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見狀頓時一臉嫌棄：“阿狗你這是干啥呢？不覺得這玩意兒惡心嗎……哎你別蹭頭上了……”

“阿狗你是發現什麼了嗎？”凡娜則在旁邊表嚴肅地問了一句。

“談不上什麼發現，我也是頭一次親眼見到這東西，此前只是聽船長描述過……”阿狗晃晃腦袋，“我只是覺得這東西的氣息……有點悉。”

鄧肯聞言頓時揚了揚眉：“有點悉？”

“……老家的‘味兒’，”阿狗咕噥著，“但我不太確定……因為很淡，只是確實有點悉。”

鄧肯表漸漸凝重，但一時間并未開口。

當初他在寒霜深海中發現了大量的“原素坯”，但為了徹底消除寒霜下方的患，避免古神的復制蘇醒，他焚毀了那作為“支柱”的古神腕，這也一并引燃了那片深海中的所有“坯”，這便導致他沒有從那地方帶回任何樣本——所以在今天之前，阿狗都沒有真正接過這種由幽邃圣主的力量制造出的“復制半品”。

而現在，阿狗從這些“半品”上嗅到了幽邃深海的氣味兒。

鄧肯覺得阿狗的發現似乎有什麼……“問題”。

克蕾西婭注意到了父親臉上的表變化，有些擔心地開口：“您是覺得有哪不對嗎？”

鄧肯表嚴肅：“為什麼這些‘人形坯’會帶有幽邃深海的氣息？”

“這有什麼不對嗎？”克蕾西婭有些疑，“這些東西都是因幽邃圣主的力量而生的，它們帶有幽邃深海的氣息也很正常……”

鄧肯轉過頭：“按照目前我們掌握的報，‘人’也是由幽邃圣主創造的，為什麼阿狗從來沒有在人上嗅到‘老家的味兒’？”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克蕾西婭眨了眨眼睛，終于意識到了父親所察覺的那個“問題”是怎麼回事。

的目落在甲板上那沒有五和手腳分化的“坯”上，神漸漸有些嚴肅。

鄧肯則在若有所思中輕聲開口：“所有的凡人族群都是幽邃衍生，而幽邃惡魔也是幽邃圣主的造，我們將‘人’和‘幽邃惡魔’視作天平的兩端，那麼這些有著人形廓的‘坯’……到底是更偏向‘人’，還是偏向‘幽邃惡魔’呢？”

“……我記得您說過，這些像泥偶一樣的‘坯’很可能就是當初幽邃圣主制造凡人族群時的‘半品’，或者說是依照原始藍圖加工之后的產，當初寒霜深海中的古神腕只是幽邃圣主的一部分復制品，因此它只能制造出這種‘坯’，但如果更進一步，這些‘坯’就可能變真正的‘人類’……”

克蕾西婭回憶著父親曾跟自己提起過的、有關寒霜事件的報，在思索中慢慢開口。

“而現在，阿狗覺得這些‘坯’帶有幽邃深海的氣息，或者換種說法，它覺得這些坯……很像它的同胞。”

“我沒這麼說啊！”阿狗頓時嘀咕起來，但接著又趴下子，有點底氣不足，“額，好吧……其實也有那麼一點像……”

雪莉眨著眼睛，看了看阿狗又看向船長，目在周圍掃了一圈，臉上還是有點懵：“你們在討論啥呢？”

鄧肯看了這姑娘一眼，抬手指向甲板上的“坯”：“我們在討論，‘人’是從哪一步開始跟幽邃惡魔產生分化的，或者說，這種有著人形廓的幽邃惡魔，是從哪一步開始變‘人’的。”

雪莉又反應了一會，眼睛終于突然睜大：“臥槽？！”

鄧肯則沒有再解釋更多，他只是輕輕點點頭，便轉準備回到船尾駕駛臺上——這里已經非常靠近六海里的臨界線，繼續前進必須格外謹慎才行，他打算讓失鄉號稍微向前移一點，去確認前方的況。

但就在他剛要邁步的瞬間，又有一陣輕微的“咚咚”聲突然從船舷外傳來，打斷了他的作，也打斷了所有人的思路。

接著，更多的“咚咚”聲傳了眾人的耳中。

有東西在撞擊船殼，起初是兩三個，接著是更多——非常多！

凡娜的臉瞬間微微一變，幾步便沖到甲板邊緣，探頭向下方的海面——

黑的人形之，仿佛污泥制而的“坯”，一眼去至有幾十上百個，正在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失鄉號的船外殼，它們在一片平靜的海面上起起伏伏，仿佛被無形的波浪推，咚，咚，咚咚……

但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更遠——

在失鄉號前方，在更遠一些的海面，更多的模糊廓正緩緩從薄霧彌漫的海面上漂過來！數不清的人形“坯”就像水中起伏的枯木般翻滾著，起伏著，它們沿著同一個方向漂來，又接二連三地撞在失鄉號的外殼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又翻滾著改變了漂浮的軌跡，繼續漂向后方，漂向璀璨星辰號……

安息號前甲板，穿著死亡教會黑袍、留著暗金卷發的神波列金妮眉頭皺，站在甲板邊緣看著下方的海面，那些仿佛黑枯木般從遠漂流而至的人形坯映眼中，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詭異。

一名下級神站在側，臉上表顯得頗為不安：“波列金妮主教，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因幽邃圣主的力量而生的東西，應該是從那個所謂的‘圣地’漂來的，”波列金妮隨口說道——有一個聲音正在的腦海中講話，告訴有關這些“人形坯”的報，那個聲音來自失鄉號，是那位以影子形態追隨在鄧肯船長邊的“阿加莎士”，“不要理會它們，這些東西是‘死’的，只要不主接，就不會對我們的鐵甲艦造威脅。”

“是，主教。”

下級神低頭退下，但他剛離開沒多久，便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波列金妮面前。

“主教！船底，船底也有！”

“船底？！”

匆忙趕到下層區域的波列金妮聽到了那些幾乎回在整個底艙的、咚咚咚的撞擊聲。

撞擊聲連續不斷，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那是無數漂浮在海水中的堅撞在鋼鐵上的靜，聲音在艙室中回，沉悶而令人不安，波列金妮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

那就像是無數人手持大錘在有意識地敲打著船殼而產生的回響。

腦海中甚至下意識地浮現出了畫面，聯想到了此刻正有數不清的、沒有五的人形“坯”漂浮在安息號的周圍的海水中，不只是海面，也包括水下，百上千的黑泥人形攀附在這艘船的底殼上，一下一下地撞擊著，抓撓著，嘗試鑿穿那層厚厚的鋼鐵，鑿沉這闖圣地的不速之客……

迅速搖了搖頭，將這些可能引發不可預料后果的“聯想”強行制下去，轉頭看向跟自己一同下來的技人員：“船殼會被撞壞嗎？”

“如果只是目前這種程度的撞擊，不會對船殼造任何損傷，”機械師立刻說道，“只是撞擊而已，威力不會超過海中浮木……但說實話，這些聲音太令人不安了，而且自從‘那些東西’開始撞擊機械艙附近的船殼，蒸汽機關的運行中就出現了不協調的噪音……”

波列金妮眼神微微一變：“機中邪了？”

“還沒有到中邪那麼嚴重，但機確實覺到了不安，我希您能派教堂牧師下來，為蒸汽鍋爐和差分機做一次安彌撒。”

“好，我會通知教堂讓他們派人下來。”波列金妮立刻說道。

而就在話音剛落的瞬間，一個嘶啞而模糊的聲音突然傳了的腦海——那聲音混雜在周圍持續不斷的敲擊中，混雜在艙底的回響里，仿佛直接從船殼外的冰冷海水中析出，又滲進的心底——

“你們……會變它們……就像我們一樣……”

第七百零九章 圣地島

失鄉號的甲板上，凡娜快步來到鄧肯面前：“汐號傳來聯絡，也有大量‘人形’漂流到他們那邊，并和船發生了撞擊，撞擊之后的‘人形’徘徊漂浮在他們附近，仿佛被無形的海流牽引……”

“不得安息號指揮奧蘭多也傳來聯絡，”阿加莎的影也從鄧肯旁的影中浮現，“他們的船被漂浮的人形包圍……還有東西在水下聚集，撞擊船底的外殼，撞擊聲幾乎整層船艙都能聽到……”

停頓了一下，仿佛又聽到了遠傳來的聲音，接著補充道：“安息號指揮波列金妮說在機械艙附近聽到了可能是來自水下的低語——有一個聲音，在腦子里開口：

“‘你們會變它們，就像我們一樣。’”

聽著這些從聯合艦隊其他幾艘主力艦上傳來的報，鄧肯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尤其注意到了從安息號上傳來的消息：“是神污染？”

“還不能確定，波列金妮主教正在教堂進行心智校準，就目前來看，可能真的聽到了某種徘徊在這片海域的‘回響’。”

“有艦船損的報告嗎？”鄧肯略作思索，又接著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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