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年雖已到退休年紀，但因保養得好，心態平和，比實際年齡看起來還年輕些。這個年紀了，眼不花肩背也不駝，神矍鑠，笑著問千岱蘭，千軍的后恢復況。

T恤大貨還沒出的這段時間，千岱蘭終于帶了父親來北京做手；相對于其他的顱減來講，千軍是腦積水，需要分流，盡管也是一項大手，相對而言，風險沒有去除顱骨骨瓣那麼大。

葉卿年邀了好友的得意門生來做這項手，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手很功，后的一周，恢復況也不錯。

千岱蘭激葉卿年，知道獨居老人孤獨，就卯足了勁兒講甜言語，陪他去釣魚，給他煲土，把葉卿年哄得眉開眼笑，差點認當了干兒。

葉卿年還神神地說給看個好東西——千岱蘭湊過去細瞧，是一個剃頭的年，穿著黑皮牛仔，配一雙黑的八孔馬丁靴，看著鏡頭，一臉的桀驁不馴。

仍認出來了。

“是洗硯哥，”千岱蘭驚，“他怎麼剃了頭呀？”

葉卿年笑著翻過一頁，指著照片上染著一頭紅發、臉上著黑紋的年。

“他那時候剛上初一，叛逆期，”葉卿年說，“我撞見他這樣，按著他去理發店剃頭；因為這個，他還恨過我呢。”

“這也是洗硯哥？”千岱蘭難以置信，仔細看那紅發囂張年，“我差點沒認出。”

“我當時也差點沒認出，這小皮猴，”葉卿年笑著搖頭，“唉，當時跟著那樣的親爹，確實……能活下來，也是命大。”

千岱蘭愣了一下。

冷不丁，想到，葉洗硯險些因為誤食花生而死掉。

這種低級又明顯的錯誤，保姆和做飯的阿姨都不可能會犯，畢竟現在千岱蘭意識到了，在那樣的有錢人家，過敏源是絕不會出現在廚房中的。

那會是誰？

幾次接下，千岱蘭能明顯到，林怡笨，但有自知之明，有小壞，但無大惡，對葉洗硯和葉簡荷都是恭恭敬敬的，可厭也可憐；

葉熙京？不可能，還是知道自己男友的，同樣，有小壞心思，絕不會想害人的命。

那，葉洗硯那次出意外，誰益？

千岱蘭忽然間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其實約有了答案。

葉卿年仍笑著請千岱蘭看照片，他這里有很多葉洗硯年和小時候的攝影留念，那時的葉洗硯眉眼更像葉平西一些，直到初中時，漸漸地張開了，才離父親的影子，更像葉簡荷。

千岱蘭一一看過去，明白了，為什麼葉簡荷一開始不愿意要葉洗硯。

其中有葉平西難以生育的原因，離婚時，孩子一般優先判給難再生育的一方；還有一方面，大約是小時候的葉洗硯和葉平西太像了。

千岱蘭想了一下。

假設和殷慎言結婚，生下一個相貌很像他的孩子；后來離婚，肯定也不愿意要那個孩子。

只是……

千岱蘭輕輕葉洗硯那張頭照片，聽見葉卿年笑著問：“喜歡？”

千岱蘭心一慌，說：“我就是覺這種老照片很見。”

“喜歡就拿去，”葉卿年笑，“小荷不喜歡兒子頭，這些照片全在我這里，你拿去吧，下次可要好好地笑話笑話洗硯。”

千岱蘭說：“謝謝表叔。”

敏銳地又捕捉到一件事。

——葉卿年，稱呼葉士，是小荷耶。

在北京又住一周，才帶父母去杭州；早早租好房子，三室一廳一衛，不到100平，其中一個房間被暫時當作庫房，用來存放那些待發貨的服。

千岱蘭也沒閑著，天天跑四季青去看，看現在市場上的流行元素；現在沒有實店，拿不了貨，就只看版，暗暗記下現在流行的樣式，為今后做準備。

一直等的報復機會，也在此刻漸漸浮現。

紫姐拿貨的渠道，麥姐曾悄悄地講給過千岱蘭聽。

三分之一來自廣州十三行，三分之一是杭州四季青，三分之一來源自深圳各大品牌店的高仿。

像紫姐這樣生意大的，一口氣開好幾家連鎖店，基本就不和二批打道了，而是直接從一批檔口拿，反正門店多、大，拿多貨都好消化。

紫姐一直是親自飛來杭州拿貨，的店能開這麼久、這麼大，也不是毫無原因，至是真的親力親為選款訂貨，毫不敷衍。

千岱蘭探聽出紫姐所有拿貨的檔口名稱和價格，轉手用公共電話打給莊丹丹，把這些檔口名稱和基礎報價都告訴了——包括之前深圳常拿貨的那幾家，還有廣東十三行的一些檔口名稱。

莊丹丹是麥姐先前的一個老客戶，十年前就在沈開了三家服裝店，做’紅丹丹’，紫姐當初做生意起家，完全是靠蹭莊丹丹店的熱度，裝修的一模一樣不說，店名還’紅丹彤’；紅丹丹里賣39.9，紅丹彤里就賣35.9。差了四塊錢，質量卻是天上地下，漸漸地，大家都覺’紅丹丹’和’紅丹彤’的質量都不行，不樂意去了；等紅丹丹名聲臭到不能蹭了，打價格戰狠撈一筆的紫姐，給店改名為’紫桐’，重新裝修開業。

風水流轉，十年后，紫姐的’紫桐’，開得越來越紅火，莊丹丹的生意卻大不如前，怎能不讓嫉恨？

莊丹丹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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