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雪莉干脆坐在了護欄上，一邊整理著糟糟的頭發一邊笑嘻嘻地扭頭說道，“以前不是經常在甲板邊上玩嘛？”

“這可是靈界深度！”阿狗頓時嚷嚷起來，“這地方掉下去可上不來！”

雪莉也不理會，就只是坐在護欄上繼續沖著大海傻樂，直到鄧肯從旁邊走了過來，手胡了一把的頭發：“以前起航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興，這次離開城邦怎麼就這麼高興？”

“在輕風港待夠了啊，”雪莉的語氣里帶著十足的怨念，“城里都沒有好吃的東西，附近的商店要麼是書店要麼是機械工坊，還沒有好吃的東西，還沒有好玩的地方，也沒有好吃的東西……”

鄧肯哭笑不得地看了似乎已經被輕風港的“靈食”搞出心理影的雪莉一眼，不由得在旁邊提醒：“這次咱們去的地方也不大可能有好吃的——應該說接下來大部分時間就都在海上了。”

“那也沒事，船上伙食也不錯啊，起碼不用整天被妮娜拽著逛書店了，”雪莉笑嘻嘻的，“就當出來氣……”

“在船上待夠了就想著進城玩，在城里待夠了就想著出海……”阿狗趴在旁邊的甲板上絮絮叨叨，“天就知道玩，妮娜這些天都快把全城的書店逛一遍了……”

雪莉頓時擺著手：“哎呀阿狗你別跟個老媽子似的叨叨我頭疼……”

鄧肯沒有再吭聲，只是面帶微笑地聽著旁雪莉跟阿狗之間一如既往的念叨與拌，隨后仿佛覺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看向了附近海面上的某。

而幾乎同一時間，一道朦朧的影從他邊浮現出來，阿加莎在影中輕聲匯報道：“璀璨星辰號來了，正在現實世界尋找口。”

鄧肯點了點頭：“嗯，去給西引個路。”

阿加莎的影隨之消退，而后不過片刻，鄧肯便看到失鄉號附近的黑暗海面上方開始突兀地浮現出大片大片的影。

影如霧，織而生，一艘龐大、怪異而華麗的大船漸漸在影子與薄霧中型，璀璨星辰號緩緩從霧中駛出——它起初只是一片朦朧模糊的幻影，只有船尾部分顯得真切凝實，但隨著失鄉號與它的漸漸靠近，那片朦朧模糊的幻影幾乎眨眼間便迅速變得真實起來，并變了一個可以在靈界深度穩定存在的實。

璀璨星辰號進了靈界深度，開始與失鄉號相伴航行。

雪莉坐在護欄上，長了脖子看著眼前這一幕，發出夸張的驚呼：“哇哦——”

而后，便看到璀璨星辰號的甲板上突然飄飄地升起了一艘雪白的紙船，那紙船乘風而起，飛過兩艘船之間黑沉沉的海面，最后穩穩當當地落在失鄉號的甲板上。

黑發黑的克蕾西婭帶著發條人偶妮從紙船里走了下來。

正在甲板上晾曬魚干的麗注意到了這邊的靜，馬上高興地迎了上來：“妮！你來啦！”

跟在克蕾西婭旁的發條人偶聽到聲音轉過頭，頓時也出高興的模樣，張開雙手迎上去：“麗！”

兩個人偶開心地拉著手在甲板上轉起圈來，雖然并沒分開太久，卻也高興地像是久別重逢。

麗就這樣拽著妮，給自己的好朋友炫耀著甲板上那些剛剛晾曬起來的魚干，而妮顯然也有東西想要炫耀——

“麗！你看看這個，主人新給我弄的……”

發條人偶一邊開心地說著，一邊手捧住了自己的腦袋，然后微微用力往上一提，就聽到“啵兒”的一聲……

當著甲板上眾人的面把自己的腦袋拔了下來。

麗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由于平常就沒什麼心眼，反而很會有如此震驚的時候——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并意識到了這是好友新掌握的“功能”，臉上頓時出開心的模樣：“啊，你也可以啦！”

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把自己的腦袋也從脖子上拔了下來，跟妮一起各自舉著腦袋在那傻高興：“我們……現……現在……一樣啦！”

然后兩個人偶就在甲板上嘻嘻哈哈地打鬧起來。

甲板上除了倆之外都是一片震驚。

鄧肯本來正走向克蕾西婭，準備詢問一下璀璨星辰號進靈界之后的運行況，結果剛走到一半就被麗和妮這兩個人偶給震懾住了——平心而論，他甚至覺得亞空間里都很難有如此邪門的一幕——呆滯了好幾秒鐘，他才終于反應過來，扭頭看向正朝這邊走來的克蕾西婭：“這是什麼況？”

克蕾西婭好像也有點呆滯，一邊走著一邊忍不住用怪異的表回頭看向不遠的兩個人偶，聽到鄧肯的話之后表明顯有點僵：“……只是稍微給妮做了些改造……在之前把腦袋拔下來導致故障之后，就隔三差五跟我提起麗的頭部關節可以拆卸的事……我實在聽煩了，就給換了關節……”

遲疑著停了下來，看著那兩個正舉著腦袋在甲板上溜達的人偶，表終于有點繃不住：“但我也沒想到這個！”

“……算了，們開心就好，人偶……有人偶的娛樂和社，”鄧肯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備沖擊的三觀，角著把目從麗和妮那邊收了回來（這很不容易，因為兩個帶頭竄的人偶實在是過于吸引目），努力將注意力放回到了克蕾西婭和璀璨星辰號上，“……過來的還順利嗎？”

克蕾西婭這時候還在看著妮和麗的方向，直到鄧肯又重復了一次，才激靈一下子反應過來，趕抬手敲敲額頭，一邊整理思路一邊開口：“還好，雖然稍微混了一下……”

終于完全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抬頭看了一眼正伴隨在失鄉號旁邊自航行的璀璨星辰號，思路也隨之流暢起來。

“這是璀璨星辰號第一次沉這麼‘深’的深度航行……在正常況下，它只有船尾部分位于靈界，像這樣完全‘浸沒’……不管對我還是對這艘船而言都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經驗’。”

“這樣速度會很快，”鄧肯笑了起來，“失鄉號已經習慣了在靈界深度趕路，白橡木與黑橡木號也曾像這樣作為僚艦與失鄉號一同航行——在這個深度，我們只需要不到兩天時間就可以追上那艘‘正在返航的船’，而且不必擔心被人察覺行蹤。”

克蕾西婭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鄧肯。

父親站在那里，邊升騰著起伏的綠烈焰，臉上帶著自信而又自豪的笑容，那笑容一如記憶中的模樣。

過了一會，搖了搖頭，開口問道：“教會方面的向呢？”

“會有深海教會和死亡教會的兩支小規模艦隊與我們匯合，其中深海教會派來的旗艦是‘汐’號及其護航編隊，死亡教會則是‘安息’號與‘不得安息’號兩艘姊妹艦及其護航編隊，據說都是火力強大的戰艦，”鄧肯隨口說道，“不過我更看重的是他們帶來的‘專業人士’。畢竟在邊境海域的那些詭異之面前，學者的知識有時候比火力更好用。”

“但學者的專業知識有時候也容易引來更大的危險……在邊境附近，那些不安分的‘影’比任何地方都更容易冒出來。”克蕾西婭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

鄧肯挑了挑眉：“那不更好？”

克蕾西婭表有點呆滯：“……”

“不說這些了，那個‘圣徒’的況怎樣？”鄧肯擺擺手，換了個話題，“這次帶上了嗎？”

“帶上了，現在就關在璀璨星辰號最底部的收容艙里，”克蕾西婭立刻點了點頭，臉上出一愉快的笑容，“請放心，那家伙的狀況不錯——我在確保這個‘圣徒’不會逃跑的前提下盡可能恢復了它的生機，如果您需要，我隨時可以把它帶出來。”

“現在還不用，”鄧肯搖了搖頭，目向了遠混沌黑暗的海域盡頭，“等我們找到了那些湮滅教徒的‘圣地’，就是讓那個‘圣徒’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第七百零三章 人偶有人偶的娛樂方式

這是一不曾出現在任何方海圖上，同時也遠離了任何一條合法航道的海域——文明世界的燈火已無法照亮這片遍布著稀薄霧靄的海面，任何一個保有理智的遠洋船長都不會主踏足這里，那道宏偉的、包圍了整個世界的迷霧帷幕已佇立在前方，而即便仍然照亮大海，在這里航行的人也不會從那中到毫藉。

人們給這片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方起了個名字——邊境。

一艘幾乎支離破碎的，按照常理判斷早就應該沉海底的大船正緩緩穿行在薄霧中，仿若無聲的幽靈般向著遠方那道墻壘峭壁般的“迷霧之墻”駛去。

幽綠的火焰如無聲幻影，在這艘破碎之船四升騰燃燒，半明的靈烈焰將這艘本應四分五裂的船強行“維系”在了一起，它的半截船撕開了一道駭人的口子，其部的龐大復雜機械結構就像某種巨的臟般暴在外，又浸潤在幽綠的火焰里，而那幽幽靈火又從船向外蔓延，流淌、彌漫在附近的海面上，火焰流淌之，遍布四周的稀薄迷霧也隨之緩緩消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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