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他們本來還想拉沉野一起上呢,但是他不在群裏,也沒人敢去問哈哈哈哈。”劉這才想起來,“哦對了,你是和沉野一起來的嗎?”
“對。”
“那沉野呢?”
“他剛領完謝信,被校長帶下臺了,還沒回來,估計有事兒在聊。”
“哦哦。”劉撓撓後腦勺,“我上次看到沉野的采訪了,真是羨慕死人!這麽多年居然還能這麽恩。”
舒杳本來都快忘了劉誤以為他們高中就在一起的事,現在聽劉提起“這麽多年”,疑再度湧了上來。
“劉,你之前在地鐵上說,我和沉野高三的時候就在一起了,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不是嗎?”劉說,“我那時候看到他給你準備禮了啊,我都沒見他給徐昭禮準備過禮,特意給你的,你倆還不是男朋友啊?”
“禮?什麽禮?”
“我也不知道,是我當時經過不小心撞到他桌子,課桌裏的東西就掉了出來,我撿的時候看到一個黑盒子,上面放了一張賀卡,寫著你的名字。”
黑盒子?
舒杳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面,略顯急切地問:“是一個黑絨盒嗎?就……長寬不到十厘米的一個小盒子?”
“對,小的。”劉說,“雖然那時候都說你和周北川在一起,但我看你們平時也不親,你和沉野他們倒是有時候同進同出的,再加上看到沉野的禮,那賀卡封面上還帶心,我就以為周北川只是你倆的擋箭牌呢。”
舒杳的心突然開始加速跳。
不知道是不是室暖氣太足了,覺得渾發熱。
原來,那年在巷子裏,看到被他撿起來的、已經沾滿污水的黑盒子,是他原本準備在生日的時候送的禮。
“他……賀卡上寫什麽了嗎?”
“好像沒有,就寫了To舒杳,這幾個字。”
舒杳陷怔忡,許久後才回神,朝劉道了聲:“謝謝。”
“謝什麽呀。”劉覺得的反應有點奇怪,但沒有細想,慨道,“反正你倆現在幸福,就好的。”
舒杳主道:“要不我們加個微信吧?如果之後我和沉野辦婚禮的話,一定請你來。”
劉頓了兩秒:“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已經加過好友了?”
“……”舒杳尷尬笑笑,“啊,你什麽啊?可能因為我沒有備注。”
劉:“大河向東流。”
這名字怎麽這麽耳?
舒杳猛然想起來,就是之前沉野宣的時候,在他那條下回複恭喜的那個人。
要是早知道,之前就能私信他把事問清楚了!
舒杳心裏有一瞬間的懊惱,但很快又覺得無所謂,安自己,反正現在搞清楚,也不算晚。
節目不知何時已經結束,主持人和觀衆說休息十分鐘,臺下的觀衆便紛紛起,寒暄的寒暄,去洗手間的去洗手間。
餘掃到一道灰影從門口走來,舒杳擡頭,朝沉野揮了揮手。
沉野走到倆人面前,微笑著向劉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劉的視線在倆人之間逡巡了一番,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們有錢人,一輩子只買一套裝嗎?”
舒杳:“……”
*
節目沒一會兒繼續開始,劉留下欣賞,舒杳和沉野就先離開了。
牽著手走在曾經走過無數次的校園小徑,沉野看似不經意地問:“你們剛才聊什麽了?”
舒杳瞇了瞇眼,落在眼睛裏,亮閃閃的,不答反問:“沉野,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沉野沒問去哪兒,跟著出了校門,一路往南走。
走了不過三分鐘,一條稍顯破敗的小巷印眼簾。
就是七年多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小巷。
舒杳把他拉了進去,即便是中午,小巷裏卻依舊顯得昏暗。
舒杳站在曾經站過的地方,仰頭看向他,目澄澈幹淨:“那時候,你想送我的生日禮,是什麽?”
沉野似乎怔了一下,末了輕笑道:“這就是劉跟你說的?”
舒杳:“嗯。”
“其實我已經送了。”
“送了?”舒杳疑,“什麽時候送的?”
沉野的食指撥了下被掛在包上的小狗。
舒杳低頭一看,又驚訝擡眸:“這是你那時候就找人定制好的?”
“嗯。”
舒杳恍然大悟,難怪那時候問他,這是不是以小餅幹為原型定制的,他說“也不算”。
因為或許,這原型,其實是曾經收留,卻被羅建輝打死的那只小狗。
當時只是在大家聊天的時候,隨口提到了有那只小狗的存在,沒想到他居然一直記在心裏。
穿堂風呼嘯而過,卻外套敞開,毫覺不到寒冷。
“沉野,謝謝你。”
“我也有煽恐懼癥。”
沉野把摟進懷裏,用外套裹住,舒杳的額頭抵著他口,悶悶笑出聲來。
那一年盛夏,悶熱無比,但雨下在上,刺骨的寒意。
這一年寒冬,西風凜冽,舒杳被他護著,卻覺四周恍若春天。
突然想起曾經看聶魯達的詩集,看到過一句話:“在我貧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當時沒覺得浪漫,因為堅信自己人生裏如果有玫瑰,只可能由自己種出來,于是整日沉浸在自己貧瘠的花園裏,試圖種出最豔麗的那一株。
門口無數人來來往往,勸放棄。
拒絕,他們也就沒再停留。
直到有一天,有人一次又一次,終于敲開了的門,他捧著一袋玫瑰種子,和自己最赤誠的真心,跟說:
“嘿,要一起嗎?”
叮咚~舒杳心裏的玫瑰,開了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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