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杜蒙搖了搖頭，“不過圣徒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能窺見命運中的影，想必是察覺了那無名者之夢中的巨大危險……”

說到這，杜蒙突然停了下來，接著飛快地左右看了看，這才低聲音湊到理查德耳旁：“其實我忽然覺得……這件事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那所謂的‘無名者之夢’中藏著難以想象的危險，我們及時而出是正確的，那幫太追隨者現在可能已經況不妙了。”

注意到杜蒙的嚴肅，理查德也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小聲嘀咕著：“為什麼這麼說？”

“我們提前‘撤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杜蒙抬起頭，看著屋頂與墻壁之間那些在黑暗中散發著不詳微的符文，“那個‘太子嗣’到現在還沒有追到船上興師問罪——坦白說，我并不認為這些用于阻擋尋常超凡存在的符文能擋得住一個古神衍生。”

理查德怔了一下，終于漸漸反應過來。

他不該反應這麼慢的，在大多數時候，他都比杜蒙更加敏銳——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思維和反應都比往日里慢了不。

就好像直到現在，他才在杜蒙的提醒下意識到那個“太子嗣”可能出了大事。

“……你是說，那個太子嗣已經死了？被無名者之夢殺死了？”理查德的語氣中帶上了一張，不安地小聲問道，“塵世間應該沒什麼力量可以殺死一個‘子嗣’，難道是那夢境……”

“也可能是‘他’的追隨者干的，甚至是‘他’本人，”杜蒙嘀咕著，“你知道是誰。”

理查德立刻閉上了，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不可繼續談論這件事，否則那個幽靈船長會在莽撞的言語提及中向這里投來目，失鄉號的影子會從夜幕中浮上海面，并裹挾著濃霧帶走每一個人。

每一個在無垠海上航行的人，都是聽著這樣的故事長起來的。

不過理查德又有些好奇——

太子嗣的力量他是知道的，哪怕是放在所有的“子嗣”類型中，它們也是最強大的一種，它們直接誕生于黑太的火海，是古神的本質衍生，如果不是現實維度到四神封鎖和庇護，導致太子嗣最多只能以投影的形式出現在現實世界，它們本的完整力量甚至足以在短時間毀滅一座城邦——那種力量，即便是強大的圣徒也難以抗衡。

那個“幽靈船長”真的有那麼強？

寒冷再次從心底泛起，理查德激靈一下子，趕快控制住自己的胡思想，避免自己的“思維”也引了某道從黑暗中傳來的危險目。

與此同時，他又聽到杜蒙的聲音傳自己耳中——

“不管怎樣，我們離開了這個漩渦，雖然有不人對此表示困，但我們安全了。”

理查德沉默了幾秒鐘。

冰涼的寒意在他的心底彌漫，管中的似乎已經完全停止流，他覺很冷，越來越冷。

他覺自己的幾乎已經不再產生熱量。

但他還是慢慢點了點頭。

“是啊，不管怎樣，我們現在安全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影中造訪

寬敞華麗，屋頂和墻壁上皆裝飾著諸多與幽邃圣主有關的浮雕、花紋的集會大廳中，被稱作“圣徒”的畸形之正在高臺上靜默著。

漆黑骸骨織而的“王冠”立于高臺上，王冠底部纏繞的神經與管之間是一顆顆半睜半閉的眼睛，那顆令人不寒而栗的大腦靜臥在骸骨王冠中心，在微微蠕中偶爾發出低沉含糊的聲音。

大廳中的下層神和普通教徒們保持著安靜，謹慎而張地站在角落，他們和中央的高臺保持著距離，甚至不敢直接與圣徒那些正于蟄伏狀態的眼柄對視，一種低沉抑的氣氛籠罩著這里，連空氣都仿佛凝固著。

每個人都知道，圣徒的緒很不好——而這糟糕的緒顯然與最近行的突然終止有關。

終止行的命令當然是由圣徒親自下達的，但很明顯，這并不是這位大人樂于見到的結果——走向不該是這樣的。

這份靜默與抑持續了不知多久，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每一個下層神和普通教徒耳中：“出去”。

所有人如蒙大赦——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大廳里聚集的湮滅教徒們便通過各扇大門離開了集會場，最后只留下了高臺旁的上層神們。

“圣徒，”一名穿黑外套，花白頭發梳的一不茍的上層神轉向高臺，打破了沉默，“我們收到從柯和西普羅德傳來的消息，各城邦中陷昏睡和消散狀態的靈已經陸續恢復了。”

“……夢境的口消失了，夢境之顱對‘食’也不再有反應，”另一名上層神接著開口，“從現有況判斷，無名者之夢恐怕已經徹底消失——但直到現在，太的追隨者們還沒有與我們聯絡。”

“他們不會再與我們聯絡了，”高臺上的骸骨王冠中終于傳來了回應，“主導這次行的太子嗣已經隕落，這損失足以讓那些追隨者陷一場長久的混……失去了作為核心的‘子嗣’，與我們合作的這一分支將在不久后消亡。”

高臺周圍的上層神們瞬間一陣，在短暫的驚愕之后，那個頭發花白的神終于忍不住開口：“那太子嗣隕落了？！它是怎麼死的？是夢境深的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它的輝在命運盡頭突然熄滅，大片的影從它的熄滅之蔓延過來，而直到現在，這影還在向著我們蔓延。”

上層神們頓時面面相覷，片刻安靜之后，其中一人猶豫著開口：“您是說……在那太子嗣隕落之后，那殺死它的影仍在追逐我們？”

“我們的命運中籠罩著霾，”圣徒慢慢開口道，“至今仍未散去。”

“我們現在已經遠離所有城邦和主要航路，”另一名上層神遲疑著開口，“而且也功避開了四大教會在邊境的巡邏艦隊……”

旁邊立刻有別的神開口：“那些四神走狗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把大量艦隊集中到了東部邊境附近，導致其他邊境海域的巡邏力量減弱了很多，我們通過的很順利，應該很快就能返回‘圣地’了……”

又有別的神附和道：“‘圣地’被邊境的濃霧籠罩，又有‘主’的賜福在那里，哪怕是四神走狗的巡禮方舟也無法突破……”

上層神們紛紛開口，然而高臺上的“圣徒”卻始終一言不發，漸漸地，高臺周圍的說話聲便安靜下來，神們聰明地閉上了。

“‘他’要來了。”

過了不知多久，圣徒低沉的嗓音突然傳了每一個人的耳朵。

而伴隨著這簡短的幾個單詞，仿佛有一無形的寒風突然吹過了整個大廳——風中裹挾著幾乎備傳染的驚懼與恐怖，讓那些心腸早就如黑鐵般冰冷堅的湮滅神都突然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一名上層神幾乎瞬間便明白了圣徒的意思：“您是說……那個從亞空間返回的幽靈……”

“怎麼可能？！我們在那之后本就沒有再跟‘他’的追隨者打過任何道……”另一個神失聲開口，“我們在無名者之夢出現更大變化之前就撤離了那里，理應早已斬斷了跟‘他’的聯系……”

圣徒卻沒有回應邊那些帶著張與恐懼的、懦弱無能的聲音，他只是慢慢揚起了自己邊的一眼柄，在那些蠕的腕末端，一顆顆眼球環視著大廳，又仿佛過大廳的墻壁，環視著整艘船。

命運中的霾倒映在他那些畸形腫脹的眼球中，幽綠的火焰在影中燃燒，并已經漸漸出現在不久之后的海面上，他看到了死亡與恐懼的臨近——在不久后的將來，這艘船上的大部分人都會死去。

至于另一部分，命運之凄慘尤甚于死亡。

他已提前嗅到在火焰中沸騰的味道，聽到那些將在不久后響起的號——然而比那些即將到來的死亡更加絕的，是影將在這條航路上繼續蔓延，這艘船不是終點，只是那片影蔓延的一次中轉。

圣徒慢慢收回了自己的眼柄。

在可以窺見的、有限的未來中，他曾謹慎地做出過許多選擇，這些選擇功讓他獲得了日益強大的力量，讓這艘船為了“主”之意志的象征，但這一次，他發現不論自己怎麼選擇，那霾都始終在命運中如影隨形。

不論是提前結束無名者之夢中的行，改變這艘“圣船”的航向，還是隔絕整艘船的氣息，都甩不開那可怕的未來。

那影包圍了他，包圍了所有人，甚至……就好像已經在這艘船上。

已經在這艘船上？

高臺上的骸骨王冠中，那顆腫脹蠕的大腦突然靜滯了一瞬間，隨后它周圍的生組織漸漸舒展開來。

伴隨著瞬間閃過心底的明悟，圣徒注意到那些無不在的影開始減弱了，不遠的海面上，那些從黑暗中浮現出來的幽綠火焰似乎正在漸漸消散。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