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壽宴而已,有什麼危險的?”
聽見棠許的問題,燕時予卻仍舊只是低笑反問了一聲。
棠許緩緩抬起頭來看他。
眸澄澈,一字一句:“我不是問壽宴,我是問江暮沉的事。”
燕時予低下頭來,又一次與相視許久,才低聲道:“我好好地站在這里呢。”
棠許一時無言。
他的確是好好地站在這里。
可是以江暮沉的手段,能好好地站在這里,恐怕也是不容易的。
棠許心頭緒翻滾,半晌,到底還是又一次投進了他懷中。
無論如何,眼下這樣的結果,就是應該慶幸的。
江暮沉固然手段狠,可是燕時予能夠繼承燕氏,也絕不是會任江暮沉拿的。
這中間種種,或許是想得太多。
想到這里,棠許心頭翻滾的緒終于又一次平息。
輕輕嘆息了一聲,才又抬眸看他,終于是笑了起來。
燕時予手了的臉頰,微微低頭下來的時候,棠許卻忽然避開了。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棠許一邊說著話,一邊站起來,“你今天喝了好多酒,也要早點休息。”
然而剛站起,就被燕時予拉了回來。
“回去?”
“我今天還沒回過家呢。”棠許說,“回了景灣就直接來了這里,家里還有兩個人,怎麼都要回去看看的。”
燕時予并不表態,顯然是不滿意這個回答。
棠許頓了頓,才又道:“我什麼都沒帶,在這里也不方便。”
“要什麼?”燕時予說,“我讓人給你送上來。”
他語氣平靜,所說的話卻篤定霸道到了極點。
棠許終究是沒有再。
安靜片刻之后,才又微微揚起臉來,回答他:“要很多呀。”
燕時予同樣看著,回答:“再多都有。”
棠許輕笑一聲,埋進了他懷中。
夜已經足夠深。
而棠許幾乎是看著天亮起來的。
每一次從迷離之中睜開眼睛,天就亮一點。
到最后,天大亮。
大床上,兩個人作一團,不知怎的就蹭到了床的邊沿,一個不防,齊齊跌落。
尖聲中,燕時予用包裹住棠許。
反應過來,棠許咬了咬,張口輕輕咬上他的下,而后再度被他吻住。
床頭的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大床上空無一人,床頭的手機也無人理會。
將近半小時后,手機又一次響起。
這一回,手機響了許久,終于有一只手從床下探出,拿起了手機。
看清楚手機上來電顯示,房間里一瞬間恢復了靜默。
那是燕時予的手機。
可是裹著被單躺在地板上的棠許卻一瞬間咬住了,將那些還未平復的息盡數咽回了肚子里。
燕時予看一眼,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是江北恒。
棠許原本打算悄無聲息地起去衛生間,然而才剛剛一,就被燕時予給抓住了。
棠許趴在他懷中,登時不敢再。
;“時予你好。”江北恒在電話那頭笑著開口,“周日一早打電話給你,不打擾吧?”
“自然不算打擾。”燕時予說,“您有事?”
“是。”江北恒說,“昨天晚上人太多,你也忙,我都沒找到機會跟你多聊兩句,所以打算約你吃頓飯,咱們好好聊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最近的日程都滿的。”燕時予說,“你有事的話,不如電話里直接說,否則這頓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約上。”
棠許輕輕咬住了。
江北恒這態度,應該是來為江暮沉和燕時予說和的。
而燕時予既不肯應承他的邀請,很明顯,是不想接這份說和。
棠許默默翻轉了,不再去聽他們的談話容。
江北恒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頓了頓,到底還是開了口:“你大概也知道我想說什麼,無非就是你和暮沉最近的這些事。原本生意場上有競爭很正常,但是大家都是親戚,有些事,犯不著鬧得這麼僵,對不對?”
“這句話,您難道不應該去和您兒子說嗎?”燕時予回答。
江北恒道:“是,暮沉他做事的風格有些激進,多數時候,可能他考慮得都不太周到。但你一貫是周到的,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見到事態再這麼惡化下去。”
“只有我一個人表態就足夠了嗎?”燕時予問,“您的兒子,他是什麼態度?您的態度可以代表他的態度嗎?”
江北恒那頭沉默了片刻,才又道:“關于這一點,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這倒也不用。”燕時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別人的態度,不需要向我答復什麼。”
江北恒到底也是老江湖,話說到這里,燕時予的態度他便幾乎清了。
因此江北恒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道:“好,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有機會再見面吧。”
“您客氣。”燕時予道。
電話掛斷,房間里又恢復了平靜。
棠許側臥在旁邊,多數時候,只聽見燕時予說的話。
這對而言,幾乎是全新的驗。
因為覺得自己從未聽過用這種語調說話的燕時予。
雖然言語之間好像并不不妥,有自己的態度,也有對待長者的禮貌。
但是語調中卻著一不易察覺的涼薄。
這兩個字,跟燕時予這個人,幾乎毫不沾邊。
可是棠許偏偏就將他們聯系在了一起。
忍不住坐起來,看向了同樣還坐在側的燕時予。
四目相視,他神之中并無一異常。
眼見看過來,燕時予卻似乎以為是為別的。
“怎麼,你想我去吃這頓飯?”
棠許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才道:“你吃不吃飯,跟誰吃飯,跟我有什麼關系。我才不管呢。”
話音剛落,燕時予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
棠許趁勢起,迅速溜進了衛生間。
燕時予一直看著的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低頭,又一次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段思危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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