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簡接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魏莎莎嚇一跳，一個丸子沒夾穩，掉到了餐桌上。

“你吃飯吃出跳跳糖啦？”

“莎莎，段煦回來了。”

魏莎莎“啊”的一聲跟著彈了起來。

“你小心點，別磕著！”萬簡趕去扶。

魏莎莎擺擺手，“沒事兒，這才兩個多月，瞧給你擔心的。”

萬簡和魏莎莎一畢業就結了婚，事業穩定后兩人就商量要個小孩，前不久剛懷上。

從校服到婚紗，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即便中間吵過架，也鬧過分手，但他們的反而愈發堅定。

萬簡原本這周六說好了陪老婆去逛街，不過現在改主意了，段煦約他見一面。

魏莎莎當然支持，不過萬簡還是為自己的失約到抱歉，特意替老婆清空了購車。

再一次見到段煦的時候，萬簡一時有些不敢認。

他的模樣倒是沒怎麼變，依舊好看到讓人過目難忘，但又覺變了一點，氣質比以前更沉穩，眉眼間多了些許冷冽，上似乎籠著薄薄的氣。

“萬簡，好久不見，”還是段煦先開了口，“看來你這幾年過得很好。”

一個人如果生活得幸福，那一定是眼可以看出來的。

萬簡在他上看不到這種幸福。

“怎麼想到回來了？”

“有件國的收購案需要我理，一完那邊的學業跟工作安排，就回來了。”

“你以后打算怎麼辦？英國那邊的公司就不管了嗎？那可是你一手創立的。”

段煦不不慢地說：“先完手頭這樁，以后的事，以后再說。英國那邊一切都好，不至于我一個人就不行了。”

“好，你有把握就行。”

這麼多年，萬簡還是對他一如既往的放心。

段煦也是最近才出點空余時間，終于可以見見故友，沿著街道走一走，市中心還和以前一樣繁華，只是很多學生時代悉的老店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新興網紅店鋪。

“你和郁冉還聯系嗎？”語氣聽起來稀松平常，像是隨口一問。

“沒有，怎麼了？”

“沒什麼。”

萬簡沒放心上，指著前面一家店，“你還記不記得高三那年，我們去青南市踢半決賽，回來后就在前面那家店吃的飯。現在那新開了一家牛排店，還火的，走，帶你去嘗嘗。”

店門口有很多人在排隊取號，店外還專門安排了供顧客等候的休息區。

萬簡看人多，就問段煦要不要換一家，沒得到回應，一回頭卻發現段煦愣在原地，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神有點恍惚。

的霧氣散去，虛空跳的心臟落回實，塵封在歲月里的執念再次生，他的視線穿過擁的人群，落在一道背影上。

萬簡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個位置上坐著一男一，看著像一對，男的不認識，的背影清瘦，略有點眼，但印象里沒有認識的短發生。

“怎麼了？”

段煦垂眸，竭力保持著鎮定，過了會才輕聲開口，聲音都有點飄：“那就換一家吧。”

郁冉等了這位相親對象足足半個小時。

號都取到了，服務員第三次來問要不要點餐，郁冉只好先點了兩份套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來的路上堵車，差點遲到。”一個男人匆匆趕到。

“已經遲到32分鐘了。”郁冉說。

打量了一眼，男人材偏瘦，五還算端正，個子差不多178，脖頸有輕微前傾，應該是長時間對著電腦工作。

郁冉對他印象不是很好，一來是因為遲到，理由再多也是遲到，二來是對方的問題實在太多了，不得把家底都查清，這才頭一回見面。

郁冉不是很想談了，低頭開始專注切牛排。

“這家餐廳牛排很有名的，你點的幾分的？”相親男還在說。

“全。”

“這就不對了，牛排應該七分才好吃。”男人拿著叉子指點道。

“那你重新點一份。”

“還是不要了，這的牛排不便宜。”

男人眼神在郁冉上來回瞟，最終停在郁冉細長的脖頸間。

“誒，你脖子上的這條項鏈好漂亮。”

“謝謝。”客氣又敷衍。

“我想給我媽也買一條。”

“要我給你鏈接嗎？”

“不用。”說著，男人舉起手機，對著口就拍了張照。

郁冉今天穿了件低領短衫，對方這個作著實把嚇了一跳，立馬捂住口，有些生氣道：“你干什麼？！”

“這拍圖識。”男人嬉皮笑臉。

看到價格后，他又悻悻放下手機，有些失地說：“你這一條項鏈都頂上我一個月房租了。”

話里話外好像都在說揮霍浪費。

郁冉冷聲：“我花我的錢，有你什麼事。”

男人臉難看，“我就開個玩笑，至于這麼認真嗎？”

郁冉不搭理他，加快速度，把最后一塊牛排塞進里，嚼吧嚼吧咽下。

“我吃完了。”

“那個，”男的生怕跑單一樣，“我們今天是AA還是怎麼付啊？”

郁冉微笑：“你說呢？”

“呃……這個飲料都是你喝的，我都沒怎麼，這樣吧，我四你六，怎麼樣？”

郁冉嗤笑一聲，也懶得跟他費時間了，心算了下，說：“錢我剛剛已經付過了，兩份牛排加飲料528，四開是211.2，現在就轉我吧。”

“這麼貴？！”

男人了，表變得有點糾結，但話已說出口，只能慢吞吞掏出手機，打開計算又算了一遍，最后忍痛轉賬。

郁冉沒想到出來相個親還能見證生多樣，點擊接收拉黑刪除一條龍。

萬簡發現段煦從剛剛開始就有點不對勁，整個人懨懨的，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

回想到之前那一幕，他問：“你剛剛看到誰了？”

“郁冉。”段煦說。

他是如此輕易地說出了的名字，就好像他們昨天才見過。

可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整整七年。

萬簡對他的直白到意外。

高三畢業后，萬簡從來沒跟他提過郁冉，在郁冉那邊也是這樣。

萬簡將他們二人視為朋友，但他夾在兩人中間又顯得尷尬，不管是和誰提起另一方，他都覺得不太好，所以干脆都不提。

只有一次，大約在三四年前，某天清晨，英國時間應該是半夜，段煦突然給他發了句【還好嗎？】

萬簡當時正吃早飯，看到消息差點噎著，驚訝之后，還是回了實話，也算提醒，【莎莎說有男朋友了。】

從那以后段煦就再也沒提起過。

萬簡不明白，分別多年，段煦和郁冉的生活軌道毫無集，該過去的也都過去了，依段煦的子，不該是這反應啊……

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