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轉過頭，默默看著眼前的憨憨人偶，繃帶覆蓋下的面孔也不知是什麼表，唯有眼神十分無奈。

麗反應了一下，這次很順利地反應過來：“……啊，我忘了您這邊這平常也不用吃東西……”

“偶爾可以喝茶，但確實不用進食，”鄧肯淡淡說道，但還是接過了麗手里的紙袋，“不過還是謝謝了。”

麗頓時高興地笑了起來，隨后才注意到了正站在不遠朝這邊不斷打量的提瑞安和艾登，立刻朝他們招招手：“你們也在啊！”

提瑞安猶豫了一下，這才帶著艾登走了過來，同時表有些微妙地看著眼前這個與寒霜王一模一樣的人偶——不管見了多次，每回看見這張臉的時候那種難言的違和都會不由自主地冒出來，尤其是在這個人偶開口的時候……

麗卻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提瑞安和艾登的微妙表，只是覺得看到人很開心，便抬手指了指鄧肯手里的紙袋：“你們要吃土豆餅嗎？剛做好的！還澆了輕風港特產的復合香料！”

人偶話音落下，提瑞安還沒開口，鄧肯卻突然反應過來：“等會，你說……輕風港特產的香料？”

麗扶著腦袋連連點頭：“對啊對啊，之前在城邦里的時候妮從外面買回來的，說是可以給北方人開開眼界……味道雖然有點怪，但手還有趣的……”

鄧肯終于知道紙袋子里不斷飄出來的古怪味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默默抬頭，看了提瑞安一眼：“嘗一個。”

提瑞安還不知道將發生什麼事——他對飲食并不在意，更是對輕風港的食傳說知之甚，這時候面對父親的邀請也沒多余的想法，反而有點高興，便手從袋子里拿了一塊土豆餅塞進里……

然后他就站在原地沒靜了。

“看來你的香料很正宗——他大概要過一會才能清醒過來，”鄧肯收回目，對麗點點頭，隨后便轉過去指了指那個漂浮在海灘上的“星球”，“先來看看這個吧。”

“哦。”麗答應了一聲，雖然有點好奇提瑞安為什麼會突然流下眼淚來，但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顆有著瑰麗外表，不斷發出輕微嗡鳴的“失落星辰”上。

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在出發之前，就知道船長正在調查北方的“二號墜落”，而眼前這個怪模怪樣卻又很漂亮的圓球顯然就是二號墜落里的核心。

“它在‘說’什麼？”鄧肯在一旁好奇地問道。

他可以共麗的視覺，可以通過麗的眼睛看到“線”或者那些源自異象001的信息，但他沒辦法像麗一樣憑借本能去理解那些東西——這是領航三號獨有的能力。

而現在，他很好奇這人偶又能從“二號墜落”中讀取到什麼報。

麗微微皺起了眉頭，過了一會，才慢慢開口：“很多信息……各種報錯，主機通訊失敗，協議沖突，重構運行環境錯誤……很，比上次看到的那些報錯信息要混多了……”

鄧肯：“除此之外呢？有類似系統重啟倒計時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麗搖了搖頭，“全是各種故障，還有一些七八糟的信息，有些我都看不明白。”

聽著麗匯報的況，鄧肯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微微點頭。

況很糟，但他多有所預料。

一旁的艾登則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直到這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立刻了提瑞安的胳膊：“別的不說，麗小姐真的可以跟這個東西流啊！”

提瑞安這才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就仿佛從一個迅猛襲來的噩夢中驚醒，他渾明顯一抖，接著便彎下腰開始劇烈咳嗽和干嘔。

這可把艾登嚇了一跳，這位頭壯漢趕扶著提瑞安的胳膊，一邊拍打對方的后背一邊慌忙詢問：“您怎麼了？”

提瑞安終于從那極致辛辣又混合著刺鼻酸臭味的沖擊中緩了過來，他愣是沒想明白為什麼一塊土豆餅會帶給自己這種“驚悚刺激”的印象，這時候抬起頭眼前還仿佛環繞著層層疊疊的虛影，而在虛影中，他甚至看到了父親溫和中帶著微笑的表。

他反應了一下，意識到父親好像真的在這兒。

“這個……刺激過頭了……嘔，”提瑞安終于勻了氣，表怪異地看著手里剩下的半塊土豆餅，“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關鍵在于輕風港特產的香料——它足以喚醒一個人對食的敬畏之，”鄧肯淡淡說道，“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在南方，輕風港的食是我對那里印象最深的東西。”

提瑞安愣愣地看著父親手里的紙袋，發自肺腑地理解了對食的敬畏之是什麼意思。

非常敬畏——簡直近乎于恐懼了。

而就在這時，一陣呼嘯而至的風聲又突然從不遠傳來，打斷了現場幾人的流。

鄧肯下意識循聲去，在彌漫整個港口的淡淡金中，他看到有一道裹挾著灰白塵埃的風正迅速掠過天空——那灰風在海灘上空盤旋了幾秒鐘，便徑直來到他面前。

灰風凝聚，穿黑神袍、氣質清冷的阿加莎從風中走了出來。

第七百四十五章 天漸暗

寒霜城邦的阿加莎來了——伴隨著悉的灰風，這位如今兼任城邦大主教的神出現在鄧肯和麗面前，并向鄧肯低頭致意：“夜安，很高興看到您能親自來理此事。”

鄧肯抬頭看了一眼大海的方向：“嚴格來講，現在還是黃昏。”

“黃昏還會持續很久，但人還是得按著‘正常’的生活節奏來活，”阿加莎說道，又對旁邊的麗輕輕點頭，“好久不見，麗小姐。”

“額……哎！好久不見！”麗反應了一下才開口回應，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船上也有一個阿加莎，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阿加莎聞言角出一微笑，盡管雙眼蒙著黑布，卻仿佛仍有溫暖的視線落在麗上：“船上……最近還好嗎？”

“好著呢！天天隔著鏡子追著雪莉寫作業，要麼就趁著起霧的時候鉆出來嚇唬人——雖然說只是出來散散步，”麗飛快地說著，臉上帶著開心的表，“大家都很喜歡，只有雪莉有點怕……”

阿加莎默默聽著人偶小姐的這些描述，臉上表先是有點驚訝，但漸漸又變了一縷笑容，過了一會才輕輕點頭，自言自語般開口：“原來會是這樣……聽起來很好。”

這時候一旁的提瑞安終于找到機會，上前一步：“守夜方面的事大教堂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嗎？”

“我是理完這件事才過來的，不必擔心，我們人手充足，”阿加莎隨口說道，但接著便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不聲地往后退了退，“……執政閣下，你……是腸胃不太好嗎？”

提瑞安聞言一怔，接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哪怕是為“鋼鐵中將”這時候也覺有點掛不住，他角微微一抖，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抬手指了指父親手里的紙袋：“……要不要嘗嘗土豆餅？”

阿加莎不知道話題怎麼會突然跳到這上面，疑地看了一眼鄧肯手里的東西，后者立刻抬起手：“麗親手做的——輕風港風味。”

“……大可不必，”阿加莎一聽到“輕風港”幾個字就往后退了半步，但接著好像是反應過來這有些不禮貌，又補充了一句，“這軀已無生機，無法再用世間食了，謝謝您的好意。”

鄧肯看了一眼阿加莎那遍布裂痕，支離破碎如同殘破人偶般的，知道對方也是實話實說，于是只能憾地聳了聳肩，把一袋子土豆餅直接塞到了提瑞安懷里：“那你都拿著吧——回去慢慢吃。”

提瑞安表有些呆滯地接過了父親的禮，目默默掃過在場的幾個影：一尸，一個不死人，一個人偶，還有一個是老爸——而且也是一尸。

這位鋼鐵中將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合著自己是現場唯一一個含人量高點的倒霉蛋……

鄧肯則沒有在意提瑞安一下子微妙起來的表，終于把手里那一袋子東西送出去之后他便拍了拍手，轉頭看向了旁邊那個仍然靜靜漂浮在海灘上空的瑰麗星球。

“這只是一個開始，”他對阿加莎說道，“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會有越來越多的太碎片墜落在無垠海上，它們部會有各種各樣的‘失落星辰’作為核心——而在之后的漫漫長夜中，這些太碎片可能是許多城邦安全的唯一保障。”

聽到鄧肯的話，阿加莎的表迅速變得嚴肅：“……所以，太的解已經不可避免了，是這樣嗎？”

“是的，雖然這聽起來很糟糕，但它確實已經不可避免，而且還會加速，”鄧肯輕輕點了點頭，“接下來我還會去聯絡四神的教皇，提醒他們留意那些落在無垠海上的發，并及時將其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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