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握著長刀回去，因著對練下來額頭上有著一層薄汗。

聞年收槍站定，也跟著宗延黎的目去，瞧見了蒙奇后跟著的石敢當，上扛著一只山羊，齜著個大牙笑的如此開懷，那些個后的兵卒手里也沒拎著東西。

“將軍！”蒙奇急吼吼的跑上前來，他這一出去就是兩天一夜的，可真是沒折騰出東西來。

“我遇上敵軍運糧的車馬了！”蒙奇都沒來得及來炫耀自己獵獲的獵，就張兮兮的湊到了宗延黎面前道。

“什麼？”宗延黎臉微變，當即放下了手中長刀看向蒙奇道：“帳來說。”

宗延黎對著聞年看了一眼，示意他也過來，

隨后幾人一同進了帳中，蒙奇完全不客氣到了帳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說道：“原本我是打算晚些再回來，但是瞧見了那敵軍運糧的路，立馬就回來了。”

蒙奇走去了地圖邊，仔細看著地圖說道：“此因為山洪問題獵非常稀，我帶著人繞過了這一片原野去了這一片山中。

“得見那敵軍運糧的車隊大致是在這個位置……”蒙奇手指圈了個地方，靠近的是干頂山方向。

宗延黎垂眼看去，看著地圖略微皺眉道：“敵軍退至康洲郡，從這條路運糧過去未免有些太偏遠了吧？”

宗延黎思索片刻詢問道：“那運糧的人馬有多？”

蒙奇想了想道：“不多，且喬裝打扮的像是押鏢的，但是我看那些人佩刀都是齊國兵馬所用的。”

別看蒙奇像個大老似的，但是在戰場上既為將領，多有些本事，他低聲說道：“我跟了一段路，那車印子很明顯，就是運送糧草的隊伍，而且這些人警惕很高，我昨夜原本想去探探虛實。”

“還未靠近就差點被發現了。”幸好他溜得快，并未打草驚蛇。

“你說他們做護鏢打扮？”宗延黎略微點了點頭，而后詢問道：“以這等辦法遮掩運糧，是果真為糧車，還是餌？”

按照當下況來看，敵軍確實是需要補足糧草。

閔文山行事謹慎，若以如此辦法來運糧確實可行，若不是蒙奇誤打誤撞出去狩獵跑得遠，真是未必能知曉有這麼一支運糧的隊伍。

宗延黎沉下心細細詢問了蒙奇人數，然后當天夜里也讓白修筠帶著人去近一步確認這一支隊伍所在的位置，準備開始新一的部署，若當真是糧車，那可真是發達了！

白修筠回來之后告知宗延黎確實是糧車，宗延黎當下萬分心，喚了各營將軍們前來商議對策。

“為避免此行是敵軍調虎離山之計，我打算做兩手準備。”宗延黎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略微沉下眼說道：“龍將軍留守坡阜關，我自帶著人去截糧。”

“將軍，萬一這并非調虎離山，而是敵而出呢？”裴良適時開口說道：“將軍請看此地形，山谷之勢分明是設伏的好地方。”

“若將軍如此貿然前去，唯恐陷敵軍陷阱之中，定要謹慎啊！”裴良指了指那輿圖之中干頂山方向道。

宗延黎想了想，覺得裴良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當下不得不推翻原本的準備，再度重新部署。

這一番商議竟是到了后半夜方才完全定下，龍飛依舊擔任留守坡阜關之責，為迷敵軍宗延黎讓都哲將軍中所有的戰馬全部征用，營造出聲勢浩大行軍模樣。

自坡阜關離開之后，朝著康洲郡而去，作勢要與閔文山對陣。

而那邊宗延黎則是調主力兵馬，帶著匡行權和蒙奇等人行截糧之戰。

為避免需要求援之路，宗延黎又讓白修筠帶著鬼營眾部跟隨一同出關，但是并不參與截糧，而是在中段位置按兵不，若是坡阜關起狼煙，說明敵軍果真用的調虎離山之計，那麼白修筠直接帶領鬼營眾部回援坡阜關。

若是得見火箭為信，說明截糧遇到伏殺需要來援。

于中部位置的白修筠等同于一個機部隊，左右回援的速度都是最快的。

宗延黎將自己的部署細細推敲之后，進一步的確定更仔細的人員安排，最后得到了帳下將軍們一致的認同之后，次日便各自領兵出發了。

“將軍看，那就是糧車。”蒙奇跟隨在宗延黎邊，此時的他們已經到了運糧車馬的后方，蹲在灌木叢之中，綽綽的看著那運糧的車隊正在往前走去。

“這糧車數量真是不。”宗延黎揚了揚眉，按住腰側長刀，觀察了一下車隊的防之后低聲說道：“去，準備手。”

“是。”蒙奇低聲應下，悄無聲息的退后離開了。

在宗延黎準備截糧下手的時候，另一邊閔文山自是收到了斥候來探的消息，說是宗延黎的兵馬出，已是朝著康洲郡而來了，聽著那馬蹄聲震天響，人數絕對不。

閔文山聽之大喜過，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果真？”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閔文山哈哈大笑著說道：“如此說來，坡阜關之中防守必定薄弱，正是奪回的最好時機！”

“來人！”閔文山轉頭呼喊道。

鶯鸝手中端著點心，正帳來就聽到了閔文山這番吩咐，略有些忍不住皺了皺眉，口中似有話語要說，但是想了想忍住了，低垂著頭邁著小步走上前，將托盤之中的點心放在了桌案上。

閔文山看都沒看鶯鸝一眼，轉頭認真看著輿圖，了自己的胡須瞇眼說道：“宗延黎，我就不信你能不為糧草所。”

“既分了兵力前來攻城，定也分了兵力前去截糧。”閔文山呵呵一笑說道：“如此算來，你那坡阜關還有多兵馬呢？”

“哈哈哈！鶯鸝你這計策甚好！”閔文山回頭見到了鶯鸝，眉開眼笑說道：“雜糧之中摻著砂石的糧草，不知宗延黎費盡心思截獲，發現端倪會是什麼表？”

鶯鸝垂下眼，姿態恭順道：“是大人教導有方。”

閔文山端看著鶯鸝笑道：“你是怎麼想到，要用那般掩人耳目的方式敵而出？”

鶯鸝垂著眼低聲說道：“大人說過，那敵軍主將宗延黎，行事謹慎，觀如此一支運糧的隊伍勢必分心多想。”

“只是……”鶯鸝說著抬起頭來說道：“妾以為，大人此番若要奪回坡阜關，當傾盡全部兵力一舉拿下，行速戰速決之策。”

“否則一旦給予敵軍回援的機會，那麼此番計謀，當是功虧一簣。”

閔文山擺手說道：“宗延黎既已分調了兵力，那麼坡阜關的兵力絕對之又，我需要防備后營遇襲，怎可傾盡兵力而去。”

閔文山端看著鶯鸝笑道：“你確有幾分小聰明，可論起領兵之能，豈是你一介婦人能想明白的？”

他說著拿起桌上的點心咬了一口道：“這點心做的不錯，以后多做些過來吧。”

那理所應當，讓日后安心伺候自己的神態，讓鶯鸝神僵了幾分，目更是滿含幽怨，忍不住想到了當初與閔文山初識的景象，那時的閔文山對何等尊重？

明明與為友，也是第一個表出懂的人，能與談論天下，與辯論策論……

那時候的閔文山分明不是這樣的，甚至愿意為了幾番與帳下將領爭論，將帶在邊，與共謀天下之策。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后來的相之中，旁人議論二人，說什麼紅知己的言論，鶯鸝一點都不覺得開懷，而是覺到了被輕視，不想為任何人的附屬品。

可是……

閔文山越發沉默，總是出神，對著唉聲嘆氣的，儼然一副對萬分不舍，不想讓旁人破壞了他們誼的樣子。

直到齊國對北國開戰，閔文山想請相隨，但是又沒有特別好的辦法，畢竟只是個子啊。

是閔文山主提出，想要將收房中，起初的鶯鸝自是萬分抗拒，對閔文山本就沒有男之，可是閔文山口中描述的實在是太好了，他說會尊重。

他說不會輕賤，也說了只是份的轉變，如此是為了將名正言順的帶在邊，絕對不會真的拿做妾室對待。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或許是從那一日的醉酒，或許是從那一日他深的示，又或許是從那一日他強行將抱上了床榻，哭著哀求著說自己很累需要安，說自己離不開的那些話語。

后來一切都變了，再也不能出議事軍帳，再也不能隨意查看軍務，……

徹底為了閔文山的妾。

甚至可笑的被迫改了個名字，鶯鸝。

“是。”鶯鸝斂下眼底的悲涼，低聲應下轉出去了。

外邊的明明如此溫暖刺目，可是在鶯鸝看來卻像是如此冰冷，不是沒想過離開這里，可是又能到哪里去呢？

從另一種角度來看，在齊國之中再沒人比得上閔文山有權有勢了，為太子親舅，日后太子登基之后其份只會跟著水漲船高，跟著閔文山完全可以食無憂。

或許這都是自找的，當初想著接近閔文山，不也正是以為這是自己的機遇嗎？

可惜這樣的際遇，與當初所想大相徑庭。

鶯鸝含著幾分苦笑，眼底滿是不甘，明明有著滿腔才，有著不輸于男子的謀略心，卻淪為伺候在男人床榻的工，博覽群書見識過山川大河，又怎會甘居于此？

想，想為自己而謀。

鶯鸝慢悠悠的往回走，低著頭看著那地上的泥土：“已低賤如泥，又何懼生死。”

駐足看向閔文山所在的軍帳，忽而一笑道：“謀一國生死，又未嘗不可呢？”

沒有人去注意這樣一個弱的子，更不會有人去在意，他們從來都是輕視的，無論是當年的明溪，還是現在的鶯鸝，在他們眼中從來都是不值一提的人罷了。

夏至到，鹿角解，蟬始鳴，半夏生。

宗延黎將最后一人砍翻在地，徹底劫獲了敵軍糧草，滿地橫尸也未見伏兵，轉頭看向四周瞇了瞇眼，總覺得此事順利的有些不同尋常。

旁邊蒙奇興的大：“這麼多糧食，真是發財了！”

宗延黎蹲下檢查了一下那護送糧草的護軍，開他們的服得見他們里穿著的果真是齊國兵卒所穿的甲襟，再查看刀劍和箭矢都是齊國軍用的。

這些人確實是押送糧草。

“將軍在看什麼？”蒙奇興的想快點把這些糧草運回去，見宗延黎沒，忍不住上前來詢問道。

“有點古怪。”宗延黎朝著糧車走近，長刀一劃直接將那車上的糧袋劃開了個口子，另一只手過去接住了掉出來的糧食，這一看頓時臉大變。

“砂石！？”蒙奇更是猛地睜大了眼，當下揮刀直接將那一袋子糧食劈開了，袋子里的糧食盡數灑落在地，全是摻雜了砂石的糧！

蒙奇臉上神驚疑不定，扭頭去另一車糧車前，又割開了一袋糧食，灑落出來的全都是摻雜了砂石的糧。

他似是不信邪接連試了三五次，最后整個人都傻了，氣的跳腳又罵娘道：“齊軍這是在耍老子！這等糧馬都不吃的玩意兒！”

宗延黎心下沉了沉，輕嘆了口氣說道：“回去，坡阜關有危！”

蒙奇這下也顧不得生氣了，罵罵咧咧的翻上馬，跟著宗延黎往回趕去。

此時的坡阜關確實已經點燃了狼煙，齊軍果真是攻至坡阜關而來了，閔文山滿心以為自己這次可以搶回坡阜關，卻沒想到這才剛剛得見關狼煙點起，敵軍的援軍就從后方殺到了。

“援軍怎麼來的這麼快！？不是說去干頂山截糧去了嗎？”那齊國領軍之將突然看到后方回援的大乾兵馬嚇得臉都白了，萬分驚愕呼喊道。

“敵軍難道知道那運糧的隊伍是假？”齊國兵馬萬分慌張，如今這等況只能著頭皮強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