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強大的個人意志力又從他的心底上涌，他飛快地封鎖著那些不屬于自己的知，撕碎腦海中那些不屬于自己的聲音，將自己作為“靈”的自我認知一遍遍地烙印在心底，在強行撐起來的片刻清醒中，他突然覺到一力量，一個幻象出現在前方。

他看到一個閃爍的紅燈，仿佛一只永遠冷漠、理智的獨眼般漂浮在黑暗中，又有許多仿佛陣列般的細小燈在那紅“獨眼”周圍明滅不定，一個巨大的、仿佛墓碑般的廓出現在那些燈周圍，沉默佇立在不知何時浮現出來的迷霧里。

泰德·里爾全部的理智都被那些閃爍的燈吸引了，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注視著那些輝，他的思維隨之被梳理，被重塑，并向著那智慧的主宰靠攏——

“轟隆——”

一個虛幻的轟鳴將他從幻象中驚醒，泰德·里爾眼前的燈消失了，他再度回到了那個黑暗而混沌的地方。

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智慧之神的庇護降臨了——在某個短暫的瞬間，拉赫姆向他投來了一瞥。

自己的心智得到了保護——但只是暫時。

約約的噪聲再次從心底浮現了出來，泰德·里爾發現自己的視野中又出現了跳扭曲的影，他瞬間意識到自己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于是飛快地從懷中取出了那本記載著諸多知識與奧的《奇跡之書》，開始嘗試構筑返回現實世界的大門。

但就在這時，一無形的力量卻不知從何而來，他覺自己的驟然間離開了這片黑暗中的荒原，并被牽引著迅速穿過黑暗。

在黑暗中，他看到那片混沌的荒原從自己視野中飛快后退。

他看到那些沉默佇立的巨影撲面而來，又在難以名狀的變形、漲中穿過他的視線，消失于空間盡頭。

他看到天空倒懸的龐大結構仿佛碾般轟然而至，下一秒又如幻象般悄然無聲地消散。

他覺自己一度在什麼地方停了下來。

恍惚中，他抬起頭，看到一座倒懸的龐然巨近在眼前，那仿佛是一座華卻又森的建筑，有著北方風格的尖頂與屋檐，約還可看到干涸的噴泉和枯萎的花園——它的一部分結構支離破碎，好像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吞噬、撕裂了一般。

然而下一秒，這華的洋館又變了一艘支離破碎的巨船……那與他認知中的“船”截然不同，而更像是某種……扭曲殘破的鋼鐵堆積起來的筒狀，它顯然并不完整，就像是從什麼更加巨大的結構上撕裂下來的一般……

泰德·里爾卻來不及仔細觀察那驚人的事，下一秒，他又覺到自己在這虛無的時空中飛速穿梭起來，而愈發凌破碎的影如海嘯般撲面而至，充斥著他的視線！

與那影一同涌頭腦的，還有知識——他不曾接過的，此刻卻突然變得清晰明了的知識。

他看到了撕裂的時空結構，皺畸變的星在空間重下變細長的環帶，在湮滅的瞬間變一道永恒的閃，混沌地流淌在這片空間深；

他看到數學規律在時間的盡頭坍塌，失去控制的古老恒星撕裂無數燃燒的碎屑殘骸；

他看到一艘船在黑暗中漫無目的地航行，那船殘破不堪，近乎破碎，它在黑暗中游弋，仿佛執行著永恒的探索任務，又仿佛只是來自某個遙遠時空的倒影——那艘船有些眼；

而后，他又看到了一個靜靜漂浮在無邊虛無中心的龐大事。

那是一個仿佛用灰白巨石雕刻而的巨大王座，王座周圍的基已經支離破碎，一沒有頭顱的軀端坐在王座上，在黑暗中維持著永恒的緘默。

這趟“旅途”即將抵達終點——

不知為何，泰德·里爾心中突然閃過了這個想法——他就仿佛越了時間的規律，提前看到了自己會在某個地方停下。

然后，他便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這似乎是一小塊支離破碎的地面，似乎有一個人……或者別的什麼東西，籠罩在影中。

那里有一小堆熔融的、看不出模樣的殘骸，那個像是人類，卻又有著詭異半結構的影就倚靠在殘骸上，如同一個在永恒歲月之前便戰死在此的士兵，微微抬著手指向某個方向。

泰德·里爾的心智不控制地被這個影吸引了——和這片混沌空間中無數的龐大事比起來，這個影顯得格外普通、無害。

但就在他準備向前邁出一步的時候，一巨大的警兆卻從心底炸裂，讓他猛然間停了下來。

而接著，他看到自己旁出現了一個約、虛幻的大門。

那是他此前召喚出來，卻又不知何時“失”了的傳送門。

泰德·里爾瞬間摒棄了一切猶豫，強行拋開了看向那個影、探索這片未知之地的沖，轉猛然沖向那扇虛幻的大門。

穿過大門似乎只用了一瞬間，又仿佛歷經了一個世紀的混漂流，泰德·里爾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召喚出的傳送門竟會帶給自己如此撕裂的——而在理智的搖搖墜中，他模模糊糊地聽到了有聲音從耳邊傳來……那是人類說話的聲音。

“我抓住他了！船長，我抓住他了！”

一個嘶啞的嗓音在喊著，聽上去興又得意。

一拖拽的力量從胳膊傳來，泰德·里爾在渾渾噩噩中覺好像有誰抓住了自己，正把自己力拽到什麼地方，他聽到了海浪起伏的聲音，覺到冰冷的海水浸泡著四肢，一蠻力把自己從水里拽到了船上，暴地扔在邦邦的地面。

“我抓住了！這個在黑暗邊緣飄來飄去的玩意兒……對，是個人！這玩意兒是個人哎！”

是誰在喊？如此暴無禮……不像是城邦中的人，聽上去很陌生……

“他好像還暈著呢……做個人工呼吸？哎臥槽，突然還有點張……哎不對啊，船長，我不會氣兒……我平常氣的作都是為了配合氣氛……要不試試？”

到底是誰？

泰德·里爾艱難地思考著，開始“重啟”自己的知和每一的神經，他努力喚醒著自己，然后盡可能地睜開眼睛。

在黑暗中，一些模糊晃的廓終于開始清晰起來。

他看到了那個喊的家伙——他看到一張臉，正以極近的距離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丑陋的干尸，一張驚悚駭人的、仿佛就快要腐爛掉渣的干尸的臉。

這干尸正俯下來……

泰德·里爾瞬間覺自己還不如回亞空間。

第六百八十六章 意外與巧合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丑陋干癟的“干尸”從甲板上騰空而起，仿佛一枚炮彈般重重地砸在了不遠的一堆雜中。

甲板上的水手們被這巨大的靜嚇了一跳，正在不遠觀況的勞倫斯也瞬間從臺子上跳了下來，帶著一幫人迅速跑向“水手”砸落的方向——在一大堆狼藉的雜中，那穿著水手罩衫的干癟尸正費勁地掙扎著，他好不容易才把腦袋從一口撞破的箱子里拔出來，看到周圍聚攏過來的海員們之后暈頭轉向地晃著腦袋：“我……我看見……”

大副格斯一邊使勁把這干尸拽出來一邊開口：“你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我太了……”

大副一腳又把這干尸踹了回去：“你TM一個異常你哪來的太？！”

勞倫斯瞬間確定了異常077屁事沒有，于是轉走向了一旁，來到那個剛剛被打撈上來的“落海者”上。

一個穿著南方風格服飾的靈正怔怔地半躺在甲板上，倚靠著用于牽引貨的絞盤，表看起來有些呆滯茫然——他渾，狼狽不堪，不過上看起來并沒有明顯的外傷。

但當勞倫斯靠近的時候，這個靈的反應又明顯不太正常——他只是遲鈍地微微轉過頭，仿佛仍然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呆滯的眼神掃了一下周圍，便又遲緩地轉了回去。

泰德·里爾仍然沉浸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不知自己在何。

在本能地打飛了那個丑陋干癟的干尸之后，他就一直是這個狀態——腦袋里好像被塞進了一大團粘滯混的糨糊，思維深不斷回著怪異的噪聲，影在視野邊緣抖個不停，干擾著他的判斷和思考。

他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亞空間，周圍傳來的海風和海浪聲毫無疑問是現實世界，但那可怕的“黑暗穿梭之旅”仍然在他的理智中留下了一片長久的灼痕，這灼痕正慢慢擴散開來，為目睹亞空間之后可怕的后癥，并持續麻痹著他的神經。

他已經十足幸運了——幾乎沒有人能在目睹亞空間之后幸存，更遑論在一次可怕的“穿梭”之后還能保有人類理智地返回現實維度，但他現在還沒時間慨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僅存的理智在催促著他，要盡快恢復清醒，盡快把自己的心智固定在現實維度，因為那致命的污染和影還沒有完全消退，它們正從人類無法察覺和理解的夾中發起進攻，在嘗試將他重新拖回那個混沌黑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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