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娜立刻將船長的指示傳達給了自己的教會同胞們,而鄧肯則對這種依靠冥想和禱告就能聯系上附近深海信徒的“靈能通信”頗興趣,在好奇地看了一會之后,他又好像想起另外一件事:“話說……失鄉號上是不是真的該裝一套無線電裝置?”
“如果您是想在安全海域使用,那倒是沒問題,但如果您是想在邊境這邊用……那麼它并不可靠,”凡娜很認真地回答著,“在邊境海域,機中邪的概率會很高,除了蒸汽核心這樣擁有強力加護的機還能穩定使用之外,其他東西多多都會出些問題,而無線電是這其中最容易出狀況的。”
凡娜話音落下,一旁的克蕾西婭又跟著補充道:“開啟的電臺很容易收聽到來源不明的‘聲音’,那些聲音會污染人的心智,還有一些東西會順著無線電鉆進現實世界,悄無聲息地腐化那些沒有被蒸汽庇護的設備——所以一般況下進邊境海域的艦船都要關閉船上的無線電,甚至連船使用的線電話也要切斷。”
“有東西會順著無線電鉆進現實世界?”鄧肯揚了揚眉,似乎覺得這頗為……“有趣”,“所以邊境的巡邏船之間基本上只能依靠凡娜這種‘靈能通信’來聯系?”
“靈能共鳴是神明賜予的‘奇跡’,”凡娜微微垂下頭,在前勾勒著風暴神葛莫娜的符印,“就像被蒸汽加護的鍋爐一樣,通過靈能共鳴送出去的話語也是被賜福的,可以在這混的邊境海域避免被外力污染和扭曲——當然,這也不意味著絕對的安全,靈能通信也有被干擾和污染的時候,在這片無邊的濃霧中,并不存在百分之百的安全。”
“原來如此……”鄧肯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他就像當初第一次踏上城邦的土地那樣,以十足的好奇和求知汲取著這些有關邊境的全新知識,而后他又轉過頭,對著看似空無一的地方隨口問了一句,“那阿加莎你呢?你與安息號還有不得安息號之間的‘靈能通信’和凡娜是一樣的嗎?作為一個‘影子’,你和其他死亡神聯絡時建立的‘靈能通信’與常規的‘靈能通信’有什麼不同嗎?”
阿加莎朦朦朧朧的影從甲板上空浮現出來,空氣中傳來略顯空靈的聲音:“據我覺似乎也沒什麼不同。即便是變了這幅樣子,我也能像‘記憶中’那樣到托克的賜福,并以此聽到其他教會兄弟姐妹的聲音,事實上……在來到這里之后,我甚至覺自己聽到的聲音比‘記憶中’還要清晰一點,這很不可思議。”
阿加莎提到的“記憶中”顯然指的是“作為守門人的人生”——盡管那段人生是虛假的,但那段記憶卻百分之百還原自真正的阿加莎,而由此做出的判斷自然也極參考價值。
以“影子”形態存在的“復制阿加莎”,在邊境海域聆聽“靈能通信”的時候反而覺自己聽到的聲音比記憶里的更加清晰?
這有些反直覺的現象讓鄧肯不由得陷了沉思,他原本覺復制阿加莎在這些涉及神、奇跡的領域是要弱于那位留在寒霜的“正”的,然而在這邊境海域,況……似乎與想象的并不一樣?
說到底……四神教會的神所掌握的“靈能共鳴”力量,以及他們由此建立起來的“靈能通信”從本質上又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鄧肯下意識地思考著,但他的思考很快便被打斷——
“他們來了,”影子中的阿加莎突然說道,“安息號和不得安息號正在靠近。”
極穿的汽笛聲從迷霧深響起,兩艘有著高聳艦橋,船尾佇立著小型教堂、船首和船兩側安置著大型主炮的黑鐵甲艦緩緩從霧中現,又有四艘小型護衛艦伴隨著迷霧的起伏出現在海面上。
從“引路船”上升騰而起的明亮靈火之照亮了那些廓模糊的艦影,而作為回應,那兩艘黑鐵甲艦再次傳來了代表問候的汽笛聲,同時打出一系列的燈信號。
“安息號指揮波列金妮,不得安息號指揮奧蘭多向您致以問候和敬意,”阿加莎的影向鄧肯微微點頭,“他們已派偵查艇簡單確認了周邊海域的況,并未發現湮滅教徒活留下的痕跡,也未發現可作為臨時落腳點或警哨的小型島嶼,但在帷幕,偵查艇曾短暫收聽到一些不太尋常的噪聲,可以確認那個方向確實是有什麼‘東西’。”
聽著阿加莎的匯報,鄧肯的表也漸漸嚴肅,隨后他輕輕呼了口氣,心中漸漸平靜。
“出發吧——再次強調,不要離靈火照耀的范圍。”
伴隨著那艘支離破碎的“引路船”再次開始緩緩加速,這只臨時由深海教會、死亡教會以及“失鄉艦隊”組織起來的“聯合艦隊”終于駛向那道永恒帷幕,漸漸進那道無邊無際的濃霧深。
遮天蔽日的云霧如壁壘般碾而至,又不知何時化作了艦隊周圍層層疊疊的巨幕,太被拋在了后,逐漸從視野中消退了,而伴隨著霧氣越發濃郁,一種混沌卻并不黑暗的“天”漸漸為了這片霧中海域的主調。
在進帷幕邊界三十分鐘后,霧開始有了明顯的“匯聚”,并變得愈發濃郁,它們開始呈現出一種……粘稠而頗“質”的形態,就像某種備實的團塊一般,不甚均勻地漂浮在視野的每一寸角落中。
那些凝聚的霧氣中似乎有些朦朦朧朧的廓一閃而過,似乎在謹慎地觀察著這只突然闖邊境的艦隊,在圍觀者出現在這片海域的不速之客們。
甲板上漸漸變得有些安靜,就連平日里總是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雪莉也好像覺到了氣息的變化,謹慎地閉上了,看著那些仿佛活般流淌在船舷附近的“霧團”,以及霧中約約的廓們。
“這……這玩意兒看上去跟我知道的‘霧’不太一樣啊……”阿狗也小聲咕噥起來,“也跟在帷幕外面看到的不太一樣……”
“進帷幕范圍之后,霧的質就會變這樣——仿佛是虛實之間的秩序發生了缺失,彌漫的霧開始傾向于呈現出團塊一般的凝聚態,就好像周圍存在著備知的東西,在把這些霧匯聚在一起……”
克蕾西婭說著,站在甲板邊緣出手,指尖輕輕撥弄著那些正從船舷流淌過去的、仿佛空中溪流一般的霧氣。
“但實際上,它們部空無一,凝聚的霧團中心什麼都沒有……不要輕易相信在霧中看到的任何實,除非它們已經表現出了明顯的活傾向,否則最好一律當幻影或自己的胡思想。”
“哎你就這麼把手放進去沒問題?”雪莉在看到克蕾西婭的舉之后卻忍不住驚呼起來,“這些霧看著很邪門啊!”
“霧中很危險,但并不是說這些霧就是什麼腐蝕猛毒——否則在進帷幕的一瞬間你就已經死了,”克蕾西婭看了雪莉一眼,搖搖頭,“只要擁有足夠的經驗,掌握正確的方法,在邊境六海里以就是‘相對安全區’……當然,即便再謹慎,也還是有許多人死在了這所謂的‘相對安全區’里。”
聽著邊克蕾西婭和雪莉之間的流,鄧肯卻一直沉默著沒有開口,他只是站在船頭,看著那些不斷在附近分分合合的霧流,表似乎一直在思考著什麼。
克蕾西婭注意到了鄧肯的沉默。
“老爸,您是想到了什麼嗎?”
鄧肯眨了眨眼睛,在遲疑了一會之后,終于輕聲嘀咕道:“很眼。”
克蕾西婭:“眼?”
鄧肯嗯了一聲,目卻仍舊停留在那些四漂浮的不定形團塊上,他看著那些霧中的約廓,天空中的渾濁天,以及云霧流淌間偶爾呈現出來的奇特質,眉頭越皺越……
第七百零七章 “坯”
艦隊在凝聚不散的迷霧中以低速航行著,朦朦朧朧的艦影彼此相,宛若一群在霧海中起伏不定的龐大幽靈。
在永恒帷幕部,迷霧的力量遠勝過屏障之外,隨著艦隊的不斷深,周圍的霧也越來越難以驅散,即便有那座熊熊燃燒的“靈火燈塔”在照耀著整個艦隊,也還是不斷有稀薄的霧氣從海域邊緣彌漫過來,籠罩在每一艘艦船周邊,流淌在甲板上——無孔不的迷霧甚至開始逐漸滲船艙,飄在水手們周圍。
汐號指揮桑德拉站在艦橋的指揮席上,眉頭微皺,神凝重地看著四周緩慢流淌的稀薄霧氣。
他是一個微黑而材高大的人,又有著一頭白金的醒目短發,左側臉頰的風暴刺青則顯示他曾經是一位苦修者,因完了自己所有的苦修誓言而得以晉升、賜福,并為一位令人敬畏的邊境指揮,而現在,這位邊境指揮的神顯得并不樂觀。
“我們已經前進多遠了?”
桑德拉轉過頭,突然詢問著旁的一名技神甫。
“我們正在靠近六海里邊界——還有最后一海里,”頭發花白,穿著裝飾有雷霆與齒紋章罩袍的技神甫迅速答道,“我們的速度很慢,但再慢也快要抵達那道‘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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