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東部，規模龐大的金輝仍然籠罩著整座港口，這輝仿佛備某種晶般的質，靜靜地浸潤著覆蓋范圍的萬——明亮，但并不刺眼，溫和，卻又令人不安。

材高大、腦門亮的艾登有點張地看著四周的金輝。

他已下了那當海盜時陳舊的行頭，此刻穿著代表當代寒霜海軍的新制服——在部下們面前的時候，他會努力保持自己威嚴可靠的模樣，但在提瑞安面前，他沒有瞞心中的不安。

“這些‘’真的無害嗎？”這位頭大漢嘀嘀咕咕，“看著它們，我就覺得自己好像被‘浸沒’在什麼東西里面，覺得它們會滲進自己的皮囊里，甚至連呼吸都好像會往肺里灌東西……”

提瑞安轉頭看了艾登一眼。

“第一，你的肺上現在至有七個窟窿——平常你往那些窟窿里面灌的東西還？”他隨口說道，“第二，這些‘’的無害是得到證實的，在輕風港，克蕾西婭已經研究這玩意兒很長時間了。”

“……但咱們這邊掉下來的玩意兒跟輕風港那個又不一樣，”艾登忍不住念叨著，“他們那邊的‘核心’可是個石頭球……”

這位深提瑞安信賴的不死人指揮搖了搖頭，锃瓦亮的腦袋在提瑞安的視野中反出一道耀眼的金。

提瑞安不聲地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張了張似乎剛想說些什麼，但又突然知到一個氣息的靠近，頓時閉上回過頭。

而幾乎同一時間，一個低沉又略帶沙啞的嗓音傳了他和艾登耳中：“你們的意思是，這邊的墜落核心不是‘石球’？”

一道幽綠烈焰無聲升騰，鄧肯的影從火焰中走出，他越過周圍那些被嚇了一跳的護衛士兵和政務廳人員，徑直走向提瑞安和艾登。

艾登吃了一驚，但瞬間反應過來，趕忙上前兩步，彎腰低頭致敬：“老船長……”

一道耀眼的金掃過鄧肯視野，他不聲地往旁邊走了半步，躲開艾登那锃瓦亮的腦袋。

“父親，”提瑞安也反應過來，趕上前打招呼，“沒想到您這麼快就到了。”

“我會你提到的‘特殊況’很好奇，”鄧肯擺擺手，一邊向前走去一邊說道，“別浪費時間了，邊走邊說——到底是怎麼個況？”

提瑞安趕邁步跟上，一邊走一邊飛快地說道：“難以向您描述，那是某種我們從未見過的……東西，連城邦里最博學的學者都一籌莫展。它確實是一個球，但表面虛幻，而且一直在流，就像某種活，還會發出輕微的呼嘯聲……等您親眼見到就知道了。”

聽著提瑞安的描述，鄧肯只是輕輕點點頭，同時加快了腳步。

他們在遍布整個港口區的淡金輝中一路穿行，穿過碼頭和連接橋，一路來到海岸線上——路上十分清靜，整個區域的人員已經被急驅散，長長的封鎖線將整個碼頭區和城區隔離開來，而那發的中心區域，不偏不倚正在這座港口的海岸線一角。

如果此刻從空中俯瞰，那不規則的發幾何差不多覆蓋了整座城邦三分之一的面積，就仿佛寒霜島嶼邊緣憑空“生長”出了一個發的結構，并在黃昏中照亮了附近的大片海域。

在提瑞安和艾登的帶領下，鄧肯終于抵達發幾何的中心，見到了那個令寒霜學者們困不解，甚至張恐懼的“核心結構”。

它就漂浮在沙灘盡頭，十幾米外是平靜的海水——直徑十米左右的圓球靜靜地懸浮在那里，其邊緣已經建起簡易的腳手架，還有些工作人員在附近忙忙碌碌。

“您看，就是這樣……”提瑞安抬起手，指著那個仿佛活般運行，表面彩流淌，令人不安的巨大圓球，“這東西看起來可不像是石頭。”

“……它當然不是石頭……”

鄧肯抬起頭，微微瞇起了眼睛，在短暫的驚訝之后，一種理所當然卻微妙莫名的心緒浮上了心頭，他看著那個“核心”，了幾下，才輕聲回答著提瑞安的疑問。

“這是一顆氣態星球。”

提瑞安怔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重復著這個陌生的字眼：“氣態星球？那是什麼意思？”

鄧肯卻沒有開口，他只是在片刻觀察之后又慢慢向前走了兩步，一直來到那顆漂浮的“氣態行星”下方，靜靜地抬頭觀察著它的表面結構。

泛著微微金屬澤的絢爛云帶在它的表面緩緩流淌，勾勒出一圈圈環繞整顆星的“云流”，又有細小的漩渦和風暴在那些云帶之間旋轉，緩慢，瑰麗。

在湊近的時候，他聽到了提瑞安曾提起的那種“呼嘯”，非常細微，就仿佛隔著遙遠的時。

那是從星部發出的鳴響——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萬湮滅之前的歲月里，那呼嘯聲或許也曾震耳聾，甚至帶著足以撕碎一顆小型天的力量，那時候，這顆星球還有著龐然震撼的規模，足以將千上萬個無垠海裝進它的云霧中。

然而現在，這直徑十米的“星辰”只能發出那細微到難以分辨的聲響……就如嗚咽一般。

第七百四十四章 麗的土豆餅

第二個墜落在無垠海上的發幾何，它的核心仍然是一顆“失落星辰”，但和第一個碎片的況不同——這顆“失落星辰”是一顆被的氣態星球。

經過學者們初步測量，這顆作為核心的氣態星球的直徑仍然是十米，與第一個墜落的“月球”完全一致。

而鄧肯更在意的還有另一件事：他并不認識這顆星球。

至他可以肯定，它不是土星或木星這樣曾經屬于“太系”的氣態巨行星——它呈現出的銀、灰、藍金屬彩以及表面幾個極特征的風暴漩渦對他而言都十分陌生。

鄧肯站在這顆被的氣態巨行星旁，仔細觀察著它表面的云帶和漩渦結構，同時腦海中思緒起伏。

第一個發幾何的核心是故鄉的“月球”，因此當這第二個墜落出現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會見到另一個悉的太系天，但現在看來……太周圍的符文環帶所用的“原料”并非局限于自己故鄉的“太系”，這些構環帶的“失落星辰”皆來自更加遙遠的深空，甚至極有可能來自不同的宇宙。

來自不同世界的天，在被、扭曲之后轉化為太周圍的環，以維持觀察者效應穩定錨的運行，作為主的“太”本質上是一個被封裝在結晶球殼中的眼球……眼球象征著觀察者的眼睛……這套裝置確保大湮滅之后互不相容的世界殘骸能夠坍塌為同一個現實……

看來，這就是異象001的原理了。

沉思良久之后，鄧肯輕輕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現在思考異象001的原理其實也沒什麼用，這個嚴重超期服役的穩定裝置如今已經走到壽命終點，其崩潰熄滅是注定發生的事，即便自己接了領航一號的“延續方案”，也只能用自己的火焰來取代異象001，令這個世界在“深海時代”之后迎來“火焰時代”——無論如何，觀察者效應穩定錨的解本都是不可逆的過程。

但即便如此，異象001的生效機制仍然給他帶來了一些啟發——在拒絕了領航一號的方案之后，他必須找到別的辦法來延續深海時代的文明，他約約有著一個思路，而異象001的原理，對他完善自己的思路很有用。

提瑞安和艾登站在海灘上，略帶張和困地看著不遠的鄧肯，他們不知道父親（老船長）在做什麼，也不敢貿然上前打擾，但很顯然，他們注意到了鄧肯臉上時而思索時而恍然的表。

艾登左右看看，確認無關人員都已經退遠，便湊到提瑞安旁邊，低了聲音說道：“您說老船長在研究什麼啊？”

“我哪知道，”提瑞安同樣低了聲音，“西平常研究的東西我都看不明白，更何況父親的思路——說不定他在跟那玩意兒流？”

艾登想了想，點點頭：“……我覺得您說得對。”

鄧肯其實聽到了不遠傳來的小聲嘀咕，但他并沒有理會，而是在片刻思考之后突然在心底開口：“麗。”

人偶小姐的聲音幾乎立刻便傳來回應：“哎？船長？”

“你過來一趟，有東西讓你看——艾伊已經去接你了。”

麗那邊呆了一下：“啊，那稍等我一會哦，我這邊土豆餅馬上就出鍋了——您要吃嗎？我給您往船長室送一份？”

鄧肯：“……不用了，我那邊不。你忙完盡快過來。”

然后，他便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著，又過了好幾分鐘，一道幽綠的火焰才突兀地在他旁升騰起來——火焰化作旋轉的門扉，骸骨巨鳥從大門中飛出，接著走出來的便是麗的影。

人偶小姐手里抱著個熱氣騰騰的紙袋，一看到鄧肯便出高興的模樣，把袋子往前一送：“船長！土豆餅！我給您送到這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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