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他看到那些蜿蜒生長的“山脈”表面燈再次明滅流淌起來，接著，在其中一道“山脈”的末端，有某種新生的“細枝”似乎從主干的表皮中蔓延了出來，在黑暗中迅猛生長著。

但下一秒，那新生的細枝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吞噬，它變得四分五裂，一部分升騰為黑沉沉的煙霧，飄向上方那數不清的浮島和暗淡星空，另一部分則化作流淌的泥漿，重新落回到主干腕上。

“……篡火者，這就是我的‘失控’。”

從暗紅核心中傳來的聲音將鄧肯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鄧肯收回了目，約明白過來：“……過度生長？”

“這是我的本能——也是創造者賦予我的職責。”

鄧肯漸漸反應過來：“你的職責是……”

“重塑故鄉，復現那顆被我吞噬的母星，”暗紅核心慢慢開口，“但在這狹窄的庇護所中，我的使命注定無法實現——于是從某個時刻開始，我的本能便開始……離最初的設計。那些不斷從我分化出去又不斷相互吞噬、回歸的個，那些過度生長又不斷衰敗的分支，還有那段刺現實世界的‘腕’，都是逐漸失控的結果。

“只不過，這種‘失控’有時候也可以加以利用，在本已失去移能力的況下，那些過度生長的部分……有時候可以充當知或通訊的介，幫助我了解世界上發生的變化，或向外傳遞消息。”

“……原來是這樣。”鄧肯慢慢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著。

一失去控制，已經覆蓋整個幽邃之底卻仍在過度生長的龐大軀，一個已經無法移，被困在龐大軀深的主機核心，一個仍能清晰思考，卻注定已經無法完最初使命的遠古AI——這一切，才是“幽邃圣主”真正的樣子。

而現在，這位被困在自己龐大軀中的遠古AI又一次向他發出了邀請——

“篡火者，你的回應是什麼？你是否愿意接管這一切，回到遠古諸王的行列？”

鄧肯從沉思中抬起頭，看到那暗紅核心再次向自己靠近了一些——自己只需抬起手，便可以到它那完全不設防的晶表面。

“……船長，它說的是真的。”麗突然在旁邊說道。

鄧肯有些驚訝地看了麗一眼，人偶則慢慢點了點頭，表顯得有些糾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解釋，但我就是知道，它說的都是真的。”

鄧肯沒有出聲，只是默默聽完麗的話，在沉思片刻之后慢慢抬起手。

他到了那暗紅的核心，指尖傳來的是微微溫熱的。

它仿佛一顆心臟般微微跳著。

“……點火吧，篡火者，”那核心溫和地震著，“然后，我也將從這漫長的使命中解。”

雪莉睜大了眼睛，一旁的阿狗也一不地看著這一切。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幽綠的火焰騰空而起，那暗紅的核心與遠方的黑暗山脈被瞬間點燃，整個幽邃深海被烈焰吞沒。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深海時代所有的患都被平，庇護所設計之初的缺陷得以修復，無垠海上的世界回歸安寧之中，長長久久，永永遠遠……

一位新的神祇將回歸祂應的位置，如齒嚙合，拼圖完整。

然而在突然間，鄧肯收回了胳膊。

“不對。”

歷史走向了另一個分支。

第七百三十三章 分支之后

伴隨著一陣撕裂空氣的呼嘯，沉重的合金巨劍宛若一道從天墜落的星辰般轟然斬向大地，重劍無鋒，卻如切開黃油般將一只宛若重型戰車般的巨型惡魔輕而易舉地撕了兩半，而后伴隨著轟然雷鳴的巨響，凡娜一拳轟在大地上，在可怖的震中，幾只聚集在周圍的弱小惡魔竟直接被這震碾了糜。

怪異尖銳的嘯從后響起，一枚蘊含著污濁能量的飛彈從一個刁鉆的角度襲來，凡娜迅速起，但在準備手擋下那枚飛彈之前，一個迅捷的黑影已經從側面沖來，一柄銀閃爍的雙手大劍擋下了那險惡的襲，隨后幾名手執附魔鋼劍的陸戰隊員便一擁而上，將不遠發襲的惡魔細細切做臊子。

凡娜抬頭看向那黑影，微微點頭：“反應速度很快。”

安珀臉上出開心的模樣，高興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忍不住用帶著驚嘆和艷羨的表看了凡娜一眼：“您真的……比我想象的還強。”

“還好，今天狀態比較好，”凡娜隨手轉了轉手中的合金巨劍，反手將其刺旁的霧氣，將一只剛剛從濃霧中型的幽邃獵犬當頭貫穿，隨后另一只手在劍柄上輕輕一彈——那惡魔瞬間被碾細膩的塵埃，“而且這些惡魔并不是很強……比我最近對付的敵人弱小多了。”

安珀臉上表好像僵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過來，接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去指揮戰士們清理窟口附近出現的游惡魔，同時組織戰斗人員番休息、加固防。

凡娜也重新抬起手中巨劍，但就在這時，仿佛突然覺到了什麼，目微微一凝，看向濃霧深。

在某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影——一個披著破舊長袍的影，正佝僂著走過峽谷中的石灘。

那影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周圍激烈的戰斗，沒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惡魔和教會戰士們，他就像另一個時空維度中浮現出的幻影，行匆匆地穿過了霧靄。

這僅持續了一瞬間——當凡娜再次眨眼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不見。

而后，一只由無數骸骨堆疊織而的、外觀仿佛一個直徑三米的猙獰“骨球”的可怖惡魔從不遠的濃霧中浮現出來，骨球部傳來的空嘶吼讓凡娜不得不暫時下心中疑，舉劍迎向敵人……

一連串集的火槍攢聲中，從黑大門里爬出來的怪異惡魔還沒來得及穩定形態便被玩兵們發的子彈撕了碎片，隨后伴隨著口令和哨聲，渾涂抹著花花綠綠油漆的玩兵們迅速重整隊伍，并開始在地面上挖掘工事，將一門門用木頭雕刻的炮車推上陣地。

莫里斯好奇地看著這一幕，隨后手從地上抓起一個玩兵放在眼前仔細觀察著，他額頭的金屬板向后退去，在顱腔里無數飛快旋轉的齒和震的簧片之間，一組的鏡被機械臂推送出來，聚焦在那玩兵上。

玩兵力掙扎了幾下，開始用手中步槍的槍托力砸著莫里斯的手指，木頭和金屬撞間發出一連串“鐺鐺鐺”的響聲。

莫里斯松開了玩兵，一邊活著手指一邊扭頭看向旁邊正在用指揮棒不斷控制各種玩兵、折紙戰車、折紙士兵布置陣地的“海中巫”：“……還暴躁。”

“……您能別一直抓我的士兵去研究了嗎？”克蕾西婭無奈地看了莫里斯一眼，“要不您去研究研究那些惡魔的殘骸？這里到都是……”

“惡魔殘骸有什麼好研究的，船上隔三差五就有，”莫里斯隨手拿出煙斗，但放到里才想起來自己目前正于“鑄造狀態”，只好又悻悻地把煙斗放回口袋里，“有機會我要向你請教一下人偶技，你使用的驅方法好像跟學院技有些聯系，但路線不同……”

“等這里的事結束，當然可以——我也對你使用的鑄造很興趣，”克蕾西婭隨口說道，“我和真理學院打過不道，知道你們有這種短暫將自己的一部分軀轉化機械的‘神’，但把全都‘鑄造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莫里斯笑了笑，嚨里發出簧片震的嗡嗡聲，但就在這時，眼角余突然瞥到的一幕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在昏暗的窟深，在那扇黑門側面的一空地上，似乎突兀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披著破舊的白長袍，仿佛已經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而不管是周圍的惡魔還是克蕾西婭召喚出的“士兵”都好像沒有察覺這個不速之客——ta就那麼靜靜地站在戰場上，與周圍環境格格不的樣子仿佛是從另一個時空維度投來的幻影。

他似乎是在觀察那扇黑門，一直保持著凝大門的姿勢一不。

然而僅僅是一瞬間，當莫里斯再度眨眼的時候，那個古怪的影便消失不見了。

克蕾西婭突然注意到了莫里斯的異狀，在指揮士兵們消滅了又一只從黑門中鉆出來的惡魔之后，立刻轉過頭：“怎麼了？”

“……有一個影出現在黑門附近，”莫里斯語氣凝重，“但眨眼間就不見了，你沒看到嗎？”

“沒有，”克蕾西婭搖搖頭，同時眉頭微微皺起，“該死，我剛才沒注意那個方向……”

“……沒關系，”莫里斯看了這位“巫”一眼，擺擺手，“我拍下來了。”

克蕾西婭表一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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