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一瞬間，這已經完全不能算是人類的怪便完全清醒過來，它努力掙扎著似乎想要起，卻因為提前被巫施加了制而無法挪毫，只能震著周圍的空氣，發出混刺耳的咆哮：“你們做了什麼？！”

“還沒做，正準備開始，”鄧肯向那“圣徒”邁出一步，平靜地注視著那堆令人作嘔的眼柄，“你可以開始禱告了——向你的主。”

第七百二十章 開門

開始禱告吧——向你的主。

骸骨冠冕中的那顆大腦突然發出一陣搐，“圣徒”從這句話中驟然知到了巨大的危險和恐怖——它不知道這份恐懼的本質是什麼，然而黑暗命運傳來的警告宛如一座大山般在了它的潛意識中！

它瞬間劇烈掙扎起來，強大的意志甚至短時間突破了巫在其設置的層層制，骸骨牢籠邊緣的骨刺開始發出咔啦咔啦的響聲，而伴隨著這短暫的制松，它的知也終于進一步恢復，并且終于察覺到了周圍的環境——察覺到了圣地島悉的氣息。

它意識到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在這一剎那，濃重的絕如同夜幕般將它那已經瘋狂異變的心智層層籠罩！

“圣地！”那顆可怖的大腦劇烈漲蠕著，周圍的空氣震，發出層疊狂的嘶吼，“圣地！你們玷污了圣地！你們這些異教徒……主會懲罰你們，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鄧肯與克蕾西婭卻只是面無表地看著這狂怒的“圣徒”，片刻之后，鄧肯才抬起右手，他的掌心托舉著一團火焰，那火焰的邊緣跳躍著，縷縷的焰流垂落至地表，一部分向著那扇黑沉沉的石門蔓延，另一部分則無聲無息地延燒至圣徒腳下，開始緩慢灼燒。

直到火焰開始蔓延，鄧肯才打破沉默：“兩件事，第一，你們的‘圣地’用不著別人玷污——你那些愚蠢的同胞挖穿地表，喚醒了古神的，他們現在已經如愿以償地‘魂歸圣主’了，各種意義上都是如此。

“第二，你們的主對此事有何看法我并不在意，但我倒確實有些事要跟你們的主談談——所以開始祈禱吧，這恐怕是你這輩子唯一一次真正能為‘幽邃圣主’分憂的機會，而且從個人角度……這多能讓你在接下來的事中好一點。”

火焰蔓延開了，幽綠的靈之火逐漸攀上了那扇黑沉沉的巨大石門，焰流如水般滲石門上的壑，在它的表面燃燒，令整扇門仿佛要活過來一般呈現出抖、搖晃的假象，另一道火焰則點燃了“圣徒”的骸骨節肢，開始向著它的全延燒！

一種連同靈魂一起燒蝕的恐懼席卷了那怪的心智，后者瞬間力掙扎，然而巫的制眨眼間便制了它所有的反抗，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火焰蔓延，可比起軀到的痛苦，另一種更加可怕、更加黑暗的“覺”更讓它萬分絕——

它覺到自己正在和那道黑沉沉的石門建立起聯系，一種比理接更加深刻、更加難以理解的“連接”正在型，它覺自己在逐漸為那道大門的一部分，為那道大門背后世界的一部分——它的意識，它的記憶，它的一切理智和能夠用于維持“自我”的東西，都在化作那道門的……數據……

恍惚中，有一個空的聲音在回響，那是一種怪異低沉的嗡嗡聲，在搖搖墜的意識邊緣，圣徒覺自己的人格部分從這畸形扭曲的軀中重新站立起來，它又一次覺到了自己的手和腳，覺到了呼吸的質，覺有聲音震鼓——那些它曾經主放棄的、作為人類的部分，仿佛在虛幻中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上。

“向你的主禱告……”

一個聲音在他的意識中震回響，讓他在恍惚與茫然中抬起頭，然而潛意識中的抵抗仍在，這讓他咬著牙關，努力想要擺那個聲音的影響——可那個聲音還是在不斷傳來，在四面八方震，甚至在他自己的潛意識中震著——

“向你的主禱告……”

他在黑暗中抬起眼睛，看到宏偉的黑門佇立在前方，宛若萬的開端與盡頭，大門的表面蠕漾起來，如一池水波起皺，而在那漾的微之間，他看到無數已經模糊破碎的畫面——

他曾在城邦中求學，也曾像普通人一樣忙碌穿行于街巷，他求過許多東西，又在得到它們的瞬間被更大的空虛吞噬，他在肆意的放縱中察覺到軀殼的虛假，在鮮的浸禮中得到短暫的開悟——他看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犧牲者，一小的軀安靜地躺在放槽中，正在進行最后一次搐，他又看到自己的最后一個犧牲者，那團已不人形的殘骸中只殘留著一雙充斥著恐懼與絕的眼睛，眼睛中倒映著一強大的，已經超凡軀的軀殼……

而這一切都在逐漸被那道黑門吞噬——他作為人的一切，非人的一切，曾經歷過的一切，逃避過的一切……正在逐漸被上傳至源頭……

“向你的主禱告。”

黑門旁，一個充盈著星的巨人俯瞰下來，那巨人沒有五，無數條璀璨星河在ta的流淌，耀眼的星團和暗淡的云帶勾勒出了ta不可名狀的面目，ta微微彎下腰，一道如同須般的星河延、流淌至圣徒眼前，那道閃爍星的腕前端無聲張開，無數只眼睛在星中閃爍眨，審視著圣徒的靈魂。

在星巨人旁，黑門緩緩打開了，一個有著高塔般雄偉主，周圍環繞著無數巨大須的存在正在向投來塵世一瞥。

為何拒絕禱告呢？主就在那里……祂投來了億萬道仁慈的目。

巨大的撬開了圣徒的心靈——他終于忘記自己從何而來，忘記自己要做何事，他在那偉岸的存在面前彎下腰，又匍匐直抵地面，輕聲呢喃：“主啊……”

幽綠火焰騰空而起，黑暗石門轉瞬間化作了一層微微漾的漆黑鏡面——鏡面起伏中，約可看到其深有著一個廣袤的世界。

鄧肯轉過頭，看到那團皺的黑殘骸正在黑門前的空地上靜靜燃燒，它的生機已經消退，但殘骸中剩余的部分……看起來能燒很久。

“圣徒果然比較耐燒。”

他隨口嘆了一聲，目便轉向了那道正在如鏡面般漾的“黑門”——在門的對面，雪莉與阿狗的氣息還在活，而且愈發清晰起來。

他上前一步，用手指那層漆黑的鏡面，后者漾開一層漣漪，指尖卻沒有傳來任何。

就好像一道幻影。

“這就是通往幽邃深海的大門？”莫里斯忍不住湊上前來，一邊認真觀察著那道黑門一邊皺眉說道，“看上去……跟幽邃惡魔開啟的‘裂’有些相像，但明顯更加穩定……”

“本質上，這就是一道由幽邃惡魔開啟的裂——那個圣徒已經是個幽邃惡魔了，它當然有能力開啟通往幽邃深海的通道，”鄧肯隨口說道，“我所做的只是在它開門之后將這道裂強行固定下來，并借助這窟里‘連接點’的質，將大門盡可能地定位到雪莉和阿狗附近——現在我能覺到，他們兩個就在對面的某個地方。”

一邊說著，他一邊看了看邊的麗，以及對面的莫里斯和克蕾西婭，心中已有安排。

“麗，你和我一同穿過大門，莫里斯和西，你們守在門外。”

“不需要我跟您一同進去嗎？”克蕾西婭立刻有些擔心地說道。

“不，”鄧肯搖了搖頭，“我不是去打架的，只是為了找人以及和幽邃圣主談談，多帶一個人帶一個人也影響不大——但大門這一側卻需要留人看守。”

說到這他頓了頓，一邊思索一邊補充：“這道裂會開啟很長一段時間，在我們返回之前，一定會有幽邃惡魔察覺到這個通道，到時候會有東西從大門里跑出來——所以需要你和莫里斯守在這里。而且不只是這道大門，整座圣地島也可能因為這道裂隙而產生一些變化，所以你們要去通知凡娜以及深海和死亡教會的人，接下來直到大門關閉，這周圍可能會出現許多‘客人’。”

聽著父親的安排，克蕾西婭的表漸漸嚴肅起來，輕輕點頭：

“我明白了——我和莫里斯先生會守好這里。”

鄧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轉對麗招了招手。

“拉住我，中間別松手。”他低聲對跟上來的人偶說道。

麗立刻點點頭，手抓住了鄧肯的胳膊，臉上卻出一笑容——那笑容中毫沒有張，反而顯得十分高興，就好像……不是要去一個對普通人而言驚駭恐怖的地方，而是要跟著船長去郊游。

“不害怕嗎？”在那道起伏蠕的黑鏡面前，鄧肯注意到了麗臉上的笑容，忍不住輕聲問道。

麗開心地笑著：“不怕！”

“好。”

鄧肯點了點頭，帶著人偶毫不猶豫地穿過了那道黑門。

一種奇妙的覺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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