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德·里爾皺著眉頭卻沒有回應，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好奇之余的隨口一問會得到這樣的答案，而水手的態度更令他有些意外——這些答案似乎不是隨口給出的，倒像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認真思考，仿佛是這個“異常”在很久很久以前便觀察、思考著這個世界，并得到了深思慮的結論。

異常077對泰德的沉默不以為意。

“這個世界要完了，守人先生，作為一個‘水手’，我比你更能嗅到風暴臨近的氣息，和幾百年前比起來，如今的世界已經遍布裂隙，就像舊屋破了無數大，呼嘯的寒風會在下一次口擴大的時候摧毀這搖搖墜的一切——你們的修修補補毫無意義，當基石崩塌，刷墻壁或者在口糊上報紙都只不過是給屋子里的人虛假的片刻安寧——豎起耳朵，守人先生，豎起您的耳朵認真聽一聽……”

這“水手”慢慢湊了過來，在泰德·里爾眼前將一只手放在耳朵旁，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

“聽到了嗎？那空而尖銳的噪聲……那是從亞空間吹來的風……它穿過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孔隙，在普通人聽不到的范圍里震，我一直都能聽到它們……現在，你也能了。”

約約的噪音在四周回響著，又仿佛直接回響在大腦中，低沉而微弱，卻又無法忽視其存在。

泰德·里爾微微睜大眼睛，用一種頗力的目盯著水手。

“放松點吧，守人先生——跟亞空間打道就是這樣的，沾一點，就得沾一輩子，”那“水手”卻仿佛毫沒有在意這份目，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懶洋洋地靠在一堆繩索上，“雖然你不可思議地從那地方跑了出來——我姑且不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奇跡’把你給保了下來，但顯然，亞空間還是在你上留下了一點點印痕……和那些不小心瞥了一眼亞空間就瘋怪的倒霉蛋比起來，這點影響已經很幸運了。”

“……這也是‘水手’應該懂得的？”

“對啊。”干尸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顯然毫不在意別人信不信。

泰德·里爾：“……”

水手卻并未理會泰德的反應，這駭人的干尸只是又調整了一下自己倚靠的位置，讓自己更加懶散地半躺在一堆繩索里面，然后一邊晃著酒瓶一邊念念叨叨：“想開點，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想開了是一天，想不開也是一天，手中有酒需盡歡，能混一天是一天，我現在是睡不回去了，要不我絕對要一口氣睡到世界末日，但現在這樣也好，我就睜眼等著世界末日到來……”

說到這，“水手”又微微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泰德·里爾一眼。

“至于你，真理守人先生，你還有自己的事要做，現在是回去的時候了——回到你的工作崗位上，繼續修修補補這座搖搖墜的破屋子吧，雖然這沒什麼用，但或許……這個世界就是在這樣‘沒什麼用’的延續中一天又一天地向前走著，直到空盡頭突然出現了一條道路……到那時候，所有的茍延殘就都有意義了。”

低沉混的噪聲再一次從頭腦深蔓延出來，亞空間導致的后癥讓泰德·里爾又覺一陣恍惚，他覺得自己的知好像出了點問題，但在他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之前，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卻突然從附近的甲板上傳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循聲去，看到一叢幽綠的火焰正在甲板上升騰，隨后那火焰陡然燃起來，化作了一道旋轉的火焰門扉，而一只渾燃燒的骸骨巨鳥從大門中沖了出來，在他頭頂上盤旋著。

泰德怔了一下，剛要說些什麼，便覺眼前一花，自己已經被那燃燒的怪鳥裹挾著飛進了大門里。

火焰門扉轟然熄滅，甲板上再度恢復了安靜，仿佛剛才發生的只是一場幻覺。

水手倚靠在繩索堆里，拎著酒瓶發著呆，而在他旁不遠的空氣中，一個蠕的影子卻突兀地浮現了出來。

那影子迅速凝實、固化，開始呈現出廓與彩，幾乎片刻間，影子便化作了一個披白陳舊長袍、面容皺紋縱橫的老人。

老人形消瘦，微微佝僂著，仿佛一位已經在漫漫長旅中跋涉了無數歲月的旅者，他站在世界之創清冷的輝中，腳下朦朦朧朧的影向前延出去，覆蓋在異常077的影上。

片刻靜默之后，披破舊長袍的老人回過頭，目深沉地看了一眼剛才泰德·里爾離去的方向，輕聲咕噥著：“……空……”

下一秒，他的影便突兀地消失在風中，就如一段錯誤時在前一秒留下的幻影，在這一秒消失的無影無蹤。

水手激靈一下子，有些疑地抬起頭，他從繩索堆里坐起子，先是下意識地把手里酒瓶又湊到邊喝了一口，但接著便皺起眉：“這水怎麼沒味兒啊……”

下一秒，他的目終于落在手里的酒瓶上。

“……臥槽！！！”

……

表面遍布著環形山紋路的灰白石球靜靜地懸浮在大海上，位于石球腰部的小型研究平臺沐浴著淡金的“”，數名穿著研究員短袍的靈學者則渾繃地站在平臺邊緣，帶著幾分惶恐與張，看著平臺前端的影。

麗正站在那里，舉起腦袋好奇地湊到石球前觀察著這個古怪的大東西。

鄧肯一把把的腦袋摁回到脖子上：“別玩了——小心掉海里去！”

“哦哦……”麗頓時一脖子，一邊兩只手扶好腦袋一邊眨著眼睛看著面前的“石球”，研究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也看不出什麼啊……”

“靠近石球之后沒有聽到或看到任何‘額外的信息’嗎？”鄧肯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人偶，“那周圍的‘’呢？在進這個發的部之后，有聽到或看到什麼嗎？”

麗瞇起眼睛，環視著周圍那宛若某種晶帷幕般的、漂浮在海面上的金芒——輝倒映在人偶小姐漂亮的紫眼眸中，宛若水波漾。

就這麼四張了好一會，轉過頭對鄧肯說道：“……無信息。”

鄧肯有些失：“無信息？”

麗嗯了一聲，又認認真真確認了一下在自己注視那些金芒的時候“眼前”浮現出的容，點點頭：“嗯，就是‘無信息’。”

鄧肯有些憾地嘆了口氣：“好吧，看來……”

他突然停了下來，覺得好像有哪不對。

“你說的是你看到了‘無信息’這個單詞，還是說你什麼都沒看到？”

麗理直氣壯：“我看到了啊，到都顯示‘無信息’啊……”

鄧肯：“……”

他突然意識到了跟這個憨憨流時多追問一兩句的必要——這人偶的思路誰能想到！？

但就在他正想繼續開口的時候，附近空氣中傳來的一陣噼啪聲卻打斷了他和麗之間的流。

幽綠的火焰升騰而起，旋轉的火焰門扉瞬間浮現在空氣中。

“艾伊接人回來了，”鄧肯對麗擺了擺手，轉頭看向大門打開的方向，但下一秒他的表便瞬間微變，“等會，門偏……”

他這邊話音未落，就見那火焰之門轟然開，接著一個悉的影便從大門中掉了出來——著平臺邊緣筆直落下方的大海。

中間夾雜著泰德·里爾短暫的驚呼。

渾燃燒火焰的骸骨巨鳥隨其后飛出大門，威風凜凜地在半空盤旋了兩圈，落在平臺上之后探著腦袋往下看了看，發出尖銳的聲：“傻了吧，爺會飛！”

鄧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麗則小心翼翼地來到平臺邊緣往下看了一眼，頓時害怕地拍拍口：“真的會掉海里啊……”

鄧肯慢慢轉過頭，看了艾伊一眼，又轉視線，看向泰德·里爾掉下去的方向。

……那倒霉的“守人”怎麼得罪這鴿子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守人所見的一切

泰德·里爾上裹了一條厚厚的毯子，坐在研究站的小屋里，有人遞過來一杯還有些燙手的熱茶，他捧著茶杯，抬頭道謝：“謝謝。”

“不客氣！”麗很認真地回應，然后就開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剛剛被人從海里撈出來的“守人”，過了好一會才扭頭對旁邊的鄧肯說道，“船長，泰德先生看上去心好像不是很好哎！”

“我掉進海里——兩次！”泰德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鄧肯，說到一半還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上的寒冷對一位圣徒而言并不是問題，他這一哆嗦倒更像是浸泡在命運的寒意中，“第一次從亞空間里掉出來，第二次被一只鴿子扔出來！”

他又哆嗦了一下，扭頭滿懷怨念地瞪著那只正在地板上踱步的碩白鴿子，后者在地板上磨了磨殼子，歪著腦袋一只眼睛看著窗外，一只眼睛落在泰德上，扇了扇翅膀：“你瞅啥？”

“你肯定是得罪艾伊了，”鄧肯的聲音傳來，著一子從容淡定，“它一般不把乘客扔海里。”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