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南山農莊又迎來一次大收，駕再次親臨，後麵跟了老長一列大臣。

    大半都上了年紀，老胳膊老，但神矍鑠，毫不嫌山路崎嶇，頂著炎炎烈日興衝衝地爬山，采摘番茄、辣椒。

    據小六的絕佳菜譜，這次的番茄、辣椒宴是讓眾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番茄炒蛋、番茄丸子湯、番茄牛腩、糖醃番茄……

    而辣椒仿佛天生就是為了做菜而生，任何菜裏加上一點做點綴，這風味就全然不同。

    當然，眾人最為期待的莫過於那熱辣辣的火鍋。

    盛夏的傍晚仍有暑意，但大臣們圍坐在火爐旁，一個個吃得麵紅耳赤，汗流浹背，卻罷不能，本停不下手。

    到最後，一頓飯下來裳了大半，味蕾也被完全征服。

    隻是可憐某些腸胃不好的老爺子，是隻能看，不能吃，饞得口水直流，恨不得晚生二十年。

    七月初，昭錦帝在皇宮設宴。

    既是賀大乾收之喜，也是為了論功行賞。

    南山的農戶忙碌了小半年，才有此等收盛景，自然是功不可沒。

    但毫無疑問，陸遇寧才是其中最厥功至偉之人。

    已是太子妃，賞無可賞，昭錦帝便將在前朝的品級朝上升了升，甚至還任為司農卿，輔掌天下農耕之事。

    畢竟這土豆、番茄和辣椒的種植，還需要來傳授一二經驗。

    就這樣，陸遇寧便了本朝唯一一位以子之，兼數職的朝廷重臣。

    雖然本就沒去上過朝。

    陸遇寧也不在乎，幹脆蹬鼻子上臉，前請命，“陛下，臣以為，天下之大，人才濟濟，不乏有才智皆在臣之上的子，奈何世事多有束縛，不得不困於後宅，泯然餘生……臣懇請陛下立子學堂，讓子也能同男子一般讀書認字，允許子科舉出仕，在朝效力！”

    本朝雖有，但多是些無足輕重的閑職，幾乎沒有話語權，能出席大朝會的更是寥寥無幾。

    陸遇寧知道讓子通過科舉擔任重職很難，但先前一介白，自個兒吃飽全家不。

    如今既已朝做了，還有係統在，理當為其他子爭取些權利。

    即便前路艱難，也要試上一試。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整個大殿一片嘩然，原本喧鬧的氣氛瞬間凝固，安靜得可怕。。

    隨即眾人便開始頭接耳，竊竊私語。

    “子科舉？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太子妃怕不是昏了頭……”

    “……是啊，子怎可能與我們平起平坐，簡直荒謬至極……”

    昭錦帝尚未開口，很多識時務的老臣默默不言，但還是有激進的年輕史站起來。

    “陛下，臣認為此舉大為不妥，太子妃為未來國母，理應安穩待在府中，如今卻整日裏拋頭麵，本已不妥，如今竟還提出此等不切實際的建議，實在是是婦人之仁，陛下三思！”

    “臣附議！如今土豆番茄皆已收，想來太子妃也不必再為此勞，還是安分守己的好，莫做那等異想天開、癡人說夢之事……”

    “臣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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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這些非議和指責，陸遇寧靜靜聽著，麵上未有任何意外，但是眼底嘲諷之意更甚。

    說是些君子，一個個道貌岸然至極，對自己有利之事趨之若鶩。

    但稍微了他們盤子裏的菜，便如臨大敵。

    陸遇寧還未如何，倒是謝昶宸越聽臉越黑，周籠罩的寒意幾乎蝕骨，眼神更是不善。

    他正要開口，陸遇寧卻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陸遇寧語氣平穩，笑道，“聽眾位大人所言，好似有卸磨殺驢之意，之前去南山之時，好似全然不是此番態度。”

    話音落下，好幾位年輕大臣卡了殼，臉漲紅。

    剛才進言的大臣中自然有沒去過南山的，此刻義正言辭開口。

    “太子妃此言差矣，諸位大人不辭辛勞跋涉南山，乃是為民之生計，此番進言，也是為國計，何談卸磨殺驢。”

    “於大人此話說得是好聽，但我從來不是那等心善明理之人，是不是卸磨殺驢，你我心知肚明，不必用場麵話來搪塞我。”

    陸遇寧麵陡然冷了下來，“我既能種出三種作，也能種出三十種，但我可以保證，過了今天，不管是香皂玻璃，還是土豆番茄，但凡出自我手，幾位大人這輩子都別想再沾染半分。”

    “要是私自派人去采買，我可不敢保證上麵有沒有見封的毒藥，引得眾位大人及家中妻眷命喪當場！”

    陸遇寧似笑非笑，“我這不算過河拆橋吧，畢竟你們也沒幫上什麽忙，不知眾位大人以為呢？”

    一眾大臣沒想到在前就敢這般狂妄，但想起太子妃當雲神醫時，江湖中就傳聞脾氣不好，聯想到之前殺熊、殺晉王世子、先斬後奏殺界州汙吏的功偉績。

    眾人心下犯怵，背後冒冷汗，太子妃……不會來真的吧？

    怎麽陛下也不說句話！

    現場氣氛陷僵局，眾人不得不求助似地看向上位的昭錦帝。

    昭錦帝不不慢地品了口熱茶，才慢悠悠開口，“小寧啊，這毒藥價貴，還是算了……”

    眾人一喜，看來陛下還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但昭錦帝下一瞬就道，“至於你提議的子科舉仕之事，朕覺得有可行之，隻是此事需慎重考慮，不可之過急。”

    子科舉算是顛覆千百年來的傳統，若真要實施，必定涉及律例的修改，絕非一蹴而就的易事。

    但昭錦帝此言已然是默許了大半。

    這下子，眾人愕然地瞪大了眼。

    陛下居然……同意了？！

    怎麽可能！

    先前提議讓陸遇寧安分守己的大臣從席位上站起來，疾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出痛心疾首的神。

    “陛下，您就算再疼太子，也不可以如此縱容太子妃啊……一介子，本應恪守婦道，相夫教子，如今婚已半年，甚於太子殿下，更無毫孕——”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極響亮的一聲“嘔”打斷了。

    陸遇寧拍了拍口，擺擺手，“大人勿怪，隻是有些反胃罷了，絕不是惡心大人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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