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月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沒有。”
“正好。”
他把座椅放了下去,手把后座上的東西提起來遞給。
“這是?”
“蘋果。”
江時聞慢悠悠地說,“今天吃,應該也不算太晚。”
溫舒月反應了一兩秒,才接過來,“謝謝。”
“不客氣。”
溫舒月提著袋子下車,腦子里還在思考,江時聞為什麼會突然給送蘋果。
昨晚是平安夜,趙思冉來問題,然后最后掛電話之前,隨口問了一句,“舒月姐,今天是平安夜哦。你吃蘋果了嗎?”
“沒呢。”
平時太忙,很有時間以及力去認認真真過一個節日。
“平安夜吃蘋果平平安安,圖個好寓意嘛。待會下去買一個。”
溫舒月也不太信這些,甚至每次在平安夜圣誕節前夕看到水果店里包裝致的蘋果那令人咋舌的價格,還會生出一些逆反心理。
太貴了,說明眾不是,不買了。
所以,最后也是搪塞道,“太晚了,水果店說不定都關門了。”
趙思冉當時還堅持想給點外賣,后來還是溫舒月說這個點,宿管阿姨睡了,沒人給開門,出不去,才作罷。
今天這個蘋果,不會是趙思冉托江時聞給帶的吧。
想到這里,拿出手機,給趙思冉發了條消息。
[舒月不輸]:思冉,謝謝你的蘋果。
趙思冉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是一臉懵。
[冉冉]:舒月姐,什麼蘋果呀?我沒給你送蘋果呀,是不是外賣員送錯了?
—
江時聞剛停好車,解鎖,車門就被從外面拉開。
路尋弓著腰,右手放在前,左手背在背后,“爺,您終于回來了。”
他往后看了看,略有失,“今天又沒見到您帶孩子回家。”
江時聞眼角了,“你不想學醫,也好。”
路尋有些欣,“好兄弟,還是你能理解我。”
然后,下一秒,他就聽見江時聞涼颼颼地說,“就你這個神狀態。要是真了醫生,那也是為害一方。”
路尋:“?”
江時聞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陸家行醫救人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功德,都得被你敗。”
“……”
路尋毫不客氣地往他肩上捶了一拳,“就你這,功德減一萬。”
“……”
江時聞懶得理他,繞開他準備進電梯。
路尋卻一把攔住了他,“上次我和你說的,演唱會門票的事,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江時聞回答得很干脆,“沒有。”
“?”
“就算,我的面子不夠大,”路尋說,“你也得看看老同學的面子吧。”
“……”
“真的。”
路尋怕江時聞要走,連忙解釋道,“就是溫舒月,你們不是也嗎?”
江時聞果然停住,“?”
“對。”
路尋看有戲,立馬繼續說,“上次何清妍在網上看到很多人都說某個老買的糖葫蘆很好吃,晚上饞了,我幫去買,結果發現我爸我媽把我所有的卡都凍結了。一分錢付不出來。”
想想自己的經歷都覺得荒謬與悲慘,他路尋,當了十幾年的闊,沒想到有朝一日,能連糖葫蘆的錢都付不出來。
“然后我就找借了。當時我怕不借給我,恰好看到在研究怎麼搶你的演唱會門票,所以我就說,我幫弄兩張咯。”
“……你會啊。”
江時聞掀了掀眼皮,“關鍵時候,拿我做人。”
“誰你是我的好哥們呢。”
路尋一把攬住他的肩,“這個話,我已經說出去了,兄弟,幫幫忙。”
江時聞拎起他的手臂,最后還是點點頭。
“行。”
路尋得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兄弟,我就知道。”
“這個票。”
江時聞頓了頓,“我直接幫你給吧。”
—
溫舒月看到趙思冉的回復,心臟倏地了一拍。
[舒月不輸]:不是你讓你哥哥給我帶的蘋果嗎?
[冉冉]:沒有啊。
趙思冉也驚訝。
[冉冉]:我哥給你帶蘋果啦?
[舒月不輸]:嗯。
[冉冉]:我不知道啊,不是我讓他帶的。
[冉冉]:待會回來,我幫你問問他。
溫舒月盯著消息看了半天。
“不用了吧”幾個字被打了又刪,刪了又打,重復了好幾遍。
最后,還是發了出去。
[舒月不輸]:不用了吧。
發出去之后,又有點后悔。
溫舒月在冷風中站了一會兒,頹唐地低下頭,任由長發遮住自己的臉。
就讓思冉問一問,好像也沒有什麼。
又不是自己主問的,也不用怕對方會覺得自己自作多。
可為什麼還是不敢呢。
是因為不想得到,類似于“我其實就是隨便問了一句你吃沒吃蘋果,正好車上還有多余的,你要是沒吃正好給你,也不用浪費”的回復。
覺得最近有點不太對勁了。
這段時間的接,好像又讓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期待。
深夜。
溫舒月不知道翻了多次,還沒有睡意。
隔壁床的阮栩早已睡,綿長而安穩的呼吸聲中偶爾伴隨著輕微的甜鼾。
溫舒月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半。
明天還有事,再不睡明早不知道能不能起來。
關了手機,重新閉上眼睛,開始數羊。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四只蘋果。
氣惱地把腦袋埋進枕頭里。
不要再想蘋果了。
忘掉,忘掉。
可越這樣,腦海里反而全都是。
甚至連帶著,還回憶起了這段時間和江時聞的相。
以及那天阮栩對說的:“他其實喜歡你,故意試探你的態度。”
雖然明知概率很渺茫,但哪怕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概率也已經足夠令心了不是嗎。
大概是因為,這是年時的期盼,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期盼的火苗早已經被現實的冷水撲滅。
直到現在,才認識到,其實滅得本不徹底,那一點殘存的火星,隨時都可以重新旺盛地燃燒。
再一次認識到,其實就是一個很貪心的人。
當初和他重逢,意外發現他是家教學生的哥哥,很難說不驚喜不慶幸。
但也只是想著,多年以后,能重新有機會靠近他就已經很滿足。
但現在,居然,有點不甘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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