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為郝貴人把了一次脈,能確定時間了嗎?”
良妃明知皇嗣出生之日,就是郝貴人生死之時。可問起這件事時,語氣依舊風輕云淡,仿佛只是在談論最近幾日的天氣如何。
這一刻,看著良妃如菩薩般和善的面容,徐太醫都忍不住一陣心驚!
他低下了頭,恭敬道:“回良妃娘娘,最多不過三日,咱們要早做準備了。”
從謀劃這件事開始,良妃就一直在準備著。
聽到徐太醫的回答,終于有種塵埃落定的覺。
良妃著遠的景,長長喟嘆了一聲:“郝貴人福薄,無法看著皇嗣長大。但能為皇家延續脈,也是最大的榮幸了!”
徐太醫不敢反駁,只能道:“娘娘說得是。”
這個曲過后,良妃便揮了揮手:“好了,本宮要回長春宮理宮務了,你也回太醫院去吧。”
“是。微臣告退。”
進了太醫院,徐太醫回到自己的休息,開始填寫郝貴人的脈案。
當然,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他哪敢黑紙白字寫出來。
脈案上只記載著,郝貴人自上次了胎氣,胎相便一直虛弱,今日的脈象與往常一樣。
做完這些事,徐太醫又出去忙碌了一會兒,便到了下值的時間。
今夜不是他當值,他很快就隨其他太醫一起,離開太醫院出宮去了。
日頭漸漸西斜,轉眼太就從西邊沉了下去。
一道漆黑的影,小心謹慎地從唐川的休息出來,避開巡邏的侍衛,進了徐太醫的休息,在里面仔細翻找起來。
小周子記得娘娘的代,并未在徐太醫的休息拿走什麼東西,只將那些記錄牢牢記在心中。
當然,好記不如爛筆頭。
小周子隨帶著紙筆,一些記不住,或者看不懂的地方,他就立即抄錄下來。
將這些事做完,天已經快大亮了。
小周子迅速便把東西復原,離開了此。
……
翌日。
鐘粹宮。
回來后,小周子便將在徐太醫休息,看到的、抄錄下來的東西,一并整理好給了沈知念。
上午,沈知念讓芙蕖傳了唐川過來。
行完禮,唐川接過沈知念讓芙蕖遞過來的資料,仔細看著。
沈知念沒有說話,一直耐心地等待著。
見唐川放下了手中的冊子,才抬頭問道:“如何,可看出什麼問題來了?”
唐川微微皺起了眉頭:“徐太醫極為小心謹慎,應該沒將郝貴人真正的異常之,記錄在脈案中。”
“就算或皇嗣出了什麼問題,事后追查起來,任誰看到了郝貴人的脈案,也只會覺得是上次了胎氣之后,一直虛弱,發生什麼意外都正常。”
菡萏嘆道:“還好娘娘沒有直接讓小周子,把郝貴人的脈案盜過來。不然沒有收獲不說,徐太醫發現東西失竊,咱們可就打草驚蛇了。”
沈知念沒有急著失,只是靜靜地著唐川。
唐川的本事再清楚不過。
就算徐太醫沒有在脈案上,記載明顯的東西,他應該也能從郝貴人平日用的藥材里,發現異常之。
果不其然,唐川再次打開了手中的冊子,一行行仔細看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唐川終于抬起頭,面凝重道:“回宸貴妃娘娘,郝貴人的脈案和平日服用的安胎藥,從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但微臣發現,其中有幾種藥材,若是結合在一起長時間服用,雖然能讓胎兒得到極好的滋養,卻會損傷母氣。”
“時間長了,母定然會承不住,甚至撐不到足月!”
“再結合您的線人傳遞來的消息,微臣猜測,郝貴人的龍胎快八個月,極有可能是撐不住,要早產了。”
“所以,良妃娘娘和徐太醫,才在暗中謀劃著什麼……”
盡管早就知道,良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仁善,但聽唐川說完這些事,芙蕖還是驚得輕輕吸了一口氣。
“這……郝貴人自從懷了皇嗣,便越發小心謹慎,在宮里誰也不信,只把良妃娘娘當自己的親姐姐。”
“恕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良妃娘娘說的話在郝貴人看來,恐怕比陛下的圣旨還管用。”
“郝貴人如此信任良妃娘娘,良妃娘娘竟在暗中謀劃著殺母奪子?”
“平日面對郝貴人時,就一點都不覺得心虛嗎?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菡萏撇撇,冷嗤了一聲:“不可怕,如何能穩坐如今的位置?”
“娘娘,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接下來該怎麼做?”
沈知念眼底閃過了一抹深思。
說到底,這一切不過是唐川的推測,沒有確切的證據。
就算讓小周子將徐太醫的脈案弄回來,然后把事鬧開,證實唐川說的都是真的,又如何?
徐太醫也可以聲稱,是郝貴人的太弱了,皇嗣和母之間,他不得不選擇多保全皇嗣一些。
不管是在皇家,還是在天下人看來,一個貴人的命,如何跟皇嗣相提并論?
誰都說不出徐太醫做的事有問題,說不定他還會因為照顧皇嗣有功,得到嘉獎呢。
就算大家都知道,此事良妃是知的,沈知念也無法將良妃怎麼樣。
畢竟放在任何一個上位者上,都會毫不猶豫選擇保皇嗣。
良妃到時候再裝出一副菩薩樣,說不忍心見帝王子嗣單薄,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孩子,卻生不下來。
眾人也不會覺得,良妃做的事有問題。
就算有一些人認為,良妃表里不一,也傷不到良妃的基。
聽完沈知念的分析,眾人都沉默了……
因為他們仔細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若明知道郝貴人和皇嗣,只能保全一個,良妃和徐太醫卻選擇保全郝貴人,那才是大大的死罪!
菡萏不甘心地問道:“娘娘,難道我們知道了這麼多事,拿良妃娘娘還是沒有辦法嗎?”
沈知念勾一笑:“誰說我們拿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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