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周沉第一次見趙棠鳶,比趙棠鳶知道他,要早得很多。
那一天是滬師的校慶,周沉不是滬師出來的學生,卻以滬師董事的份坐在禮堂最中央。
趙棠鳶那時才大一,還在學生會工作,作為新生卻被推到臺上主持晚會。穿著租來的廉價禮服,艷俗的紅禮服印著雪白的皮,卻讓周沉難得看得順眼。
臺上的小姑娘分明還有些膽怯,卻要故作鎮定地假笑念稿,偏偏講話帶著一點閩腔,介紹嘉賓的時候念到周沉名字,前后鼻音分不清,的尾音漫在鼻腔,聽著的。
結束的時候他找了個問路的由頭將人攔下,小姑娘沒有認出他,估計是主持的時候沒有注意看底下都坐了哪些人,只顧著照本宣科地念名字。
忽然被一個陌生男人攔下,趙棠鳶眼里全是警惕,看著他的目也有些冷。
趙棠鳶只想著今天來的都是滬師的校友,怎麼會有不認得路的,當下便對他的份起了疑心,即使面前這個人穿得人模狗樣,長相也不錯。
還穿著禮服,前是深v的款式,出一大片雪白的。下意識抱了,卻不知道自己這個作此地無銀般將周沉的目給拉了過去。
趙棠鳶臉更冷,只說了一句“直走左拐東門出去”便大步離開了。
聲音還是的閩腔,人卻銳利得像刺猬。兩廂一對比,頗有些奇怪的可。
周沉鮮有這樣愉快麻的時刻,那一次便把人記住了。
第二次見面距離上一次已經過了一個暑假,是趙棠鳶大二開學的時候。
大學學生會就是一個割韭菜的地方,剛坐上部長位子的幾個人聚在一起,開了個會議皮子,輕輕松松就決定了要將這次的迎新晚會舉辦得比以往都要盛大恢弘,不能被上一屆給比下去。
舉辦晚會需要什麼?說來說去還是需要錢。預算多了舞就更漂亮,出來的效果也更酷炫高級。坐在高位的幾個部長當然不會親自下去拉贊助,他們擬定了一張單子,專門打發他們這些剛轉正的小部員去工作。
不知道是哪個部長獅子大開口,竟然打起了周氏的主意。
以往都是校園周邊幾個小商鋪拿點錢贊助一下順便打個廣告,這次學生會竟然將目放在了周氏上。
他們想法很單純——周氏的董事長是咱們學校的校董啊,人家財大氣的,撥點贊助費對他們來說不就是九牛一的事?
只有新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傻傻地拿著學生證就去了周氏,趙棠鳶便是其中之一。
進學生會沒有別的什麼目的,只因為能加分,加分多了就能拿獎學金,一年的獎學金是下個學期的學費,生活費要靠著勤工儉學去賺。
周氏前臺頭一次遇到拿著學生證就來要見周總的況,忍著笑把他們攔下了,一群人這才意識到不對。
有人說不如回去吧,周總哪里是他們這些窮學生想見就能見的?
為首的男生卻打著下一屆學生會主席的主意,沒有答應。
“咱們怎麼能因為一點困難就退?贊助是那麼好拿的嗎?這也是咱們的考驗!”他給眾人灌湯。
趙棠鳶更尷尬的時刻都經歷過,這點事對來說不算什麼,只是覺得這人有點傻,整個學生會都有點傻。
當下沒說話,坐在一樓的休息區里假寐。
只需要參與活加分而已,贊助能不能拉到對來說沒多大意義。
這一等就是半天,五六個青的學生坐在休息區里,了周氏難得一見的風景線。
周氏果然財大氣,連冷氣都開得十足,趙棠鳶在最角落,可能是平時打工太辛苦,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連同伴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因為也沒人喊。
周沉晚上還有個飯局,所以今天才早早下班,沒想到下樓時便看見角落沙發里蜷的小姑娘。
他步子一滯。
有眼的前臺立馬小跑著上前道歉,說著這就把人趕出去。
沒想到平日工作時總是冷面嚴肅的周總手一抬——竟然往著那個小姑娘的方向走了。
趙棠鳶是在灼灼目里醒過來的。
甫一睜眼,便看見邊上坐了個男人,看著還有些面,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男人穿著一筆的西裝,容貌俊朗,眉眼帶笑。
不聲,既沒有出聲,也沒有離開,只是皺著眉看他。
周沉當時便覺得覺得,這小姑娘心理素質是真的好。
他先開口:“你好。”
趙棠鳶問他:“你是?”
周沉才明白這小姑娘沒有認出自己,一時竟然有些挫敗。
“周沉。”他介紹自己。
周沉……
趙棠鳶子一頓,想起來了,主持晚會還介紹過的人,腳下這棟大樓的主人。
“周先生。”趙棠鳶回過神,快速站起來鞠了個躬。
周沉抬眼看,這會兒這麼乖巧,不做小刺猬了?
“你們是來拉贊助的?”周沉就著坐下的姿勢問,他剛才已經聽過前臺書的匯報了。
“嗯。”趙棠鳶應了聲。
“那你的同伴呢?”
趙棠鳶抬起眼看了一圈,那些和一起來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又斂下眼,心里沒什麼覺。
周沉沒有如愿看見被拋棄而失落的模樣,竟然到有些失。
“既然是拉贊助,那就要說服我,我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給你們投錢。”他突然說。
趙棠鳶錯愕地看向他:“現在嗎?”看看周圍的環境,因為有周沉在,路過的員工總是悄悄地朝這邊看。
周沉看看表,又看向:“這樣吧,我先把你送回學校,我們路上談。”
助理在一旁:“周總,晚上……”他話沒說完,被周沉抬手打斷。
周沉看向趙棠鳶。
趙棠鳶只思考了片刻,便說:“好。”
一點也沒有害怯。
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達到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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