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是其樂融融,歡聲笑語,帝後全無架子,就好似尋常人家的慈父母。
陸遇寧沒有覺到任何生疏,共同陪皇後度過了這場極為溫馨的生辰。
“今兒是七夕,宸兒你也別在母後這兒耽擱了,去和寧兒逛逛燈會,賞賞夜景……”
知子莫若母,鄺婉清早就看出自己兒子有些坐立不安,恐怕是安排了什麽驚喜,怕耽擱了時間,卻又不好開口離去。
果不其然,謝昶宸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那母後您好生休息,兒臣先告退。”
“誒?”陸遇寧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被謝昶宸拉走了,作頗為急切。
謝玉煊腦袋發懵,下意識地追出去,“皇兄等等,你走了我怎麽走啊!”
他本人還在“足”,現在明麵上是謝昶宸的“太監”,哪有主子走了,太監還獨自磨磨蹭蹭的。
謝元灝一把將要蹦躂出去的謝玉煊拉回來,“急什麽,陪你母後說說話,等會兒著人帶你出去。”
“那好吧……”
謝玉煊抱著圓滾滾的肚皮,嘿嘿笑道,“正好兒臣撐得不行,現下也不想走,要是不小心睡著了,母後可不能讓兒臣睡地鋪啊……”
謝元灝和鄺婉清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他們二子一,大兒子聰慧過人,兒沉靜自持,就這個小兒子每天無憂無慮。
說好聽點是大智若愚,但真就是個天真的傻小子,每天樂嗬嗬的,遇到什麽也不放在心上。
不過也好,傻人有傻福。
生在皇家,這樣的子何嚐不是一種福氣。
……
“你要帶我去哪兒?”
陸遇寧還是頭一次見到太子帶頭違反宮規,在宮裏奔跑的。
到底是什麽不得了的事,非要搞得火燒眉一般。
謝昶宸的呼吸因為奔跑有些微微息,但還是著溫,“暫時保。”
這是要弄驚喜?
月盈盈,夜間涼涼的風聲吹走了盛夏的炎熱,陸遇寧覺還有意思的,也就隨他去了。
二人後沒有煩人的隨從,很快就到了宮門口。
謝昶宸吹了一聲口哨,遠方就傳來噠噠的清脆馬蹄聲,銀白駿馬的皮在夜下格外耀眼,正是鯤雪。
謝昶宸踩著馬鐙翻上馬,隨即彎腰對陸遇寧出手,“阿寧,上來。”
陸遇寧莫名覺有些好笑,仿佛看到了一個張揚開屏的公孔雀,迫不及待展示著自己的雄魅力。
將手放進修長的大掌中,下一秒就被牢牢握,稍稍用力一帶,陸遇寧就坐進了謝昶宸懷裏。
清淺的呼吸聲撒在耳邊,縈繞著清冽的香氣,後是某人熾熱的溫度,在夏日稍微有些炎熱,但對陸遇寧而言,都是頭一次的新奇驗。
順勢歪到謝昶宸懷裏,心裏也多了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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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一路從喧鬧繁華的盛京城向西,夜更濃,月華如水,耳畔的嘈雜人聲也漸漸變蟲鳴聲,那些許的燥熱也漸漸褪去了。
陸遇寧的心也變得很寧靜,不問去向何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謝昶宸聊著天。
“鈞之,你小時候都喜歡些什麽?”
快到目的地,鯤雪的速度也不算很快,謝昶宸將陸遇寧環在懷中,如同擁住了整個世界,腔中隻剩下滿足。
“小時候……”謝昶宸努力回想,腦海還是一片空白,仿佛被人憑空抹去了一般。
他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陸遇寧陡然想起,“哦,都忘了你失憶了。”
主要是這人失憶後不管是理政事,還是對的態度,都一般無二,漸漸地也就沒想起來這回事兒。
看來不管失憶與否,人的子終究是一樣的,先前喜歡的,失憶後還是喜歡。
“那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吧,還好玩的,想聽嗎?”
“當然想。”
謝昶宸回答地毫不猶豫,“隻要是關於你的,我都想知道。”
陸遇寧側了側子,找了個更舒服的角度歪著,“我小時候比較調皮,本不想學醫,經常跟著四師姐魚捉,大半天都找不見人影,有一天,我上山的時候憑空掉進一個裏……”
“師姐本就沒發現,走了老遠才察覺到我人不見了,我當時嚨都喊啞了,卻像是耳聾了一般,深山老林,荒無人煙的不好找,師傅第三天才把暈的我從裏拖出來,據說邊還睡了條毒蛇,沒死也算是我命大,從那之後,我再也不敢跑了,隻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裏跟著師傅學醫……”
陸遇寧說著說著都覺有點好笑,誰能想到江湖上還算有名的雲神醫,從醫初衷居然是因為失足意外。
“你說這是不——”
等側過頭,卻看到了謝昶宸眼中難以掩飾的心疼,不一愣,“呃……怎麽了?”
謝昶宸眼睫低垂,凝視著半晌沒說話。
“我是給你講趣事來著,難道不好笑嗎?”
他雙臂收攏,呼吸都微微抖,“不好笑。”
陸遇寧轉頭親了他一下,聲音帶著輕的安,“好啦,是我不好,下次給你講個更好笑的……”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小時候皮得很,兩頓也沒什麽,況且從那之後也沒遇到什麽不好的事,現在也好手好腳地長這麽大了。”
其實,事實是從那次之後,仿佛就覺醒了“倒黴”的“天賦”,隔三差五就會出現點兒意外。
這麽多年也習慣了。
算起來,遇到他的這一年,已經是前半生最安穩的時日了。
這也算是老天給的一點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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