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如果不是你在近期竟突然開始活，我甚至以為你會永遠就那樣沉睡下去，永遠維持著那無形輝的姿態，直到這個毀滅之后的世界再度毀滅……

“而‘我們’對你的‘觀察’，便是在這樣毫無回應的況下進行的……塔瑞金最先理解了你的名字，他稱呼你為‘篡火者’，但他對這個名字的由來三緘其口，領航二號則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你的力量或‘特’，蒼白巨人之王……他在灰燼中心注視了你七十七次時鐘回，只留下一句話——他說他會和你再見一面，而后直到死于第一次長夜，他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古神低沉的震在幽邃深海中回著，亙古晦暗的星自天空灑下，顯得莫名寒涼。

“篡火者——我們仍無法理解你到底是什麼，但在你蘇醒之前的漫長歲月里，我們一直在注視著你沉睡的‘繭’，那些無形輝向我們每一個揭示了不同的真理和未來，而現在，到我第一個與你接了。”

鄧肯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他需要緩緩——過于混的思緒需要梳理一下。

一個無法理解的“繭”，一個沉睡在“繭”深的無形之……這就是一直以來，自己在“遠古諸王”眼中的模樣？！

而那些在大湮滅的世界撞擊中幸存下來的“諸王”們，一直就這麼觀察著自己……而且還從這漫長的“觀察”中得到了許多的“啟示”？

一種古怪的覺充盈在心底，過了好一會，鄧肯才皺著眉頭開口：“那你呢？你在長久的觀察中得到了什麼‘啟迪’？難道就是要讓我在今天‘接管’你所創造出來的這個‘庇護所’？”

晦暗星下，那座恢弘莊嚴的星型山脈短暫陷了黑暗，而后，它表面所有的燈突然點亮了，每一道暗藍的流也漸漸充盈起來，一種低沉的轟鳴聲從山脈深響起，隨后在雪莉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那道山脈的中心“山峰”竟緩緩張開，一個忽明忽暗的暗紅核心從它的最深升起，宛若一只巨大的獨眼，平靜地注視著鄧肯。

“不，”那個暗紅的核心開口了，帶著一種生、冰冷的機械質，“我得到的啟示是，你將點燃整個世界——所有的時間線，所有的歷史進程，每一個世界殘存下來的文明燈火，都將收束于一次史無前例的‘火葬’。”

第七百三十二章 分支點

在冰冷晦暗的古老群星下，鄧肯與領航一號那宛若巨眼般的暗紅核心靜靜對視著，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滯下來，恍惚間，鄧肯有了一種覺：一個分歧點，一個決定著整個世界歷史走向的分歧點，正在向他靠近。

而在這份靜默中，他回憶起了自己在進無名王者陵墓之后，從那位“守墓人”口中聽到的一份報：

抵達時間線盡頭的觀察員傳回最初也是最后的留言——時間終結了，篡火者點燃了整個世界。

良久，他輕輕呼了口氣，打破沉默：“你認為這是噩兆？你希我來接管這個世界，是為了避免這樣的未來？”

然而幽邃圣主的回應再次令他意外。

“不，”那暗紅的核心震著，發出平靜的聲音，“我不依賴任何缺乏足夠數據支撐的‘啟示’或‘預兆’，因為在關鍵信息缺失的況下，僅針對部分殘缺數據做出‘好’或‘壞’的判斷是不嚴謹的，我不知道你最后是否真的會點燃這個世界，也不知道你是在什麼況下做出了點燃世界的決定——數據不足，無法得出結論。

“我希你來接管這一切，僅僅是因為這是在目前已知的報范圍，最有實現機會，也最穩妥的令庇護所維持下去的方案——比起無法理解和無從判斷的未來，我更相信自己當下的演算。”

在這顆暗紅核心的回應中，鄧肯聽出了一種與眾不同的理智與準——那是在剝除了“幽邃圣主”這樣塵世賦予的頭銜之后，在剝除了“古神”這樣的份之后，領航一號作為新希號的核心主機之一原本應有的特質。

在篡火者面前，在歷史的分歧點面前，這臺古老的“機”……在用它誕生之初便學會的思考方式，闡述自己的看法，計算著世界的未來。

鄧肯長久地思考著，那暗紅的核心則仿佛有著無限的耐心，等待著他的回應。

過了很久，鄧肯輕聲打破沉默：“如果我真的接管了，會發生什麼？”

那道黑暗中的山脈部再次發出轟鳴與震，在一連串低沉的鳴響中，它的“主峰”開始向下收，而那顆暗紅的核心則從天空降下——宛若一顆星辰自天而降，它在鄧肯和雪莉等人的視野中迅速放大，以一種令人窒息的迫，從山巔來到了鄧肯眼前。

在如此近的距離上，鄧肯發現這顆核心原來比他想象的還要龐大——它的規模幾乎如普蘭德的風暴大教堂一般，巨大的球表面帶著某種晶般的質，而在一層晶瑩剔的紅球殼深，則可看到無數繁雜的線條結構，又有多個明滅不定的源在球心附近閃爍著，其周圍環繞、流淌著某種粘稠的質。

“在你接管之后，庇護所中所有的缺陷都將得到彌補，在整個無垠海，由于認知偏移與觀察者效應失控而產生的諸多‘污染’和‘扭曲’都將被你的認知重新校準——不會再有危險的夜晚，不會再有失控的超凡異象吞噬人類，大海將變得安全，而城邦之間則會開啟一個新的繁榮時代……在可以預知的、極為漫長的時間，這份繁榮與安寧都會一直持續下去……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它就會實現。

“而你，會回歸遠古諸王之一，回到你應有的位置上……你會為四神之外，庇護塵世的第五位神祇——而你的統治，會比我們每一個都要穩固，因為你不會像其他遠古諸王那樣逐漸瘋狂，也不會陷失控……至據領航二號的計算，你的狀態比我們所有人都要穩定。

“在那之后，你可以繼續做你想做的事——一切事，包括回到現實維度，繼續你的旅行和探險，只要你愿意。”

“……聽上去全是好事，”鄧肯沉默了幾秒，慢慢說道，“就沒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嗎？對我而言的，或者對這個世界而言。”

“在目前已知的報范圍，在我的認知里，沒有，”那暗紅核心深的芒忽明忽暗，幽邃圣主的回應出乎意料的簡單直接，“一切都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而據我的判斷，這也應該符合你的意愿。”

“……正常況下，你這時候多應該說一些不太重要的患或者缺陷，這能增強你剛才那番話的說服力。”

那顆暗紅核心沉默了兩三秒：“……再次確認，沒有患或缺陷。”

鄧肯與那核心再次不約而同地陷了安靜，一旁的雪莉則有點按捺不住的樣子，的目在船長和“圣主”之間轉來轉去，過了好一會，才小聲嘀咕起來：“船長，你真的要為眾神之一嗎？雖然聽著厲害的……但我怎麼總覺得……不那麼踏實……”

鄧肯沒有說話，只是仍舊靜靜地注視著那巨大的核心，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開口：“……該怎麼做？”

暗紅核心沉默片刻，其深芒漸亮：“點燃我。”

鄧肯的表終于有了些微妙變化：“……點燃你？！”

這位“領航一號”怎麼每次開口都這麼出人意料？！

但那暗紅核心仿佛毫沒有注意到鄧肯神和語氣的變化，從其部傳來的聲音仍然一如既往的平靜：“點燃我，就像你點燃寒霜時那樣，用你的火焰覆蓋并重組一切——在這個過程中，我所有的權柄以及對塵世的影響都將由你接管，而這或許也可以幫助你打消一切顧慮……你應該知道，自己的火焰可以做到這些。”

鄧肯微微皺眉：“所以，你其實是在我點燃寒霜，或者嚴格來講，是在我點燃寒霜深海的時候‘’了我的火焰，并在那時候了解了我的力量，才制定出了這個‘接管’計劃？”

“……是的，在那團分裂出去的集群被你焚毀時，它向我回傳了最后一份數據，其中包括對你的力量的解析結果，我將該結果與領航二號當年的觀察記錄比對，制定出了該接管方案——計算結果告訴我，這是可行的。”

“你提到的被我焚毀的‘分裂出去的集群’，就是寒霜深海中的那道腕？那不是你在失控狀態下產生的錯誤復制嗎？”鄧肯迅速反應過來，同時也回憶起了一開始對方提起的另一件事，“等等……你之前還提到你將包含LH－03的數據碎片送到現實世界，這也是通過那道腕來完的……這些都是你有意識控制的？你其實沒有失控？！”

他困地看著眼前的暗紅核心，以及那暗紅核心背后的、宛若驚人山脈般的龐大本，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幽邃圣主當前真正的“狀態”并不了解，這個被困在幽邃之底的“古神”……真的失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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