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聞言一怔，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船長突然把話題轉到這個方向，但還是趕點了點頭：“對啊，他剛離開，走之前一直跟我聊天呢。”

勞倫斯注視著異常077的眼睛：“你們都在說什麼？”

“……詩詞歌賦？”異常077隨口說道，然后在老船長變臉之前趕擺手，“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好像是世界觀什麼的？我也記不太清了，我們好像聊了很多，我就覺得那位守人先生心事重重的，跟我談了好多關于世界啊，未來啊，生活啊什麼的事……”

他說到這遲疑著停了下來，又有些猶豫地嘀咕：“我好像還請他喝酒來著，但他沒要……奇怪了，我到底請沒請……”

勞倫斯眉頭微微皺起，他神凝重地觀察著眼前這干尸的神與舉，等對方嘟嘟囔囔了半天之后才又問道：“那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嗎？你都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嗎？”

水手瞬間停止了咕噥，在臉上浮現出回憶之后不久，他的表變得疑又不安起來。

“我……好像不記得了？我應該跟他說了很多東西，但能記起來的好像只有那麼幾句……大部分時間我好像都只是在胡言語似的……”異常077念念叨叨著，有些局促不安地看著船長，“等等，我記起來了……我沒想開口啊，但當時好像一直有一個聲音跟我一起說話，帶著我開口……這覺有點不對勁啊船長？”

“是不對勁……當然不對勁。”勞倫斯輕聲說道，而伴隨著他的話音，一層微弱的幽綠火焰已經悄然浮現在他旁，并沿著甲板向四周流淌開來，與此同時，在白橡木號旁邊的海面上也無聲無息地浮現出了一個龐大的黑影——黑橡木號如同一道從大海中浮上來的倒影般出現在白橡木號旁邊，黑屋繚繞的艦影上燈火閃爍，廓起伏不定。

異常077被這突然的靜嚇了一跳，趕一邊蹦著躲開在甲板上蔓延的靈火一邊嚷嚷起來：“哎船長您這是怎麼……”

“船上來了不速之客——雖然現在他可能已經離開了，”勞倫斯看了異常077一眼，隨口說道，“瑪莎告訴我，在白橡木號的倒影中看到了一個不屬于我們其中之一的影，那個影一度站在你旁。”

水手呆滯了一下，表漸漸驚悚：“……臥槽！”

……

“你的判斷是正確的，當時白橡木號上確實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就在異常077附近，”鄧肯對泰德·里爾點了點頭，“你覺得你‘聽’到了兩個聲音，其中之一應該就來自那個‘不速之客’。”

泰德·里爾注意到了鄧肯剛才神態中的變化，猜測著開口：“……是白橡木號傳來消息了？那位老船長抓到人了？”

“沒有抓到，”鄧肯搖了搖頭，“對方很機警，在勞倫斯和瑪莎有所察覺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船上。”

“離開？”泰德·里爾聞言略顯疑，“在茫茫大海上能跑到……”

他突然停了下來，顯然作為一名“真理守人”，他已經從自己的經驗中匹配到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鄧肯則在注意到對方的表變化之后輕輕點了點頭：“你還記得自己當時跟那個‘水手’之間的談容嗎？”

“記得。”泰德·里爾立刻說道，隨后他飛快地回憶了一下，便將自己當時和“水手”之間談過的東西毫無地告訴了鄧肯。

聽著對方的講述，鄧肯的表也一點點變得嚴肅起來，并最終點了點頭：“果然……這不可能是那個水手主說出來的東西。”

泰德·里爾有些疑：“你怎麼這麼肯定？”

“他沒那麼高文化水平。”

泰德·里爾：“……”

“看樣子咱們大概可以確定不速之客的份了，”鄧肯則輕輕呼了口氣，“這套理論聽上去有些接近終焉傳道士的末日論調，但更像是一個相對溫和、有邏輯的版本，與你談的應該是一個理智狀態的終焉傳道士——他當時匿在白橡木號上，并通過‘水手’之口與你談。”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據勞倫斯那邊報告的況，這個過程很像是一種思維‘覆寫’和‘引導’——水手還記得與你談的事，卻記不清談的容，他還做出了一些不符合他以往格的舉，這應該也是到影響的結果。”

泰德·里爾眉頭皺起，臉上表有些微妙：“……我從未聽說過終焉傳道士還有這種能力和行事風格……”

“很正常，在不久前我們甚至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有理智的終焉傳道士，”鄧肯聳聳肩，“這群位于時間夾中的‘亞空間崇拜者’向來最為神，他們有時候表現的像是被亞空間扭曲之后的怪，有時候看起來又像是彬彬有禮的學者，他們生活在非線的時間流中，所以嚴格來講……或許整個世界都從未有人真正接過一個‘完整’的終焉傳道士，我們目前為止對他們的所有了解，都只不過是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切片’中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暫時狀態而已。”

“……很有趣的理論，”泰德·里爾挑了挑眉，接著便收斂表，語氣顯得嚴肅起來，“一個終焉傳道士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眼皮子底下，最后還能全而退，甚至沒有引起你手下那個老船長的警覺……看樣子他們的詭異程度確實超乎想象，但那個‘不速之客’做了這麼多，就只是為了借‘水手’之口跟我說一些神神叨叨的末日理論……你怎麼看他說的那套東西？”

鄧肯一時間沒有開口，他沉默下來，思索著泰德·里爾從“水手”口中聽到的那些話語，過了很長時間，他才突然抬起頭：“你覺得呢？你覺得對這個世界的修修補補有意義嗎？”

“不是有沒有意義，而是沒別的路可走，”泰德·里爾輕輕搖了搖頭，“世界是一艘航行在海上的大船，或許就像終焉傳道士說的那樣，這艘船正在破，正在下沉，而且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但我們這些生活在船上的人還能做些什麼呢？我們能做的就只有修修補補——總好過坐以待斃不是嗎？”

鄧肯卻不置可否，他只是長久地沉思著，卻無人知道他此刻在思索著什麼。

而就在這時，一陣縹緲虛幻的鐘聲突然傳泰德·里爾的耳中，打斷了他與鄧肯之間的流。

這位真理守人瞬間怔了一下，在分辨出那鐘聲的頻率和間隔之后，他漸漸疑地皺起眉頭：“迅鐘……？”

“迅鐘？”鄧肯的聲音從旁傳來，“你說的是這陣突然傳來的鐘聲？”

“是的，這是召集圣徒前往……”泰德·里爾隨口說道，但剛說到一半便猛然停了下來，轉而以一種驚愕的表看著鄧肯，“等會，你說你也聽到了剛才的鐘聲？！”

“對啊，聽到了，怎麼了？”鄧肯一臉莫名其妙，“我不該聽到嗎？還明顯的……”

“當然不該聽到！”泰德·里爾幾乎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這是無名王者陵墓傳來的召集鐘聲，在很多年前四神教會便構筑起了對這鐘聲的封閉和引導措施，理論上應該只有四神的圣徒才能聽到召集才對……”

“無名王者陵墓？”鄧肯聞言漸漸反應過來，“啊，我倒是聽凡娜說起過這方面的事，原來這就是所說的‘迅鐘’……”

一邊說著，他一邊起向四周看了看，又隨口說道：“鐘聲又響起來了——它似乎是在催促圣徒們集合？你是不是得參與集會？”

“理論上是……”泰德·里爾說著，卻突然有些遲疑，“但不應該啊……現在仍然是深海教會值期，理論上連我也不應該聽到鐘聲……”

他抬起頭，與鄧肯面面相覷。

鐘聲則再一次響起，帶著莊嚴的氣息，帶著催促的味道，仿若……準備向世界進行一場莊嚴的宣告。

第六百九十五章 前所未有的況

當鐘聲響起的時候，凡娜剛剛在甲板上完晚間的禱告——來到走廊，準備返回自己的房間，卻看到了同樣匆匆來到走廊的莫里斯。

僅僅是一個照面，就從莫里斯臉上嚴肅的表猜到了什麼。

“您也聽到了‘迅鐘’的呼喚？”

“是的，看來你也聽到了，”莫里斯聞言點了點頭，“鐘聲已至第三遍——我正準備去舉行靈能共鳴儀式。”

“……可現在仍然是深海教會值期間，”凡娜一聽這個，頓時微微睜大了眼睛，“您怎麼會聽到鐘聲？”

莫里斯輕輕呼了口氣：“我不知道，所以有必要去集會上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看樣子，這次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況。”

看著老學者臉上略顯凝重的表，凡娜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令人不安之事，隨后默默點了點頭，兩人肩而過，各自返回房間。

輕的海浪聲在耳邊回，被海水浸沒的覺漸漸籠罩自，匆匆返回房間并舉行儀式的凡娜看著燭臺在自己眼前燃燒、擴大，跳的火化作一片朦朧的影，略有些躁的心緒隨著海浪聲漸漸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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