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看到鄧肯臉上的表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忍不住問道：“您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鄧肯在聽到克蕾西婭提起的那句話之后瞬間皺起了眉，“曲率引擎”一詞在他心底掀起了一道巨浪，他瞬間聯想到的，正是那艘墜毀在深海時代的飛船，“新希號”！

克蕾西婭找到了那艘船的殘骸？！它墜落在永恒帷幕中？

“你還能找到它嗎？你之后再次見到過它嗎？”他飛快地問道。

“恐怕不能，”克蕾西婭從父親的態度中察覺了這件事的重要，卻只能抱歉地搖頭，“邊境迷霧中出現的東西是隨機且短暫的，就像可以的幻象，在時間到了之后就會消散的無影無蹤，迄今為止，我還沒有在那片迷霧中連續遇到同一個實兩次。”

鄧肯心中涌起一陣失，但并沒太表現出來：“……那除了那句話之外，你還有什麼發現？”

克蕾西婭認真回憶了一下，不太肯定地說道：“此外就是在到它的時候，一種極其詭異的……‘覺’，給我的覺就是‘空’，沒有溫度，也沒有度，我知道這麼說很奇怪，但當時我的手指完全無法判斷自己到的到底是什麼材質，甚至無法判斷自己到底有沒有到東西，在那一瞬間，我的手指在‘覺’方面的功能似乎消失了，或者說那東西……只有一部分‘屬’留在現實維度，以至于我并不能完全知到它那些消失的部分……”

說到最后顯得越來越遲疑，似乎難以準確表述出自己當時的和此刻的猜想，最后只能無奈地一攤手：“我這麼說您能明白嗎？”

鄧肯卻出了若有所思的表，在聽到克蕾西婭描述的這些古怪離奇，甚至匪夷所思的況之后，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的，卻是自己在目睹了大湮滅的真相之后那短暫幾秒鐘里所產生的“認知改變”，或者說對世界的“頓悟”。

他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自己在那最后一刻所看到的、世界的“真實”一面。

支離破碎的信息匯聚如今的深海時代，無法兼容的舊世界碎片在相互撞中彼此融合、畸變，化作面目全非的事，或融世界底層的那一鍋“信息濃湯”中。

那麼……那些最終沒能融，或者因為自的某些“特殊質”而無法被其他事完全湮滅、污染的東西呢？

這樣的東西一定是存在的，當宇宙級別的大撞發生，一切事件的發生概率都會從無窮大到無窮小全部疊加在一起，任何事都可能發生，任何事都可能永不發生，那麼那些在無窮小的概率之后被必然留下來的“幸運兒”或者說“不幸者”，總該有個去……

鄧肯猜測，它們中的大部分應該是在亞空間里——在那片黑暗混沌的空間中，有許多疑似舊世界殘骸的事，比如撕裂的陸地，蒼白的獨眼巨人，漂浮在虛無中的似是而非的影，它們應該都是那些未能被完全湮滅的碎塊。

但現在看來，它們還有一部分落在了亞空間之外的地方。

“海中巫”在邊境迷霧中所看到的那些“實”……就是這樣的東西。

克蕾西婭覺有些不安，看到鄧肯臉上的表連續變化，似乎有某種不理解的邏輯與認知正在父親的頭腦中漸漸型，這讓又有了當初那種目睹“星空”的預。

但這一次，并沒有真的看到星浮現在父親的軀后。

“你在邊境迷霧中所見到的那些‘實’，我很興趣，”鄧肯突然開口，打斷了克蕾西婭的胡思想，“那更深呢？你剛才說你最多只能到迷霧六海里的地方，再往更深會發生什麼？”

“會完全失去對文明世界的方向知，”克蕾西婭頓時驚醒過來，趕忙回答道，“事實上在進永恒帷幕之后，所有的常規導航手段就已經失效了，哪怕從觀星室俯瞰幽邃星空也只能看到一片朦朧模糊的影，只不過在六海里范圍，無線電還能勉強發揮作用，臨時設置在迷霧邊界的燈塔或定位用的儀式火盆也能指引船只返航，但一旦越過六海里這個臨界點，和文明世界的聯絡就會徹底中斷。

“我曾經有一次過于深，越過了這個臨界點，盡管只是越過了一點點，也幾乎永久迷失在那片濃霧中——原路返航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一旦船只越界，周圍的時空連續似乎就已經出了問題，你的船向前走一步再向后退一步，本不會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鄧肯聽著，忍不住皺起眉頭：“那你后來是怎麼返航的？”

“我……”克蕾西婭張了張，遲疑了好一會，才用有些異樣的表輕聲說道，“我看到了失鄉號的影子。”

第六百六十三章 麗的戰利品

“你看到了失鄉號的影子！？”鄧肯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之。

“是的，”克蕾西婭看了鄧肯一眼，語氣有些微妙地點頭說道，“在霧中迷航了三日之后，我看到一個非常非常像是失鄉號的剪影從遠方的濃霧中駛過，在它駛過之，濃霧似乎短暫變得稀薄起來，并顯出正常海域的模樣，我……猶豫了很久，但當時沒有別的選擇，我便鼓起勇氣向那道剪影駛去，但它在璀璨星辰號剛要靠近的時候便突然消失了……然后，我就返回了正常海域。”

克蕾西婭說完，用有些異樣的眼神看了鄧肯好幾秒鐘，才補充道：“那是1862年，您已經落亞空間六十二年了。”

鄧肯沉默了一會，一邊不聲地轉過看向遠方的海面以掩飾眼神中的變化，一邊平靜地說道：“我不記得這件事。”

“我知道，”克蕾西婭點了點頭，“所以我一直在懷疑，自己當時看到的到底是真的失鄉號，還只是疲憊中產生的幻覺，亦或者……那也是邊境的某種‘特殊現象’。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越過‘六海里’的極限，在那之后我就再沒有進過那麼深的地方，也沒有再見過類似的‘幻影’了。”

鄧肯沉默不語，心中思緒起伏。

從克蕾西婭的講述中，他終于第一次真切意識到了那片被稱作“文明邊境”、“永恒帷幕”的無邊迷霧到底有著怎樣的詭異和危險，卻也對那片迷霧中出現的匪夷所思現象冒出了無數的猜想和……好奇。

顯而易見，進那片迷霧是有巨大風險的，哪怕是克蕾西婭這樣老練的邊境學者和大探險家，在準備充足的況下也險些永久迷失在那道帷幕里，而哪怕是在相對“安全”的六海里平靜區，各種詭異危險的“實”和現象也隨時會要了探險者的命。

但那些詭異危險的“實”，恰恰引起了鄧肯的在意。

疑似新希號墜毀之后殘留的“黑影”只是其中之一，在邊境六海里的那片迷霧中，還有多像新希號一樣的“殘留”？它們是否都是各個世界在湮滅之后最終殘留的“核心殘渣”？又是什麼樣的機制讓這些殘渣留到現在？這些“實”在迷霧中環繞著整個無垠海，那麼在這條“環帶”之外呢？那里又殘留著什麼東西？

約約的，鄧肯有所預，這些在克蕾西婭的知中存在詭異“空”的“實”，或許有助于他了解這個世界最底層的危機，甚至有助于他找到解決萬“底層污染”的那條“出路”……

旁傳來的目讓鄧肯結束了沉思，他抬起頭，看到克蕾西婭正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自己，復雜的目中似乎帶著一擔憂。

“……您又要去那里了，是嗎？”

克蕾西婭小聲問道。

“……這艘船正在駛向邊境，”鄧肯拍了拍旁的扶手，“那幫湮滅教徒在邊境迷霧中有一個藏，無論如何，我都會去解決這個問題。”

“我指的不是這一次——那幫邪教徒不會藏在很深的地方，消滅他們的巢對您而言或許只是舉手之勞，我指的是在這之后，”克蕾西婭注視著鄧肯的眼睛，“在解決了這個巢之后，您的注意力將放在那片迷霧中，是嗎？您會去調查我向您描述的那些‘實’和‘異象’，甚至……調查六海里之外。”

的注視帶來了些許力，鄧肯第一次覺這位“海中巫”的目竟讓自己有點難以招架，但片刻沉默之后，他還是點了點頭：“如果況需要，我會去的。”

克蕾西婭抿了抿。

但并沒有勸說，也沒有阻擋，只是在很長時間的默然之后突然說道：“這次帶上我吧，我的經驗能幫上您的忙。”

鄧肯有些意外，他看著這位“巫”，過了幾秒鐘才輕聲開口：“……如果迷霧的盡頭是亞空間呢？”

“那我就需要您的經驗了。”

鄧肯一時間沒有開口，他轉過沉默地眺著遠方的海面，過了好一會才微微呼了口氣：“以后再說吧，我確實是有這個想法，但也不至于現在就要進那片迷霧深——至，在這之前我要先解決掉那個藏在邊境的邪教徒巢，并且和四神教會進行一番接。”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