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的‘奇跡’可真是不可思議。”

鄧肯表微妙地搖了搖頭，低聲慨之后便轉過視線，目落在了遠方的海岸線附近。

他曾見過深海教會的“風暴大教堂”，也見過了真理學院的“學院方舟”，但死神的“死亡圣堂”和永燃薪火的“傳火者圣殿”倒還是第一次見，就如其他兩座教堂艦一樣，這兩座巡禮方舟也是那麼的特鮮明——

傳火者圣殿給人的覺古樸莊嚴，巨大的方舟基座上遍布著高低錯落的灰白石制建筑群，那些看上去肅穆神的建筑群與當代常見的城邦風格截然不同，而更像是直接從某些歷史繪畫中復原出來的“古代廟宇”，其中最醒目的結構便是建筑群中心的一座巨大高臺——莊嚴的石柱環繞著平臺，高臺頂端則環繞燃燒著一片熊熊烈焰，烈焰中心又可見到一座造型怪異的“巨柱”，那巨柱的形態很像是凡娜從塔瑞金手中得到的“手杖”，顯然便是傳火者們所供奉的“紀年柱”。

“死亡圣堂”則沉得多，黑為主調的哥特式建筑是那座方舟上最常見的“風景”，它的核心設施是一座仿佛大金字塔般的漆黑神殿，那神殿位于方舟中心的高地上，周圍被高塔環繞，散發著宛若墳墓般的郁氣氛——看到它的第一眼，鄧肯就理解了為什麼許多人會干脆把死神的巡禮方舟稱作“大墓地”，那實在像的很。

而不管是哪一座方舟上空，鄧肯都看到了那漂浮在空氣中的、常人無法用眼看見的、仿佛靈般的虛幻投影。

他抬起頭，面沉似水地注視著那些“漂浮于塵世上的靈”。

如煙如霧、腕般的虛幻肢從那些靈投影中彌漫了出來，在整個輕風港上空無聲無息地飄飄著，如同混混沌沌的亡魂，它們之間互不干擾，但偶爾會有一些虛幻的“腕”突然從自己的“主”中延出來，去其他方舟延出來的腕——

鄧肯注意到了這種“接”，他本能地察覺到這種倉促間的接……似乎并非巧合，而更像是一種有意為之。

他甚至覺得有些虛幻腕的簡直像是在……擊掌。

一些從港口方向彌漫過來的“靈”飄到了學院高塔附近，在臺周圍游弋。

鄧肯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并未關注這邊的泰德·里爾，隨后悄悄了手指。

一縷虛幻的靈火焰在空氣中浮現出來，并悄然了那些在空氣中游的、凡人眼不可見的“方舟之靈”。

在謹慎的知中，他到了那些“靈”之間流淌的……“思緒”。

一些古怪低沉的噪聲在鄧肯的腦海中回起來，而接著，那些古怪低沉的噪聲里竟真的出現了可以被理解的信息，他聽到有不似人類的低語正在時空中震……它們在“流”！

那震傳他的意識深——

“……天氣不錯啊。”

“還行，這地方真熱。”

“比北邊強，腕給我凍梆……”

“你腕不是早掉了？”

“幻肢。”

“他們今天要聊什麼？”

“我哪知道——我剛醒。”

“……啊？我也剛醒。他們今天到底要聊啥？”

“……別問了，都剛醒。”

鄧肯：“……？”

泰德·里爾終于注意到了鄧肯突然微妙起來的臉，更注意到了空氣中約間一閃而過的虛幻烈焰，這位真理守人一下子張起來：“出什麼事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鄧肯臉上的表更微妙了。

但在真理守人張到再犯腸胃不適之前，鄧肯終于努力控制住了完全繃不住的表，同時把腦海中詭異至極的覺強行制到了一邊——他盡量保持著鎮定的表，抬頭看了泰德·里爾一眼：“……方舟之間會談嗎？”

“方舟之間？談？”泰德·里爾聞言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守人臉上的表不似作假，鄧肯一看就知道這恐怕又是僅限核心知曉的特殊“”，再想到連凡娜也不清楚風暴大教堂的許多，于是果斷擺了擺手：“你不知道，那就沒事了。”

泰德·里爾本能地還想追問些什麼，但在開口的前一瞬間，一警兆突然從他心底浮現。

他聰明地閉上了。

鄧肯則適時轉移了話題：“四神方舟已經齊聚，集會的地點是在什麼地方？在輕風港城？”

泰德·里爾搖了搖頭，很耐心地解釋起來：“輕風港不適合舉行集會——一方面是這種集會可能會對城邦中的普通人造影響，另一方面是此次集會事發突然，城邦方面并沒有做什麼準備，而且還有保方面的考量。

“我收到的消息是等候通知，因為這次我們要討論的事直指大湮滅，已經涉及到世界基，這導致哪怕是在集會中某一個人隨口說的一句話都有可能引發不可預料的后果，即便是教皇冕下們，也必須慎重考慮集會的地點——

“他們正在各自的方舟上通過靈能回響通神意，尋求啟示，最終的集會場所應該會從四座方舟中抉出。”

鄧肯聞言無所謂地擺擺手：“好，那我就耐心等待了，希這不要等太久。”

泰德·里爾點了點頭，然而就在下一秒，這位真理守人卻突然眉頭皺起——他仿佛聽到了某個從遠方傳來的聲音，臉上的表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了？”鄧肯注意到這份變化，好奇地問道。

泰德·里爾沉默了幾秒鐘，神中帶著一茫然：“……在第五方舟……”

第六百七十四章 “第五方舟”

無邊而混沌的黑暗空間中，海琳娜、盧恩、班斯特與弗雷姆的靈魂投影正聚集在一起。

四位教皇已經完了集會前所有的通，然而他們此刻仍未散去——因為“神意”最終降下的指引仍讓他們困不安。

就在剛才，在抉擇集會地點的時候，四神罕見地同時降下了強烈的信號，盡管那“信號”中仍混雜著龐大而混的噪聲，但四座巡禮方舟都被眾神明確地排除了。

在“祂們”降下的指引中，海琳娜和盧恩等人被要求前往“第五方舟”。

海琳娜低下頭，在這片由靈能共鳴構筑起來的黑暗空間中，一團火焰正在的視野中虛幻地燃燒，注視著那團火焰，過了許久才謹慎開口：“……第五方舟……你們想到了什麼？”

“還能有什麼？”盧恩搖了搖頭，“答案呼之出了，這里除了四座教堂方舟之外，只有一艘船有可能被稱作‘第五方舟’。”

“……坦白說，我此生第一次有點懷疑神諭的結果，”班斯特猶豫了好幾秒鐘，終于抬起頭對另外三人說道，“我們確實約定了要邀請那位船長，但將這場至關重要的集會定在‘那艘船’上？這可不在計劃中，而且主這次降下的意志顯得有點……奇怪，你們不覺得嗎？我們已經很多年不曾聽到如此清晰且強烈的聲音了……”

“這是‘祂們’在催促，班斯特，”弗雷姆嗓音渾厚而平靜，“我們都知道，時間不多了——‘祂們’當然也知道。”

海琳娜則微微側頭看了班斯特一眼：“你不會還在介意‘轉瞬即逝’號的事吧？”

“當然不是，”班斯特立刻搖了搖頭，“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也不是太在意那艘船的事，我只是有點謹慎……當然，這僅是我個人的一些想法，并不能改變我們收到的喻令——關于‘第五方舟’的啟示已經隨神意傳達出去，其實也沒什麼別的選擇了。”

黑暗空間中，四位教皇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海琳娜重新低下頭，定定地注視著那團在的視野中虛幻燃燒的火焰——知道，自己心中其實也有著和班斯特一樣的謹慎甚至疑慮，只是更加選擇無條件地相信風暴神的指引。

在這沉默而長久的注視中，仿佛看到視野中那團虛幻的火焰漸漸升騰，又在無聲無息中擴散，起伏的火仿佛化作一片溫的海，海在眼前起伏，一個龐大又古老的幻象正漸漸從海中向走來。

風暴神的幻象從黑暗中浮現，而更加龐大、更加不可名狀的“真實”則漂浮在神后，這錯重疊的存在向海琳娜輕輕出手，海琳娜覺到有復數的、冰涼的到自己的靈魂，纏繞著自己的心智，在自己的耳邊低語——

“趁時還在……”

海的幻象退去了，溫的海浪聲一并從耳旁消散。

“去做準備吧，”海琳娜抬起頭，目平靜地看著其他人，“去通知準備跟我們一起參加集會的主教們，去通知方舟上的值守人員，告訴他們‘第五方舟’的事，大家都需要一些心理準備——但也要告訴他們，準備時間有限。”

“另外，別忘了給他們普及一些有關‘那艘船’的常識，”盧恩接著又提醒道，“那和大家悉的教堂艦可不一樣，我不希有人在踏上‘那艘船’之后因為一驚一乍而搞出令人尷尬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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