐朽，”盧恩慢慢搖了搖頭，“在建造這些方舟的時候，我們其實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

班斯特沉默下來，這位高瘦的老人微微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在靜靜與聆聽著什麼，過了許久，他才輕聲開口：“有時候，我幾乎能嗅到祂們正在漸漸腐爛的味道……”

黑暗空間中一時間安靜下來，過了許久，盧恩才低聲打破沉默：“……是啊，我們都能。”

班斯特轉過頭，在黑暗中注視著海琳娜的眼睛：“……深海教會的艦隊已經在邊境行了很長時間，你們可有進展？”

“先遣隊還在那片無邊的迷霧中打轉，”海琳娜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沮喪，“迷霧深沒有任何航路與參照，大海與天空皆呈現出詭異的質，即便用‘觀星室’進行導航，航向誤差也達到了不可接的程度……我們嘗試著在霧氣較為稀薄的地方建立了幾座臨時燈塔，但這也只能讓我們在霧中深有限的距離……再往更深的地方，燈塔會被霧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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