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當天，郁峰一邊幫忙提著行李下樓，一邊還數落著：“大過年的，你一個孩子還往外跑，像什麼樣子！”

“學校組織的，沒辦法嘛，而且又不是我一個人，其他同學都在。”

上車后，還著車窗再三叮嚀：“玩兒夠了就早點回來啊。”

郁冉一臉認真：“，這不是玩兒，是學習！是實踐！”

“好好好，早點回來就行。”

車越行越遠，看著后視鏡里的人影越來越小，最后回到樓里，郁冉才收回視線。

目的地在云景市，郁冉先是打車去了高鐵站，到站后又改坐地鐵到郊區站，最后打網約車直達景區。

云景市邊郊的云木山，由于未開發完全，比較冷門，但景卻屬于拔尖那類，在驢友圈口碑極佳。

云木山連綿片，地勢多變，瀑布溪流匿山間，風景秀麗，運氣好的時候，在山頂能看到云海。

現在是凜冬，前幾天又下過雪，晨間可以看到霧凇，山里還有雪場，也吸引了一些雪好者前來。

出租車抵達景區外圍，不愿送進去，郁冉拎著包哼哧哼哧跑到集合點的時候，得不行。

快下午三點了。

因為是春節期間，冬令營參團人數不多，郁冉乍一看也才二十人左右，領隊是王主任。

王主任看到，開口就指責：“怎麼來這麼晚？讓大家都等你，一個人等十分鐘，二十個人就是兩百分鐘！”

郁冉著氣，疑地說：“我也沒遲到呀，現在距離集合時間還有三分鐘。”

王主任看了眼手表，又說：“那你就不會早點到嗎？”

“我是早到了三分鐘啊。”

“你這位同學怎麼……”

話音未落，后面又停下了一輛黑SUV，一個生慢悠悠地從后座下車。

郁冉：好好好，我不是最后一個。

待看清來人，郁冉眉瞬間擰一團。

程可薇？！

不是，怎麼會來湊熱鬧？

還沒想明白，車上又下來一個人。

那人穿了黑沖鋒，又高又瘦，戴著墨鏡，從后備箱拿出背包搭在右肩，往這邊走了過來。

郁冉聽到后有生發出驚嘆。

程可薇看到郁冉，加快走到跟前，打量了遍，說：“喲，你怎麼也來了？”

郁冉眼神還停留在后面那人上，“這活還能帶家屬嗎？”

說話間，那人已經略過，未作停留，直接走到王主任面前，順手摘下了墨鏡，“段煦、程可薇，報到。”

墨鏡之下，那一瞬間視線的偏移，沒有人知道。

此時，郁冉也明白他哪里不一樣了。

他之前頭發點長，現在明顯剪短了，還出中間額頭，了些慵懶年氣，反倒多了些冷酷干練。

程可薇恨恨地說：“家屬個頭啊，他非要報名的，趕都趕不走。”

郁冉一個字也不信。

說起這事兒程可薇就來氣，原本是沈彧報的名，把也捎上了，程可薇尋思著就當旅游吧，便同意了。

哪知出發前兩天，沈彧突然告訴，由于他假期經常夜不歸宿，被臨時安排了補習班，母親死活不讓他出門，不然就把他打斷。

程可薇說：“那我自己去唄。”

誰知，段向松知道后，非要讓段煦帶著程可薇，說段煦有戶外生存經驗，有他在比較放心。

程可薇一萬個不愿，拒絕跟他待在一塊，可程欣拼命給使眼，不要忤逆繼父，程可薇只能咬牙應下。

段煦倒是從頭到尾無所謂的姿態。

程可薇見到郁冉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失或嫌棄，反而有一高興，覺得這趟旅程不會那麼無趣了。

王主任又點了一遍大名單，核對無誤后，宣布今晚將住半山腰上的民宿，而上去這一路，沒有纜車，全靠自己，下山則是在五天后。

眾人一片抱怨，沒想到第一天就接了這麼大的挑戰。

行力快的已經開始分行李了，把要用的帶上，不必要的就留在車里。

郁冉就一個背包和一個拎包，和段煦一樣，本無需收拾，所以他們是最先出發的。

剛沒走出去多遠，后就傳來程可薇的聲：“給我站住！”

二人腳步一頓，齊齊回頭。

程可薇指著后的車子，鄭重聲明：“車里可有我兩個行李箱。”

段煦：“后備箱沒關。”

郁冉：“關我什麼事。”

二人轉，頭也不回地上山了

程可薇傻在原地。

山路旁邊是禿禿的樹林，越往里走，橫七雜八的枝丫就越多，雜無章，彩寡淡，放眼看去，像是一幅排線糙的素描。

這一側山路背，周圍的雪沒化干凈，地上黑一塊白一塊，空氣都是涼嗖嗖的，直往人服里鉆，頭頂樹杈還時不時滴水。

除了天空偶爾回的兩三聲鳴，以及山林深傳來的溪流聲，再無其他。

石階有點，郁冉走得沒那麼快，而段煦始終在前面的四五個臺階。

他可以聽到的腳步聲，以及息。

四野幽靜，郁冉看著前的人，突然就想跟他聊會天，而且總覺得，和他聊天不會聽到不高興的話。

清了清嗓子，說：“段煦，你真就不管程可薇啦？”

段煦腳步不停，悠悠說道：“睡了一路，該運運了。”

“不過兩個行李箱是比較重，我估計拎上來夠嗆。”

“大多是用不上的東西，要是聰明，會拿掉的。”

郁冉沉一瞬，突然角揚起一抹笑意，“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段煦的語氣依舊不咸不淡：“不了，我對打賭沒興趣。”

好吧，郁冉無奈，看來話題就此終止了。

爬了一個小時，郁冉已經覺到累了，不過段煦的步頻沒有變化，還是咬咬牙跟上。又堅持了二十分鐘，兩發，跟前面的人慢慢拉開了差距。

現在覺得上的兩個包有千斤重。

前面很快拐到面了，此時太西斜，不是很刺眼，但沒有云層遮擋，直接穿過樹林照在郁冉臉上，還是忍不住瞇了瞇眼。

就是這一秒鐘晃神，腳沒踩穩，頓時失去平衡，猛地往前栽倒。

“啊！”

下意識了一聲，還好反應夠快，及時手支撐，腦袋沒在石階上磕著，不然怕是夠嗆。

當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兒去。

膝蓋被磕了一下，痛還沒下去，現在維持著匍匐在石階上的姿勢，一時沒敢。

“磕到哪了？”

他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膝蓋，”郁冉有些訥訥地說，“方便扶一下嗎？”

話音未落，就聽到服的聲音。

段煦蹲了下來，向出手。

干凈修長，骨分明，很有力量，這只手仿佛不管握住什麼，都可以穩穩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