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岱蘭說:“要不要我們現在去調監控,看看是誰先看誰?”
葉洗硯頷首:“可以。”
千岱蘭著純凈水瓶往外走一步,又停下,搖頭。
“不行不行,我不和你吵了,這句子越吵越長,我肺活量可沒你強,”說,“我今天喝多了,明天還要早起見朋友,不能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
“北京的朋友?”
“對,”千岱蘭說,“難道我連約了朋友吃早餐這種事也要向你匯報嗎?葉先生,我不是你的所有,你也不是我上級,我不需要把私生活也一條條清楚地告訴你吧?”
“那倒不用,千小姐人見人,讓人羨慕,”葉洗硯冷冷淡淡,“也多謝你提醒我,我明天清晨也要和你梁叔談事。”
千岱蘭花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葉洗硯說的“你梁叔”是“梁亦楨”。
這個接地氣的稱呼,很難讓人把那個說典雅、詩般中文的男人聯系在一起。
他怎麼能想出來這麼一個樸實無華的稱呼?
千岱蘭甚至已經開始想以前家屬院里經常翻垃圾桶找水瓶轉悠的“梁叔”了。
葉洗硯已經轉離開。
警惕強的千岱蘭去關門上的防盜栓,發現剛才差點掉落的發夾,此刻干干凈凈、安安穩穩地放在進門的玄關柜上。
拼繡球花的水鉆熠熠生輝,亮奪目,沒有一點指紋,像是被仔仔細細地拭過。
千岱蘭默默將它收好。
一墻之隔,葉洗硯洗了三遍手,十個手指因大力而發紅,可仍不掉口腔和下意識想吞咽、蠕的嚨。
今日下意識的行為略有偏航,葉洗硯料想不到自己竟會直接用手幫催吐;事后回想,其實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比如使用酒店送的夜間水果盤附贈的勺子,或者去取干凈的、更適合催吐的長棉棒。
當時卻不能冷靜思考,擔心會使用甲劃傷自己,他竟強行塞手指——
違背意愿地部,這和質檢有什麼區別?
葉洗硯又洗了兩遍手,仍無法將帶來的影響抹消掉。
像一尾蛇,糾纏著他的手指,他的手腕,緩慢爬上他的軀,并非為了獻,只是以蛇來丈量他的大小——一旦時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一口吞掉。
西娜,杜莎,塞壬,拉彌亞。
男人只是的養分。
盡管葉洗硯不愿承認這點,他冷臉,想到剛才與梁亦楨談話時的形,后者提到千岱蘭時,滿面春風——
愚蠢,俗不可耐。
就這麼被一個比他小這麼多的孩子輕而易舉地哄騙,自以為能掌控局面,實際上還不是任索取,被玩弄于掌之間。
真是可憐。
葉洗硯見過千岱蘭人時的樣子,才知目前如何虛假意。
會為了葉熙京而對那些流言視而不見,會忍耐——忍耐葉熙京周圍不好的語言,針對,狼狽。
真心過葉熙京,到可以不要那聰明的腦袋,到可以放棄敏銳的知覺,到可以暫時麻痹自我,到不去欺騙。
正因為葉洗硯知道真正陷時會怎樣,才清楚對自己更多是理智堆砌的假象。
這個小騙子。
可恨又可,可惡又可憐的小騙子。
和葉熙京有兩年之約,和殷慎言也保持著聯系,心尖尖上站滿了的、和待騙的男人——的心像刺猬一樣堅,像榴蓮一樣全是尖尖。
次日早晨六點,葉洗硯去酒店健房,六點四十五分,散步二十分鐘;七點半,晨間洗澡,回復郵件。
八點鐘,葉洗硯抵達早餐廳,選自助早餐,這個酒店有專門為易過敏人士提供的健康餐食分區,他習慣地選了粥和包子,白灼菜心和炙烤小牛。
助理也推了椅上的梁亦楨走來,對方的早餐非常英式,就是那個菜譜比德國笑話書還薄的英國。
麥片粥,可頌,蘑菇,炸薯塊,烤番茄,茄黃豆,煎培,水煮西蘭花。
看得葉洗硯食也衰退了。
繼續商談昨晚未竟的事,因原因,梁亦楨已經基本不再過問公司事宜,和葉簡荷士一樣,大部分資產都有專業人士和機構代為打理,公司也聘請了專業的CEO來主理。
這兩日,梁亦楨想找葉洗硯談的,是葉洗硯團隊新發布的某款游戲的海外發行權。
不是為他,是為父親好友的兒,方琦英。
“不瞞你說,琦英是你們游戲的測玩家,很喜歡這款游戲,也認為它在海外市場的表現一定不俗,”梁亦楨笑著說,“我知道葉先生已經在接洽海外運營商,為何不再考慮一下琦英的公司呢?”
“方小姐的策劃案我已經看過,非常完,想必其中也有梁兄的手筆,”葉洗硯說,“只是,’芷公司’立不足兩年,至今只有一款主機游戲的代理經驗,資歷確實有些淺。”
“你既然知道方小姐和’芷公司’關系匪淺,想必也清楚,’芷公司’的背后有我陳叔的大力支持,琦英是陳叔唯一的兒,也是我父親的干兒,”梁亦楨笑,“我是沒幾年了,等我過世后,這些家產,也全是琦英和曼華……不提這個,葉先生,我知道你考慮頗多,不著急,時間還長,我們可以繼續慢慢商談。”
葉洗硯微笑,也不再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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