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院的路上，周沉一直有些沉默，趙棠鳶從側面看過去，只能看見他繃的下顎線條，和抿的。

但忙著回復齊樂樂發來的語音消息，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滬師復試的時間在京師之后，齊樂樂有些張，便來找趙棠鳶討教經驗。趙棠鳶一邊提醒應該注意的事項，一邊安：“沒關系，到時候面試的是徐教授，你又是我們本校的學生，會容易一些的。”

耐心安，聲音輕。

周沉聽了心更加郁郁，又不敢打擾。

什麼時候能發現他不開心，然后用這樣耐心溫的語氣來哄他？

張容景在大院準備了一桌的菜慶祝復試結束，哪怕他們從京師開回大院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一點了，也耐心地等著兩個孩子回家。

直到聽見院外傳來汽車的聲音，出笑容，吩咐傭人去把廚房一直溫著的菜端上來。

趙棠鳶怕張容景等久了，作便有些急，解了安全帶就去開車門，竟然打不開。

狐疑地看向周沉。

“怎麼了？”

聽到終于開口問自己，周沉分給一個眼神，就差沒在臉上寫上“我很生氣”。

“怎麼了呀？”趙棠鳶又問了一次。

周沉回答的聲音有些僵：“你和那個什麼蘇老師很？”

趙棠鳶略一思襯，就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他這樣，倒還真讓有點心虛，畢竟曾經也懷春過。

“唔……還行吧……”

看見周沉臉變了，趕去拉他的手：“晚上回家和你說好不好？張教授還在里面等我們呢。”

了聲音朝他撒。

周沉冷哼了一聲。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為難趙棠鳶，把放下車了。

午餐之后，張容景想把周沉和趙棠鳶留在家里住，趙棠鳶有些猶豫，周沉卻是直接拒絕了。

他們倆都喝了酒，車鑰匙丟給了來接人的助理，載著他們直奔國貿的公寓。

一路上，趙棠鳶都在觀察周沉的臉，思考著待會該如何向他解釋。

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坦誠好了。

周沉給了足夠的信任，也不想騙他，況且對蘇明宇，早就沒有那些超師生誼之外的了，只剩下尊重與激。

司機把他們送進電梯之后就離開了，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他們倆，沒了外人的注視，趙棠鳶連撒也更放得開。

去拉周沉的手，他沒有甩開，但也沒有回握。

趙棠鳶再接再厲：“沉沉？”

周沉冷哼了一聲。

“剛剛喝了好多酒，頭好暈呀！”說。

周沉看一眼，圓圓的眼睛閃著狡黠的，哪有半點醉意。

“那麼點酒就醉了？”他冷聲說，“酒吧里喝徹夜也沒見你醉過。”

他指的是在人民廣場撞見和葉思梵一起等車的那次，提起葉思梵，他更來氣了。

趙棠鳶看見他繃著的臉，卻忍不住眼里的笑意。

那麼久遠的事了，周沉竟然還記著，誰說只有人喜歡翻舊賬，吃起醋的老男人不也是這樣嗎？

進周沉懷里，拿臉蹭他的膛，絨絨的發頂輕掃過他的結。

周沉著脖子上的意，拍了拍的腰。

“頭真的有點疼，要抱抱。”抱著他的腰不肯撒手。

戶電梯已經到達公寓門前了，但趙棠鳶不肯出去，反而賴在他上。

周沉無法，把人像抱樹袋熊一樣抱回了家。

他騰出了一只手解開公寓門的指紋鎖，然后把趙棠鳶放在玄關的柜子上，蹲下替去為了面試而穿的淺棕小皮鞋。

了鞋的趙棠鳶更加放肆，趁周沉把鞋擺進鞋柜里的功夫，撲在他背上。

“上都是油煙味，我們去洗澡好不好？”在他耳邊吐氣。

周沉眼沉了，二話不說背著走向浴室。

為了讓安心準備復試，他已經過了太多天寡淡的生活，每晚抱著人卻什麼也不能做，今天他要全都補回來。

兩個人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窗外的白云攜卷著一層橘鮫紗兀自舒展。

趙棠鳶被周沉用浴巾裹著抱在懷里，他把鎖在他的和床之間，掐著的腰說：“沒用，老實代。”

“哪沒用了？剛剛是誰把持不住的？”趙棠鳶小聲嘟囔。

周沉聽到了，眉眼一沉去撓腰側的，笑得差點不過氣。

“我錯了我錯了！”快速認錯。

周沉凝神看。

趙棠鳶勾著他的脖子讓他也躺在床上，腦袋著他的膛，聽他里傳來的平穩心跳。

抬頭看他的眼睛，邊說道：“曾經是喜歡過蘇老師的。”

看見周沉眉頭又要皺起來了，出手去平他的眉眼：“可那也只是曾經呀，讓我歡喜的是當下。”

“我現在只喜歡你。”

“只是喜歡？”

周沉臉上的嚴肅沒有散去，他在等趙棠鳶的回答。

不管平時有多包容，他也是會恐慌的。

還沒有對他說過什麼有關的字眼，以至于今天看見蘇明宇站在邊，還用那樣欣賞的眼看著，哪怕是周沉也不由地生出一些張。

他只是個普通男人，面對的時候，也是個會惶然吃味的普通人。

趙棠鳶看著他的眼睛，心比想象中要冷靜。

知道周沉要的是什麼回答了，而說出這些話，竟然沒有之前以為的那麼困難。

因為的心對周沉敞開了。

“是。”

周沉聽見了這兩個字。

“我你。”說。

周沉便覺得什麼都滿足了。

他不再去吃味蘇明宇和趙棠鳶之間的往事，他相信趙棠鳶，何況他也知道有多優秀，難免會引來一些覬覦，那他就把他的寶貝捧高一點，讓萬人矚目，卻只被他一人收藏。

趙棠鳶如愿上岸，為了京師的準研究生。

由于學校的安排，需要提前開學，生日還沒過完就要返校。

但沒住在學校，也是在開學前才知道，周沉竟然早就在海淀準備了一套房子，房子記在的名下，位置恰巧還離京師不遠。

他很早就知道想來首都了。

趙棠鳶開學以后，周沉也開始了每天海淀朝兩頭跑的日子，他們的家由國貿邊上的那套公寓，搬到了海淀的這套“學區房”。

在生日這天，周沉早早開車來京師接，卻沒有回家，而是帶去了大院。

讓驚訝的是，昨晚打電話還在鷺島，現在卻坐在屋前的庭院里，和張教授一起喝茶。

錯愕地看向周沉。

“會留在首都，以后和我們一起生活。”周沉早就做好了準備，私人飛機和醫護專家全程陪同，確保沒有任何不適，才把接來了首都。

他知道這是趙棠鳶一直擔心的，那就由他來幫解決。

以后會在大院里和張容景一起住，張容景現在是半退休的狀態，每天閑得發慌，一來，剛好能和聊聊天說說話，順便商談一下孩子們的婚事。

婚事。

趙棠鳶對此尚無所知。

當晚上抱著周沉得一塌糊涂的時候，周沉卻從屜里拿出了一個四方的小盒子，在月照映的窗前跪下，仰頭看：“圓圓，嫁給我好嗎？”

趙棠鳶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說話，周沉就一直跪著，耐心地等著的回答。

“我已經三十三了，圓圓，你真的要看著我為一把年紀還未婚的老男人嗎？”他聲音帶笑。

趙棠鳶剛被他安回去的眼淚，再次涌出來。

“圓圓，嫁給我，不要害怕，我的一生都歸你。”

他說過要給趙棠鳶的尊重和疼，他都做到了。

他放去實現夢想，現在夢想實現了，還剩下他的。

他也想人生圓滿。

在周沉炙熱的目里，趙棠鳶終于出手，說了聲：“好。”

這艘飄搖的小船，終于在二十三歲這一年泊船靠岸。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