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冉只喝了一點酒，覺得不太好喝，就放一邊了，反倒是Laura酒量驚人，越喝越盡興了。

有人從酒吧后面的酒庫出來，郁冉認出這就是酒吧老板，不，當沒看見。

老板看到，倒是主走了過來，“Hi，一個人過來喝酒？”

旁邊的Laura眼睛一下就睜大了，“我是什麼很明的人嗎？”

郁冉介紹：“這我同事，我們一起來的。”

“哦哦，是兩位，不好意思啊。誒對了，上次跟你一起的另一位呢？”

“誰啊？”

“就是很漂亮的那個，你還保護了。”

郁冉無語至極：“我和不認識。”

“這樣啊，”老板一臉惋惜，“本來還想問你要下微信呢。”

郁冉警惕：“你想干嘛？”

Laura一眼看穿，“還用問，想唄。”

老板豎起大拇指，“這位夠直接。”

Laura嘖嘖嘆：“果然是快餐式的年代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難怪催生了那麼多一夜，子一提又翻臉不認人。”

說著像是想起了某個人，神戚戚，仰頭把杯中剩余的酒一飲而盡。

“再給我來一杯。”

老板讓調酒師調了杯剛推出的新品，“這杯算我請你的。”

Laura掃了他一眼，“姐有錢，不需要你請，收起你那些泛濫又廉價的心思。”

老板咋舌：“你對我意見這麼大呀。”

Laura已經有點暈乎了，“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我見多了，都一個樣。”

郁冉怕喝多了說胡話，小聲提醒：“喝點吧。”

老板像是不服，和Laura是聊了起來。

“誰說的，我有一哥們，留學時候認識的，從頭到尾就只喜歡一個人，即便倆人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這得不到的在。”

“那不一樣，他是真喜歡。這麼跟你說吧，我哥們每個條件單拎出來都比我強，從來不缺追他的，男的的都有，但是這麼多年，我朋友都換三四茬了，他還一直單著。”

“那他為什麼不去追啊？”Laura功被勾起了興趣。

“是啊，我也這麼問，你知道他怎麼說嗎？他說他之前拒絕人家了，他當時以為自己沒那麼喜歡。哎喲我去，我一聽，說你趕去聯系啊，是不是傻，他說不用，這段關系已經結束了，會慢慢淡忘的。我說那你等著后悔去吧，以我的經驗，這種不會隨著時間淡忘，反而會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Laura面不屑，評價道：“自作自，自以為是。”

“那他后來呢？”這句是郁冉問的，不知何時也了傾聽者。

Laura跟著問了句：“后悔了沒？”

老板聳了聳肩，“你說神不神奇，我問他重來一次會不會選擇答應，他說不能。”

老板似乎又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他的朋友喝得微醺，但仍然耐心地回答著他的問題。

“我認為在一段里，陪伴是尤其重要的，而我是連見一面都困難的人，況且那時還要高考，前路廣闊，答應真的很不負責，至我做不到。”

老板問：“所以，這是你當時拒絕的另一層原因嗎？”

那人沒有否認。

怎樣都是死局。

Laura聽到這肅然起敬，“我收回剛剛的評價，他腦子還算清醒，這種事確實不能隨便答應。”

郁冉卻搖了搖頭：“他知道那個孩沒有他會過得很好，卻不知道，有他也會很好。”

Laura說：“這個無解，每個人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

老板繼續說：“確實，有時候我也試圖理解他的想法，但是……怎麼說呢，他上就是有很多難以理解的地方。”

“比如說他明明有能力自己買房，但還是跑來跟我公寓，我問他為什麼，他居然說一個人太冷清。好家伙，給我一棟房，我能每天雇一群人陪我玩，他呢，說著嫌冷清，但又不找陪讀不出去朋友，留學圈都不知道這號人。”

郁冉想了想，說：“一個人在十八歲來到異國他鄉，邊有個朋友當然會更好，尤其是像你這樣格熱鬧的，一個頂十個，他也不需要再做無意義的社，朋友從來貴不貴多。”

老板聽了這話很是用，欣地看了一眼，繼續說：“那我再打個比方吧，他不是喜歡看球嘛，而且他個人水平都是能踢職業的，之前還有球探來找過他，被他拒了。但是他看球這麼久，居然連個主隊都沒有，我前一天拉他去看英超，他后一天就能跑隔壁社區去看低級別聯賽，我都不知道那種業余球隊有什麼好看的。”

“這不難理解，”郁冉說，“足球對有些人來說只是一個好，沒有想過為誰的擁躉，也從來沒有把他們劃分過三六九等，想看就看了。”

老板不太認同，“可他看完刺激拉滿的北倫敦德比，居然還能看得下去那些小球隊的無聊比賽！”

郁冉聽不懂他的語，但大致能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思忖片刻，說道：“大球隊有大球隊的看點，小球隊有小球隊的看點。我之前看到過一篇文獻，里面分析過英國的社區理念，說哪怕是最低級別的球隊，也擁有獨一無二的歷史和世代傳承的球迷，這都是值得的。說不定，就算是兩個臨時組起來的隊伍在他前面踢一下午，他也愿意坐那看一下午，隨心罷了。”

老板愣愣地看著，越聽越驚訝。

郁冉說完覺得自己話多了，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也不看球，純猜測，別當真。”

“我覺得你說好，我應該介紹你倆認識。”老板說完又搖搖頭，“算了，他應該沒興趣認識你，他心里就那個生。”

后面老板又聊了一些其他的，或許是因為他從來沒和別人提起過這位朋友，加上和Laura郁冉彼此都不認識，毫無負擔，所以此刻傾訴得格外來勁。

說到最后，老板嘆了口氣，語氣有點慨：“有一說一啊，如果我不是和他當了幾年室友，估計還會跟別人吐槽他裝呢，畢竟像他那種條件的，有幾個不玩花的。結果最后我沒把他帶歪，他把我歸正了，就他媽離譜！”

他莫名把自己給說郁悶了，干脆要了杯酒一塊喝了起來。

郁冉的食指一下一下敲著臺面，毫無節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Laura挲著下，思量片刻，說：“這麼單著也可惜，要不你把他介紹給我吧。”

“可別了姐！他不久前回國了，應該會去找那的，你就別惦記了。”

“怎麼又開竅了？”

“可能是那次……”

老板突然卡住了，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臉變得有點凝重。

“哪次？”郁冉問。

“這個不太方便說。”他及時終止了這段對話。

Laura覺得沒勁，又喝了幾口，酒作用下已經雙眼迷離了，郁冉怕再喝下去不省人事，干脆幫了個代駕先送回家。

坐回原位，郁冉問道：“怎麼稱呼啊？”

男人一聽，樂了，“想認識我？”

“想認識你的那位朋友。”

“害，我就知道，你剛剛聽沒聽我說啊，人已經回國了。”

郁冉沉默了一會，心頭五味雜陳，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你朋友，是不是段煦啊？”

老板眼睛一下瞪得溜圓，“臥槽你怎麼……不是你……你不會就是那個……”

“不出意外，應該是我。”

老板人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趕自我介紹：“你好你好，我馬克，是段煦的大學室友。”

馬克想握手，郁冉沒，手握著酒杯。

他訕訕收回手，“要不我幫你他過來？”

“不必，請你先告訴我，關于他，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