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娜從床鋪上坐起，看向不遠的窗戶，看到夕的輝仍然彌漫在海面上——失鄉號不知何時離了靈界狀態，此刻正在現實維度的大海上航行，遠還可看到璀璨星辰號的剪影，那艘造型奇特的“魔法戰艦”正與失鄉號一同乘風破浪，全速航行。

至于汐號、安息號和不得安息號那幾艘教會戰艦，他們早已離開了，在艦隊離邊境帷幕之后，失鄉號與璀璨星辰號便和教會方面的幾艘船道了別，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凡娜輕輕呼了口氣，又深呼吸了幾次，略微腥咸的氣息飄進鼻孔，而輕層疊的海浪聲仍然在腦海中回。

突然皺了皺眉，仿佛知到了什麼，迅速回頭看向房間一角。

溫的海水在船艙中上涌，不知何時已經包圍在四周，虛幻的海浪聲在耳畔回響著，而在凡娜回頭的一瞬間，那片溫上漲的海水仿佛驟然間擴大了無數倍——連帶著整個房間也被擴大了無數倍。

在突然間變得虛實難辨的房間盡頭，凡娜看到了一片偉岸的影，某種巨大的……生結構，浮現在緩慢起伏的海浪盡頭。

而那個生結構的一部分向延過來，并在海面上凝聚出了一個影——穿漆黑如海淵的長，面紗遮掩著真容。

祂注視著凡娜，一雙有著奇特菱形瞳孔的眼睛中仿佛充盈著無數難以直接傳達的思想和，而在這注視中，凡娜驟然覺到了一種難言的親切和……。

瞬間反應過來，渾繃的同時深深低頭：“主……”

“我們時間不多了，孩子，”那個影輕聲開口，伴隨著足以令普通人心智撕裂、失控瘋狂的層疊噪聲，祂的思想回在凡娜的心智中，“……我們與塵世的聯系，會有最后一次增強……”

一難以抗拒的眩暈從心底襲來，凡娜瞬間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污染——正在被自己虔誠信仰的神污染，祂的聲音，祂的思緒，祂向自己傳達的這一幕幻境，都充盈著前所未有的混！

但凡娜仍然強行穩固了自己的心智，在視野的邊緣，看到一縷和的幽綠火焰正在燃燒升騰，讓自己的心智重歸穩定。

“……您需要我做什麼？”盡量不去直視風暴神后那片龐大的虛影，一邊努力維持清醒一邊開口，“我能做什麼？”

“……收集那些崩落的星辰……讓它們再庇護你們一次……去告訴篡火者，我們要與他……談談……我們會找到……”

層層疊疊的海浪聲逐漸變化了某種令人難以忍的刺耳尖嘯，溫上涌的海水似乎正在泛起惡臭，一種深骨髓的寒意緩緩浸沒著全，凡娜勉強從那些回在耳邊的噪聲中分辨出了最后的句子，覺頭痛裂，甚至沒有余力去思考那些字句的意義——而在漸漸模糊的視野中，看到那遙遠的海水和龐大的虛影正在無聲崩潰。

“你看到了葛莫娜的啟示？”鄧肯微微睜大了眼睛，他看著突然跑到船長室來的凡娜，接著又注意到了對方現在糟糕的狀態，立刻起扶住的胳膊，“你先在這兒坐下，口氣，慢慢說。”

“謝謝……船長，”凡娜幾乎是被鄧肯強行摁在了椅子上，腦海中殘留的痛和眩暈讓連思考都變得有些艱難，但好在見到船長之后這種狀態就在迅速好轉，這讓的思路重新順暢起來，“我直接見到了祂的幻影，還聽到了祂的聲音……神的狀態很不好，那些噪音……給我的覺就像直面那些黑暗的異神。”

了幾口氣，接著把自己剛剛經歷的況和盤托出。

在聽到凡娜匯報的事之后，鄧肯頓時皺了皺眉，表漸漸顯得凝重。

“去收集那些崩落的星辰……”他輕聲咕噥著這句話，腦海中卻不由得回憶起了之前在麗公館的庭院深，從幽邃圣主延過來的一條腕那里聽到的“忠告”——

“保存墜落的￥#＊＊碎片，如一切無法挽回，用它們盡可能延長各節點城壽命，保持存活，存活是第一指令。”

顯然，凡娜很快也想到了這件事。

“……神所指的，是那些從太的符文環帶中落的‘發碎片’嗎？”抬起頭，看著鄧肯的眼睛，“祂的意思是，那些發可以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保護城邦？”

“從輕風港的經驗來看，那些發的力量雖然不如太本，但仍可在一定范圍起到遮蔽世界之創、安夜幕的作用，”鄧肯慢慢點了點頭，“現在第二塊發碎片已經墜落在寒霜，再加上你剛剛收到的啟示，這一切倒是不難聯想。”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窗外。

那緩慢的夕仍舊漂浮在遠方的海面上，缺口的符文圓環在大海上投下了壯麗的影。

葛莫娜傳達給凡娜的啟示并不難理解，真正令人不安的，是那啟示的另一重含義。

“……這一切還只是開始，”他輕聲說道，“看樣子太的解還會加速，真正的大規模崩塌和墜落……尚在后頭。”

第七百四十三章 另一個核心

凡娜離開了，即便是蒙賜福的，這時候也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鄧肯目送對方離開船長室，直到的影消失在門外，他才收回目，看向正安安靜靜待在航海桌邊緣的山羊頭：“你怎麼看葛莫娜傳達給凡娜的那些‘啟示’？”

“……太的大規模崩塌和解看來是四神早就知道遲早會發生的事，”山羊頭憋了半天，這時候終于逮著機會開口，“我就知道他們了解這事兒，肯定這一萬年都憋著呢！當年幽邃圣主創世紀的時候也都跟他們商量著來的，結果深海時代了一問一個不吱聲也不說到底是哪的病當然咱們也得理解畢竟這事兒說出去那嚇死的可不止一兩座城邦連那幾個教皇不也被瞞著麼現在可好太直接開始解了……”

鄧肯抬頭看了一眼，直接手摁住了山羊頭那balabala的：“我就不該問你。”

山羊頭被堵著，嚨里發出七八糟的咕噥聲，一雙黑曜石雕琢的眼球使勁在木頭臉上晃來晃去，眼神第一次如此靈。

鄧肯嘆了口氣，把手收回去：“我問的是啟示的后半部分……‘他們’打算跟我談談，你覺得他們會跟我談什麼？會以什麼樣的形式？”

“……這我就不知道了，”山羊頭這次開口總算有點克制，一邊說一邊悻悻地搖著頭，“該不會又要忽悠著您去接管什麼東西吧？”

鄧肯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沉思了許久。

“他們”的狀態看來是真的不好，之前葛莫娜還能向他傳遞只言片語的信息，現在卻只能通過凡娜降下啟示，還伴隨著那樣的污染……

就在這時，一個從遠方傳來的聲音突然打斷了鄧肯的思考。

他的眼神瞬間微微變化，抬頭看向了懸掛在不遠墻上的橢圓鏡——一層虛幻的火焰在他的注視下蔓延開來，那鏡子的表面頓時變得漆黑，并伴隨著影緩緩浮現。

提瑞安的影出現在鏡子中。

“父親，”這位“鋼鐵中將”的神中帶著一凝重，他后的背景應該是港口區附近，而一片氤氳的金輝仿佛浸潤般覆蓋在他后，顯然不是正常的夕，“很抱歉突然打擾您……”

“沒關系，”鄧肯擺了擺手，語氣溫和，“發生什麼況？如此張？”

“……我們的學者進了那個墜落在寒霜的發幾何部，按照克蕾西婭之前共過的資料，我們功找到了它的核心，但那東西……跟資料上的不太一樣，我希您能親眼看看。”

“不太一樣？”鄧肯微微皺了皺眉，他從提瑞安的反應中意識到那邊的況可能有些復雜，立刻點頭，“我明白了，很快就到。”

他迅速切斷了和提瑞安之間的聯系，心神微凝，轉過頭——

墓園看守小屋窗外，細雪正無聲下落，夕西下，朦朦朧朧的雪景令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寂靜中。

看守人小屋中的火爐正劈啪作響，茶炊發出尖銳而漸強的嘶嘶聲，水剛剛燒開，蒸汽升騰。

鄧肯站起，關小爐膛的風門，又取下了掛在門口的黑款邊帽，他帶好帽子，整理了一下上的黑長風，邁步走出小屋。

兩名正在墓園里清掃道路、檢查路燈的年輕黑守衛聽到了靜，不約而同地轉過目——他們看到那位總是穿著一黑、繃帶包裹全、令人生畏的沉默看守從小屋中走出，立刻站直，行禮致敬。

鄧肯對他們擺手回應，接著隨手打了個響指，一只渾燃燒著幽靈烈焰的骸骨巨鳥便越了遙遠的距離，直接落在他肩頭。

“油滿，出發！”艾伊拍打著翅膀，在骸骨形態下發出了刺耳難聽的聲，接著便驟然化作一道猛烈升騰的火環，那火環裹挾著鄧肯的影，二者融為一，瞬間飛向天空，向著港口區的方向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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