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及不到位的，那艘船上邪門的事太多了，凡娜直到現在都會隔三差五告訴我一些匪夷所思的新況，”海琳娜擺了擺手，“直接告訴準備參與集會的人，無論在那艘船上看到什麼，哪怕是看到有人把自己的腦袋放在鍋里煮，都別出聲來，全當自然現象就行。”

“在討論這些之前，我們最好先去和那位船長聯系一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弗雷姆這時候突然補充了一句，“我們自顧自地就把他的船定為了集會地點，可還沒有征求過主人的意見呢。”

盧恩點點頭：“當然。此外還要安排一下登船流程和人員轉運方式，會議流程可能也有必要急調整……集會地點設置在四艘巡禮方舟之外的話，許多事就跟計劃的不一樣了。”

“一大堆事啊……”海琳娜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話音未落便擺了擺手，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我先去聯絡自己的圣徒……”

“我也要和自己的學生談談。”盧恩接著說道，影也隨之消散。

黑暗空間中很快便只剩下了了班斯特和弗雷姆兩人。

“現實維度中再見。”如同巖石巨人般的弗雷姆擺了擺手，轉消失在黑暗深。

班斯特聳了聳肩。

“我是真沒在意……怎麼就沒人信呢……”

……

“啥？！他們要來這艘船上？那幫教皇和主教？！”失鄉號的船長室中，原本正忙著跟自己的另一個腦袋聊天的山羊頭見到突然返回的鄧肯，又聽到對方帶來的消息之后顯然被嚇了一跳，“他們吃錯藥了？”

“別看我，我也很驚訝，”鄧肯瞥了這個山羊頭一眼，隨口說道，“但消息已經確認了，這甚至是‘四神的意志’——四座巡禮方舟皆被排除，最后的集會地點被選在‘第五方舟’。”

他頓了頓，表有些微妙：“失鄉號就是‘第五方舟’。”

“……啊哈，那幫終焉傳道士說失鄉號是‘應許的方舟’，現在那幫信仰四神的又給我們安了個‘第五方舟’的名號，威名赫赫的失鄉號現在倒是變好地方了……”山羊頭晃著腦袋，語氣顯然帶著一點嘲弄，“再這麼下去他們怕不是要說您是個好人了，有這麼罵人的嗎……”

鄧肯：“……”

憋了兩三秒鐘，他終于還是沒忍住：“我勸你多注意一下自己的三觀，好歹找回了一部分屬于薩斯卡的‘本質’，你這個樣子讓我很難把你跟第二次長夜的‘造主’聯系起來啊。”

“我那不是沒造麼，”山羊頭悶聲悶氣，“而且了的那個也沒好哪去啊——‘圣主’現在還在幽邃深海跟亞空間的通道上卡著呢，聽阿狗的描述，跟卡在水馬桶上似的……”

鄧肯覺得沒辦法跟這個山羊頭流下去了——這貨說話的含沙量怎麼突然這麼高？

“您別覺得我說話難聽啊，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點古怪，”山羊頭大概也注意到了船長臉上表的微妙，忍不住在旁邊補充了幾句，“那幫瘋瘋癲癲的終焉傳道士把失鄉號當什麼‘應許的方舟’也就罷了，但現在那些狀態很可疑的四神又突然傳來了什麼‘神意’，還說失鄉號是四座巡禮方舟之外的‘第五方舟’……這怎麼聽都有點不對勁。”

山羊頭嘀咕著，又在底座上轉了轉腦袋，眼睛很認真的看著鄧肯。

“‘方舟’，這個詞在無垠海上是有特殊意義的，世人公認的方舟只有四個，除了四座教堂艦之外，任何妄稱‘方舟’的船都是異端，而現在失鄉號突然被安了個‘第五方舟’的名頭，我總覺得他們是要推著失鄉號去陷危局……當然了，咱們這段時間好像本來也就一直在解決各種各樣的危機局面……”

聽著山羊頭的絮絮叨叨，鄧肯表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等對方話音落下的時候才隨口問了一句：“你口中的‘他們’，指的是四大教會，還是他們背后的‘四神’？”

山羊頭愣了一下：“……有區別嗎？四大教會本就是四神旨意的執行者，通俗說就是狗子……”

“有區別，”鄧肯卻搖了搖頭，“如果你指的是四大教會，那他們應該還沒這個本事能推著失鄉號去涉險——而如果你指的是教會背后的‘四神’，那我本就對祂們幾個很興趣，假如‘第五方舟’的安排是四神想做點什麼，那可太好了。”

山羊頭無言以對：“……”

倒是鄧肯這時候突然有點好奇，他上下打量了山羊頭兩眼：“你就不興趣嗎？作為昔日的‘夢境之王’，在取回了一部分薩斯卡的記憶之后，你就不對自己當年的‘同僚’們好奇嗎？”

“一點興趣都沒有，”山羊頭認真想了想，左右晃著腦袋，“我并沒有取回從大湮滅到深海時代之間的這段記憶，所以對我而言，所謂的‘諸王’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概念……或許這是一件值得可惜的事吧，但我并不覺得憾。”

鄧肯很認真地看了山羊頭一眼，最后也沒說什麼。

他來到航海桌后，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已經將妮娜和莫里斯他們帶回船上，作為親眼目睹過大湮滅的‘見證者’，他們也會出席這場集會。

“我接了四神教會的邀請，現在這艘船正在前往輕風港附近的約定地點——璀璨星辰號會在那邊與我們匯合，克蕾西婭會帶著的一批仆從上船，協助我們做好集會的準備。

“加速吧，我們去赴約。”

第六百七十五章 集會

四神教會的領袖與主教們將聚集在一艘從亞空間返航的幽靈船上舉行集會——這種事不管放在什麼時候都顯得過于炸裂，屬于是那種有人在城邦里這麼嚷嚷一句，聽到的人都要斟酌半天是該把這事報告給審判還是報告給神病院的程度。

但現在它真的發生了。

失鄉號在約定的時間抵達了約定的地點——在輕風港近海，在風暴大教堂附近的平靜海域，它停在這里，而后來自四座巡禮方舟的“訪客”便乘著小船陸續而至。

雪莉趴在船尾甲板的一欄桿后面，探頭探腦地看著中部甲板上那些正在張兮兮東張西或強作鎮定渾繃的神們，一邊觀察一邊對著旁的影嘀嘀咕咕：“他們還真敢來啊……你看見那個頭大叔了麼？他腦門真亮，一腦袋汗……”

阿狗的聲音悶悶地從影中傳來：“太嚇人了點……以前在城邦里別說遇見這種級別的，遇上幾個守衛者咱們都要躲著走……”

“今非昔比啦……這個詞是這麼說吧？”雪莉洋洋得意，“現在是他們要躲著咱們走——起碼在船上是這麼回事。哎你要不要跳出去嚇他們一跳？這機會可不多見……”

“我跳出去可以，但你回頭可能會被船長揍的——我真跳了啊？”

“別別別我開個玩笑……”

甲板上，跟著主人一起來到失鄉號上的人偶妮正在有條不紊地引導著“訪客”們穿過中央甲板，前往通向船艙的大門，這位發條人偶回頭看了一眼船尾甲板的方向，扭頭對邊一位穿著主教袍服的深海神解釋：“那是雪莉小姐，是老主人的‘學生’，您不必張。”

“但我覺到了幽邃惡魔的氣息……”那位張兮兮的深海主教忍不住說道，“就在那位‘雪莉小姐’邊……”

“那是阿狗先生，是雪莉小姐的監護狗，”妮一臉鎮定地解釋，“也是老主人的學生，您不必張。”

深海主教：“……？”

妮沒有在意對方突然出來的怪異眼神，拍了拍手，抬頭對周圍剛剛上船的神們介紹著：“我再強調一些常見的注意事項——

“船上的繩子有時候會突然起來，如果被綁住了不必擔心，它們綁著玩的，稍微打個招呼就會松開；遇上到滾的水桶也不必在意，它們可能只是在運東西；如果撿到一個銀發的人偶頭顱而附近又看不到人偶的，請將頭顱送到主桅旁，給一個會說話的鴿子，鴿子會幫忙把腦袋還回去；

“另外，不要隨便前往未開放的區域，如果迷路，立刻停留在原地；船上并不止向神明禱告，但神明并不能幫助你們從封鎖的船艙中困，因此還是要牢記之前我提到的幾條‘守則’；如果你們在船上的某些地方看到了疑似深海子嗣的個，保持鎮定并離去，它們是魚；不要在意鏡子里或暗角落里突然出現陌生的影子，那是正在散步的阿加莎士——不會進訪客休息室……

“永遠牢記，船上是安全且氛圍友好的，如果您覺得自己快死了，請在心中復讀此條：船上是安全且氛圍友好的，反思自己的行是否違背了守則，而非質疑環境出了問題……

“最后，祝大家都能在偉大的失鄉號上度過充實的一天——餐食將在會議之后提供。請放心，都是人類可以食用的質。”

發條人偶面帶微笑，向訪客們彎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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