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住持慈和的笑了笑,他不知道和帝王說了些什麼,帝王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坐在椅子上眉眼郁,他問,“可真?”
老住持將佛珠掛在手腕上,“陛下,今生你們再無可能,求來世吧,有一句話信則有,不信則無,一切由陛下自個做主。”
帝王沉悶半晌,來世虛無縹緲,他只想求今生,但不管任何一個人都和他說再無可能了。
最后帝王一聲不吭的走了,老住持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道了一聲癡兒。
帝王這般急匆匆的趕到國寺,最后得了一個算不上好的答案。
帝王沒有回到乾清宮殿,他近日來都是在乾清宮偏殿睡的,其實說睡也不妥當,他的神高度繃,無時無刻都在崩潰的邊緣,怎麼可能睡得著,也就閉著眼折磨著自己罷了。
日子就這樣過著,秦簡簡自從選好了畫像以后,就不再畫了,一心做著花束,然后將它們圍一個一個圈,用白綢緞將它們給綁實。
神越來越差,有一日都分不清忠福是誰了,拉著他一個勁的追問,“小圈子你怎麼老了這樣?”
小圈子在旁邊抹著淚,“秦主子,奴才是小圈子呀!”
再過了幾日,秦簡簡又開始了毫無征兆的吐,邊咳邊吐,帝王又搬回了乾清宮殿,整夜整夜的照料著。
夜里秦簡簡凝視著紅著眼眶給著角的帝王,愈發的糊涂了,認不出帝王到底是誰,反倒安起了他。
他長得真好看,跟天上神仙似的,可是哭的真傷心。
回捧著帝王的臉,手指在他眼瞼下方著,嗓音脆然,“不哭,不哭,我要回家了,你哭什麼?我家里頭比這好上千萬倍。”
帝王繃不住的抱著,聲音哽咽,面凄惶,“簡簡要回住持說的異世嗎?”
秦簡簡迷惘的杏眸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手拍著他的背,哄小孩似的哄他,這都是在清醒時絕對不會做出來的。
“對的,你別不信,我是真的來自于異世。”
好像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秦簡簡就開始背詩,都是一些這個時代沒有的千古名詩。
帝王將頭埋在了秦簡簡的肩膀,輕聲的說著,聲線抖著,“我信的,簡簡說什麼我都信。”
可是簡簡不知道的是,老住持說魂魄不穩,就算逝去了,不僅不會回到異世,還會直接消散。
他不知道住持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但是他全當真的來聽,他賭不起,一星半點都賭不起。
帝王在國寺里按照老住持所說的供奉了兩串佛珠,一串檀木,一串海黃木,說是能鎮戾氣保平安,他信,他全部都信。
后來秦簡簡病的更嚴重了,一天只有一兩個時辰是醒著的,而且不是清醒。
花做的花圈積攢的越來越多。
有一天抱著木箱子盯著看了很久很久,用帶著釋然的聲音說了一聲,“夠了,足夠了。”
當夜,秦簡簡就咳不止,所有的太醫連同那些民間有威的名醫,他們絞盡腦也在閻羅王那里搶不出半分的生機來。
從首城開始蔓延,每家每戶都著香火遵循著帝王的圣旨給宮里頭的秦主子祈福。
或許是回返照,秦簡簡在最后的關頭清醒了過來,那雙杏眸里一片清明。
拉著帝王的角,極其平靜的代著自己的后事。
“我不要待在棺材里,把我火化放在我備好的盒子里。”
“但是我要有靈堂,用我的那個畫像代替牌位,然后要用我的花花圈擺滿靈堂。”
“咳咳咳!”秦簡簡撐著床沿咳著,以往秾麗的容早就被病痛折磨的憔悴蒼白。
秦簡簡直視著帝王,眼底大抵是釋懷吧,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準去我靈堂,大啟的帝王不許去我靈堂。”
帝王跪在龍床前,腰板彎著,眼里是歇斯底里的絕和悲泣,“我不去,我不配去。”
秦簡簡生機盡數耗盡前,說了一聲,“回家。”
大啟順和九年十二月,帝王親封的宸啟皇后薨逝!
年僅二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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