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巖這話說得很輕松,但是棠許還是聽得怔忡了一下。
好在很快反應過來,連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
“沒關系沒關系。”高巖連連擺手,“棠小姐你千萬不要覺得抱歉,因為我從小就在淮市的孤兒院長大,所以這個問題對我而言,不算什麼困擾。反正我早就已經接并且適應了,所以,沒什麼的。”
棠許心頭的疚還沒散去,就又生出了新的疑問。
在和燕時予分手之前,曾經問過高巖跟在燕時予邊多久了,高巖給的回答是十多年。
也就是說,他十多歲就已經陪在燕時予邊了。
那個時候只以為高巖和燕時予應該是年相識,所以才會相伴多年。
可是現在,高巖卻告訴,他是在淮市的孤兒院長大的。
那他怎麼會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跟在燕時予邊?
燕時予不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嗎?
心中有一連串的疑問,想要開口問,卻又怕再度傷害到高巖的,一時之間愣在那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高巖卻是渾然未覺的狀態,對棠許說:“燕先生大概今天傍晚時候會過來,棠小姐你下午有沒有什麼安排,需要我送你嗎?”
棠許略一思索,道:“我正好想去附近的一所學校參觀參觀,你要是沒事的話,跟我一起去?”
高巖自然是立刻點頭答應。
棠許回房又收拾了一下,這才又和高巖一起離開了酒店。
抵達目標學校時,高巖似乎愣了一下,隨后才道:“棠小姐怎麼有興趣參觀這所學校?這里又不是什麼知名學府……”
“昨天恰好路過,覺得景看起來不錯,就想著過來看看,反正也沒事做,就當散步吧。”
高巖笑著點了點頭。
兩個人在偌大的校園里信步閑游,中途高巖走開接了個電話,而棠許則走向了旁邊的圖書館。
只是剛走到轉角,對向忽然有個背著包的人急匆匆走來,跟棠許撞在了一起。
“I‘msorry。”
“不好意思——”
兩個人幾乎同時道歉,棠許因為剛才跟高巖聊了一路,一時間語言沒有切換過來,等到意識到時,才發現眼前的人并沒有對的語言產生疑,甚至很順暢地切換了自己的語言——
“原來是同胞。真是不好意思,我走得有些太急了。”
“我自己也沒有仔細看路,對不起啊。”棠許微微笑著看著。
算上這一次,這個完全陌生的年輕人,跟算是第三次見面了。
怎麼不算有緣呢?
甚至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畢竟原本只是心頭猜測,想著來這里運氣,沒想到竟然真的就這麼遇上了。
棠許還記得第一次見的時候,是長發,現在一頭利落的齊肩短發,與第一次見面相比,多了幾分學生氣,致漂亮的眉眼間卻依舊帶著幾分銳利。
只是此刻,那份銳利也被面上的焦急沖淡了幾分。
人微微沖點了點頭,隨即便轉快步離開了。
很顯然,完全沒有認出棠許。
看著離開,棠許同樣沒有多待。
轉頭就找到還在打電話的高巖,拉著他就走向了停車場,搶占了駕駛座。
等到棠許駕著車駛出校園時,剛才見過的那個人正站在路邊,一邊觀察著路上行駛的車輛,一邊盯著自己手機上的打車件。
棠許的車子適時停在了面前,“需要司機嗎?”
;人看見棠許,明顯一怔。
只是大概是真的著急,看看棠許,又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座的高巖,到底是心一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謝謝你,順路在方便打車的地方放下我就行。”
“你直接說目的地吧,反正我們現在也沒事,可以送你過去。”
聽到這句話,人明顯沉默了片刻,才道:“這樣太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的。”棠許從后視鏡看向,“你不是著急嗎?”
人又遲疑片刻,終于報出了郊區一個療養院的地址。
前往療養院的路上,棠許和人互換了名字,得知喬翎,目前正一邊在波士頓念書,一邊照顧家人。
到底是初相識,棠許并沒有問太多,只閑聊了一些,便一路將喬翎送到了目的地。
療養院位于城郊一半山上,十分幽靜古樸,車子也只能駛到門口。
喬翎一再道謝,又跟棠許換了聯系方式,這才推門下車,匆匆跑進了大門。
棠許坐在車里,靜靜看著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才又推門下車,繞著車走了一圈,將附近的環境看了個仔細。
準備離開時,又一次回頭,對著面前這座療養院看了又看。
來的路上高巖一直都很沉默,到離開時,他的話才終于多了起來。
“那位喬小姐,是什麼特別的人嗎?”高巖問。
其實棠許一路上都表現得很正常,雖然開車40多分鐘送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這種熱心腸不像是能有的,但是也不是不會發生。
如果沒有剛才在療養院門口的停留和觀察,高巖大概也不會問這個問題。
棠許說:“對我們而言未必,但是對有些人來說,肯定是特別的。”
高巖約察覺到什麼,頓了頓,終于還是開口:“你說的……不會是燕祁吧?”
答案其實很明顯。
此時此刻,在這波士頓城中,值得這樣大費周章關注的,大概就只有燕祁一個了。
高巖幾乎立刻坐直了子,“棠小姐,你是打算做什麼嗎?”
“我要做的,剛才已經做了。”棠許回答。
高巖有些反應不過來。
剛才?剛才做了什麼?送喬翎去到療養院,然后在門口轉了一圈?
“等等,如果燕祁是為了來到波士頓,那剛才,他可能已經知道你跟喬翎有了集——”
“是啊。”棠許回答,“他知道就可以了。”
“你是說……”高巖腦子飛快地轉著,“讓他以為我們會對喬翎做什麼,以此來要挾他?”
“他也該警醒警醒。”棠許沉眸看著前方,“有肋的人,是該多些防備心的。不然活得也太輕松了。”
高巖緩緩呼出一口氣,好一會兒,才又小聲道:“可是,以燕祁的作風,他會為一個人……費這種心思嗎?”
“不知道啊。”棠許說,“說不定,喬翎是他的仇人,是他不得想要弄死的人呢?”
高巖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種況的確是有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這樣,燕祁在知道棠許和喬翎有集后,只怕會出手更狠。
“那喬小姐……”
“坑過我一次,我坑一次,也不過就是扯平。”棠許說,“我可不會因此覺得抱歉。”
高巖聞言更加懵,“什麼時候坑過你?”
棠許沒有回答。
誠然,要是喬翎真的是燕祁的仇人,那這次可能真的會很危險。
可是棠許相信自己的直覺。
事實上,哪會有無緣無故的恨呢?
恨到越大洋,追到遙遠的大陸,費盡周章。
這樣的恨,棠許還真是很想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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