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江母的臉也白了一瞬。

江父四下張了一會兒見沒靜才放開手，埋怨地瞪了一眼。

“不是說了嗎，這事就爛在肚子里，還提？”

聲音極輕，生怕被人聽見。

江母的臉上出一懊悔：“我這不是急壞了嘛，擔心們走上同一條路。”

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妹妹，江父低著頭繃著臉，默不作聲。

唯有握拳的雙手，昭示出他心的不忿。

這麼多年，每每想起這件事他都憤恨不已。

可小妹是小妹，江曼是江曼。

他們不能因為小妹的的事就否定江曼和陸淮的事。

江母明白他的意思，屋又陷了長久的沉默。

過后，江母重重地嘆口氣，無奈道：“要不我這幾天找機會探探口風，看看曼曼是什麼意思吧。”

江父點點頭：“，那就過兩天再說。現在最要的還是把老三的事搞定，連著兩門婚事都沒結，怕是心里不好。”

“可不是嘛。”江母也發愁：“等這回劉家的事結束，咱們還是緩幾年再他結婚吧，別著了。”

江父沒說話，只“嗯”了一聲。

兩人又絮叨了些別的，然后就熄燈睡覺了。

這一晚，大家心里都有心事，以至于第二天都起很早。

如昨天說的那樣，一大早江有旺就去廠子食堂找江有志了。

因著是學徒，有沒有江有志問題都不大，所以師傅大手一揮放了他一天假。

回到家，江有志看見兩年未見的江曼立刻激地喊了一聲：“姐！”

遙遠的記憶里江有志還是個半大孩子，雖然個子比高卻還一臉的稚氣。

而如今稚氣已退，江有志看起來更顯和穩重了。

江曼欣喜地回了一聲：“有志，兩年不見，你男子漢了。”

江有志“嘿嘿”笑了兩聲，然后對著江曼旁那氣質冷冽的陸淮喊了一聲：“姐夫。”

聽到這兩個字，陸淮那冷的下頜線瞬間緩和了不，甚至還彎了彎角：“好久不見。”

簡單地見過面，寒暄了幾句之后，大家開始各忙各的。

江曼拉著江有志在角落說話：“有志，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

看著江曼認真的表，江有志的臉上出一糾結。

他和江曼年齡相仿，家里就他們兩個關系最好，所以相互之間從來都是有話直說的。

而這次江曼大老遠從海城趕回來，就是為了參加他的婚禮，結果卻鬧出這種事害白跑一趟。

說實話，他還是疚的。

“姐，真對不起，讓你和姐夫白跑一趟。”

江曼怔了一下，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向自己道歉，反應過來后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我有什麼可對不起的，又不是你不想結，要怪就怪那劉家言而無信。”

“不過話說回來，劉家在結婚前出這品行倒也不是什麼壞事，總比婚后再出真面目要好得多。”

“你也是這麼想？”

江有志的眼神一亮，立馬就來勁了：“不瞞你說，我也覺得這是好事。”

這表看起來完全沒有一結不婚的傷，江曼愣了一下：

“你不難過嗎？那劉家姑娘你不喜歡？”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就是覺得長得還行，爸媽也滿意那就結了好了。反正年紀到了都要結婚的，娶誰不是娶。”

江有志無所謂地笑笑，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

江曼的眼睛都瞪圓了，不敢置信地問道：“婚姻大事，你就這麼兒戲嗎？”

這回到江有志驚訝了：“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

聽到這話，江曼沉默了。

其實江有志說的也沒錯，雖然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但安縣只是個偏僻小縣，很多東西都還保留著舊的思想和傳統。

比如結婚就還是以父母介紹為主，極有自由的。

所以真要說起來江有志的想法沒問題，只是江曼接不了。

思索片刻，最后還是決定告訴江有志：

“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不可以這麼草率，更不能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要不然等你結了婚，又遇到喜歡的人，那多痛苦。”

“好，好像也對。”江有志似懂非懂地撓了撓頭。

江曼抿著，覺自己可能白說了。

江有志至今都沒出過安縣，他的思維已經被限制在這小小的地方了，如果要他改變的話，估計只能帶他出去見一見外面的世界了。

想到這兒，江曼忽然問道：“那你這輩子想做什麼？”

“嗯？”

“我是說你這輩子有什麼目標？比如做什麼工作，要干哪一行？”

這些問題都是第一次有人問他，江有志著實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略帶茫然地搖搖頭：“沒想過太多，就覺得當廚師好的。”

“廚師？”

江曼微微皺眉。

“嗯。”江有志點點頭，應道：“我想當個我師傅那樣的大廚，一輩子在單位干活不愁吃喝，家里也能天天吃。”

說到最后一句時，江有志的臉上是由衷的羨慕。

也對，在這個時代當廚師，就是在國營單位上班。

不僅工資待遇高，福利好，還經常有剩菜能帶回家，保證一家人的吃喝。

江家人多條件差，他有這個想法很正常。

只不過這些國營單位在不久的將來都會被改制，到時候食堂里的活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

江曼思來想去，覺得如果要改變江有志的想法，就必須先帶他出去見識見識，要不然，他這一輩子也只會重復家里人的老路。

思索片刻后，江曼終于下定決心問他：“你想去海城看看嗎？”

“海，海城？”

江有志被問得嚇了一跳，但隨后馬上反應過來，興地說道：

“聽說那兒比臨城還大，我當然想去見識見識。”

江曼見他還有點沖勁和激，心底多還有些安：“如果你想去，我和你姐夫可以帶你一塊兒回去。”

聽到這話，江有志剛剛還有激的心忽然冷靜了下來，困地問道：

“姐，你這話什麼意思？是要帶我去海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