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琳娜的話音落下，大廳中一時間陷了安靜，鄧肯則能夠覺到自己邊的凡娜與莫里斯等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過了好幾秒鐘，他才聽到凡娜打破沉默：“況已經如此糟糕？”

“最糟糕的是，我們甚至不知道況會糟到什麼程度——如果沒有失鄉號的‘示警’，我們甚至不知道上次太曾經徹底熄滅過十二小時，”盧恩搖了搖頭，“在那十二個小時里，四座方舟也和其他城邦一起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這讓我們更進一步地堅信……必須按照最糟的預想來面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但‘帷幕外的世界’只是一個猜想，一個毫無據的猜想，”鄧肯突然淡淡說道，他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冰冷地落在每一個人心頭，“很可能，這只是你們一廂愿的‘努力’。”

“好過什麼都不做，”海琳娜的表毫沒有變化，只是平靜且坦然地迎著鄧肯的注視，“我們并不是確信某件事會功才開始行的，而是因為別無選擇才不得不這麼做——永恒帷幕之外或許什麼都沒有，甚至很可能永恒帷幕本沒有盡頭，我們永遠也找不到所謂的新航路，但總得做點什麼……”

停了下來，從剛才開始便沒怎麼開口的弗雷姆則嗓音低緩地打破了沉默：“在更糟糕的設想下，我們甚至在考慮要如何在永恒帷幕中生存下去。”

“在永恒帷幕中生存下去！？”妮娜目瞪口呆地發出了驚呼——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鄧肯叔叔旁邊，因為覺得這種場合不是自己能隨便的地方，但這次實在是忍不住了，“那地方能住人嗎？人類可以在那片濃霧中繁衍生息？”

“現在不能，”弗雷姆平靜地搖了搖頭，“至以凡人目前的生命形式以及我們目前對永恒帷幕的規律了解，人類社會還做不到在那片濃霧中繁衍生息——這里的‘人類社會’也包括了靈和森金人。”

妮娜張了張：“那……”

“這就是我剛才提到的，”海琳娜輕聲開口，“我們或許需要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適應甚至是變異過程——我們或許需要變得不再是‘我們’，才能在那之后的世界生存下去，或許會像是那些霧中出現的詭影，或許會像是那些在風中低語的噪音……”

“如果這仍然不夠呢？”鄧肯又問道，“永恒帷幕的混或許是本無法‘適應’的，如果新航路計劃和適應計劃都失敗了……”

“那我們就去靈界，如果靈界仍然不行，那我們就對幽邃深海發一次總攻，”班斯特平靜開口，“既然這個世界上有一群人可以把惡魔召喚到現實維度，那我們也可以去那些惡魔的世界，它們能在幽邃深海生存，我們也可以——如果這樣仍然不行，那我們還有亞空間。”

這次終于連雪莉都忍不住開口了：“亞……亞空間？”

班斯特輕輕點了點頭：“沒有人能從亞空間幸存，所有目睹它的凡人都會消融在永恒的瘋狂與畸變中，但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刻，亞空間也可以是一個選擇——任何選擇，哪怕是最糟的選擇，都好過平靜溫順地走向那個末日。”

雪莉與妮娜都不說話了，一種仿佛被震懾住的表浮現在們臉上。

鄧肯則出了若有所思的表，他長久地注視著桌子對面的四個影，過了許久才輕聲開口：“這是你們得到的‘啟示’？”

“這不是啟示，這只是在一次次混微弱的流中，我們得到的‘叮囑’，”海琳娜慢慢說道，抬起手，在前勾勒出風暴與深海的徽記，“祂們讓我們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不擇手段地活下去。”

鄧肯一時間沒有開口。

他陷了沉思，又有些到沖擊。

他承認，這些在每一次“事件”中都顯得姍姍來遲，甚至顯得有些遲緩無力的人，做的事其實比他想象的還多。

和古神相比，和失鄉號相比，他們確實沒有太大的力量——但他們正在嘗試做一些失鄉號和古神都做不到的事。

在這樣的沉默持續了不知多久之后，他終于打破了安靜：“我想知道，你們目前為止取得的進展。”

海琳娜猶豫了幾秒鐘，輕聲嘆息：“……憾的是，進展仍然有限——我們在永恒帷幕六海里的臨界點設立了幾個前進基地，姑且能夠在那個位置站穩腳跟，但也僅此而已……迄今為止，仍然無人能夠打破當初失鄉號留下的‘記錄’。”

“失鄉號當年從帷幕六海里之外返航之后就‘出事’了，”鄧肯搖了搖頭，他的態度倒是很坦然，“嚴格來講，那并不是一次功的‘探險記錄’。”

四位教皇的臉多都有點怪異，顯然都不好在這個話題上接下去。

鄧肯對此則并未在意，他只是調整了一下坐姿，在簡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便話題一轉：“那麼既然你們在這方面的進展已經阻，我這里倒是有一些可能派的上用場的‘報’，你們大概會有興趣。”

海琳娜下意識開口：“報？”

“前兩天，我和我的兒‘捕獲’了一艘船，”鄧肯點點頭，不不慢地說道，“那是一艘由湮滅教徒建造的大船，是他們在之前的輕風港事件中用于侵夢境的‘基地’，上面到是腥儀式的痕跡和造……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樣一艘船顯然是不可能在正常的城邦靠岸和補給的——你們猜，它的母港在哪？”

海琳娜和盧恩等人面面相覷，但他們幾乎立刻便反應過來——盧恩是第一個開口的：“等等，難道是……邊境？！”

“是的，他們藏在那道濃霧里，”鄧肯沒有繼續賣關子，而是表嚴肅地點了點頭，“那是湮滅教徒的一巢，甚至可能是他們最大的巢和‘總部’，他們將那里稱作‘圣地’。現在我還不能確定這個所謂的‘圣地’到底是個什麼狀態，也不確定它是在六海里界限的‘側’還是‘外側’，但即便是在相對安穩的側，一個長久藏在永恒帷幕中，甚至可以當做大型補給港來穩定運行的‘帷幕民地’，對我們而言想必也是極有研究價值的東西。”

第六百七十九章 再度出現的信號

一座匿于邊境濃霧中的，可能已經安穩運作了許多年的“巢”——在整個文明世界的視線之外，甚至在四神教會的監控盲區里，湮滅教徒們打造了一座可以在“永恒帷幕”中長久生存的“帷幕民地”，這個消息瞬間震驚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多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那些邪教徒的巢……”班斯特嗓音沙啞沉，這位黑袍老人的表格外嚴肅，“三個主要的邪教團中，終焉傳道士是在時間線上不連續的‘怪胎’，太追隨者是被黑太庇護在現實維度之外的群，唯有湮滅教徒……他們理論上肯定有一到多個位于現實世界的巢，但這麼多年了，我們都沒能找到這些巢……”

“沒想到它會藏在那種地方，”海琳娜點了點頭，“但這倒是能解釋他們為什麼可以躲過教會這麼多年的搜捕——如果那群湮滅教徒真的找到了在永恒帷幕中長久生存的辦法，那他們顯然已經比我們多邁出去一大步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目轉向了另一邊的盧恩：“你覺得那群邪教徒是怎麼在邊境生存下來的？”

“‘圣地’不一定是他們憑自己的能力打造起來的，”盧恩卻搖了搖頭，“技的發展不是一蹴而就，哪怕湮滅教徒手中掌握著再多的忌知識，他們也不能憑空創造出這種遠超我們想象的庇護所——畢竟我們都跟他們打過道，那群異教徒有多本事大家都很清楚。我更懷疑他們是在迷霧中找到了某種天然存在的‘產’……畢竟那是邊境，出現什麼都有可能。”

他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抬起頭將目轉向鄧肯，表一臉嚴肅：“聽您剛才的話，您似乎還沒有找到這座‘巢’的位置？那您是怎麼確定它……”

“我說了，我捕獲了他們的一艘船——目前那艘船正在我的命令下向著‘圣地’返航，這大概還需要幾天時間，”鄧肯隨口說道，“據它目前的航向判斷，其目的地應該是在東南邊境的某個地點，離這里并不算很遠……失鄉號會在不久后出發，在那艘船進帷幕之前與其會合，你們呢？有興趣來湊個熱鬧嗎？”

幾位教皇聞言面面相覷。

從鄧肯開頭的兩句話里，他們便察覺了這位幽靈船長那詭異危險的一面，但值得慶幸的是，這危險的力量現在站在“自己人”這邊。

那麼他們要考慮的就只剩下該怎麼回應這份“邀請”了。

“東南邊境……死亡教會有一支艦隊正好在那邊，”短暫沉之后，弗雷姆突然開口，接著又看了海琳娜一眼，“‘汐’號好像也在那附近？它們應該都趕得上。”

“是的，深海教會可以派最近的艦隊過去，”海琳娜立刻點了點頭，眼睛看著鄧肯，“鏟滅邪教徒的巢是我們的責任——而且我們也懂得該怎麼理他們留下來的‘污染’。”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