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總是可以輕易拿下位者。

份和地位層面，邵溫白或許居上位，但在這段里，很明顯蘇雨眠才是掌握主權的人。

拿了他的喜怒哀樂，掌控著他的七六。

那麼驕傲、那麼優秀的兒子，甘心為鞍前馬后，對俯首稱臣。

若蘇雨眠的是同等的熱烈和赤誠，姜舒苑心理都會平衡一點，但明顯不是。

清醒又理智。

冷靜且客觀。

全心投、不管不顧的，從始至終都只有那個傻兒子！

姜舒苑：“作為人，我羨慕你的理，同時佩服你的清醒，當然也必須承認，一個人很好地拿住男人，會過得比普通人更好、更幸福。”

“換我，我也會這麼做。哪個人不想男人百依百順、微？所以，你沒錯。”

“但是——作為這個男人的母親，看著他掏心掏肺、滿腔熱忱，恨不得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給對方，卻連對方一退讓和妥協都換不來時，我心里就跟針扎一樣。”

“所以，”姜舒苑一字一頓，“我也沒錯。”

蘇雨眠聽完，頓了將近十秒，才反應過來。

“不，”輕輕搖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因為真理只有一個。”

“難道我不答應放棄事業，就是不邵溫白？難道我放棄了，就一定真的他？伯母，您是過來人，應該明白，和不是會變的，到最后，全憑良心。”

“你剛才說，同樣的問題去問教授，他一定會選我。但您有沒有想過，我愿不愿意被選？同不同意他犧牲事業？”

“我告訴您，我不會。”蘇雨眠直視雙眼，句句鏗鏘，字字堅定——

“我不會眼睜睜看他陷兩難的境地，更不會用這種毫無意義的選擇來考驗他或不，驗證他多還是。”

“你……”在這樣的注視下，姜舒苑竟有些不敢直視。

下意識想要移開目，但念頭剛起，又被強行摁下。

好像……誰先回避，誰就輸了一樣。

而蘇雨眠卻平靜地收回視線，轉而投向遠涼亭。

淡淡道：“您問我，不邵溫白，有多。這個問題我回答了，您可能也不信，但我還是想說——”

“我、、他。”

姜舒苑目怔忡，下一秒，只聽蘇雨眠接著道：

“但我也同樣我自己。”

“您給的選項，我不會選，也不會讓邵溫白選。這就是我的回答。”

說完，徑直往前走去。

不是要逛園子嗎？那就好好逛逛，莫要辜負來這一遭。

……

回到客廳，已經是一小時后。

蘇雨眠剛進屋，邵溫白就迎上來：“逛得怎麼樣？”

“園子很大，很漂亮。唯一可惜的，就是太大了，沒能逛完。”

邵溫白：“下次再來，我陪你逛。”

蘇雨眠微微一笑：“好啊。”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姜舒苑將這一幕看在眼里，沒有說話，只默默抿了角。

晚飯，還是在邵家老宅吃的。

相較中午而言，晚餐清淡得多。

但并不簡陋，所謂的“清淡”，也只是食材用料而已，做法可一點不簡單。

還是午餐時的座位，蘇雨眠挨著邵溫白，邵溫白挨著邵言之。

邵奇峰和姜舒苑則端坐對面。

也許是晚餐更合蘇雨眠胃口，也可能是下午逛園子的時候，姜士已經把話說開，此刻負擔全無，竟比中午多吃了一碗飯。

夾菜也是頻頻筷。

再加上邵溫白給夾的……

最后居然吃撐了！

“……”鼻子，怪不好意思的。

比起中午不知道姜士葫蘆里賣什麼藥的忐忑，蘇雨眠更喜歡此刻被告知一切后的坦然和從容。

說來可笑，知道姜士不喜歡自己的那一刻，竟然松了口氣。

有種千斤巨石終于塵埃落定的輕快。

來之前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所以此時此刻，并不失落，也不慌張。

“來，雨眠，喝茶。”

邵奇峰又將泡好的第一杯茶遞給，眉眼含笑，表溫和。

蘇雨眠接過：“謝謝伯父。”

正好晚餐吃多了，喝杯茶，解膩。

這時，邵潯之起，站到客廳中間，清了清嗓：“咳！突然想起一件事，趁今天大家都在，我就簡單告知一下。”

邵奇峰和姜舒苑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邵言之見他如此鄭重其事，忍不住調侃：“還要大家都在才肯說，怎麼？宣布婚訊啊？”

邵潯之點頭：“嗯。”

“……啊？”邵言之傻了。

邵奇峰和姜舒苑也一臉莫名。

“潯之，你別開玩笑了，到底什麼事？說吧。”

邵潯之卻半點開玩笑的樣子也沒有，正道：“下個月三號，我的訂婚宴，富麗宮包場，大家一定要來。當然，爸媽肯定是必須出席的……”

他轉頭對邵奇峰和姜舒苑笑了笑：“您二位的禮服我已經給C家訂做了，應該后天就能送過來，進行第一次試穿，不合適的地方他們會拿回去調整尺寸，一個星期后第二次上門。”

“總之，訂婚宴前，肯定能做好。媽對禮服的款式有什麼特別要求，可以直接聯系設計師，通改款。”

“不是……”邵奇峰聽得一愣一愣的，“訂婚宴？你？跟誰？”

說著，他又轉頭看老婆：“你知道嗎？”

姜舒苑臉上的懵然不比他：“我不清楚啊！潯之，你到底在說什麼？訂婚這麼大的事，你就這麼……這麼不聲不響地瞞著我們安排了？事到臨頭再通知一聲？”

邵潯之輕嘆：“媽，您是不是忘了？梁家的千金，梁怡，不是你介紹的嗎？”

“我已經讓專門的調查公司做了詳盡的背調，梁家家風正，梁氏集團雖然沒有上市，但底子厚，經營狀況良好。”

“而梁怡本人私生活干凈，名牌大學畢業，有自己的好和事業，從最近幾次的接中，也確實發現是很好的妻子人選。”

“明年我的重心會放在南方市場，留在京城的時間不多，而梁怡在米蘭的公司明年也有大作。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今年年底之前把事辦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