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淺從醒來就開始思考。
江州為什麼會這麼大張旗鼓,無所畏懼,一點不考慮后果。
為什麼半步不走和忠叔確定他會走的路。
他想干什麼?
聽醫生和護士說了鹽城之前響徹的喇叭,還有江州說的那些話,明白了。
江州想殺了,毀了這座城。
對于死人來說,他現在的份的確沒必要窩囊的小心翼翼。
原因一寸寸的回想,昭然若揭。
江州喜歡南桑,前無跡可尋,后事彰顯。
他在南桑死后了北部項目掌權者,家里給他安排了婚事,卻一拖再拖。
不止拖。
還在他剛上位,那個敏到極點,京市人人自危的時刻,不顧江家,不顧未婚妻家族的臉面,辦了那個只有他和南桑的追悼會。
南桑的跳江自殺,拍手好的數不勝數。
跟著南桑在下一秒跳下去的景深想什麼,楊淺不知道,也不清楚。
但目睹這一切發生的江州,卻約能清楚。
南桑因為涉案等待宣判。
只靠自己,本不可能從病房里出去,站在那座橋上,了斷了生命。
是江州帶走的,躲避那三天警察的追捕。
江州自以為是保護,但不是,他親手送南桑去死了,甚至可以說是他害死了南桑。
因為他若是不帶南桑走,不躲那三天,南桑在景深守著的況下,不可能死,景深也不會許死。
除卻這些。
被鐘家下的南桑照片,因為他那場追悼會,傳遍了大江南北。
讓那些怒火無發泄的人有了地方可以發泄。
南桑上發生的全部悲劇,瞧著和江州沒關系,但可見江州的影子。
南桑突然的跳江自殺。
還是不曾遲疑半分的跳江自殺。
讓親眼目睹,喜歡南桑的江州,驕傲、自負的江家爺,原地碎了渣滓。
他疚、自責、悔恨,但卻無可發泄。
在知道南桑還活著,以為楊淺在折磨后。
理所當然的把還有他認為囚南桑的這座城,當發泄他心口憋悶的工。
他在用別人的命,讓他自己好。
打著為南桑報仇的幌子,洗掉他親手為自己刻上的無能和無用,這兩個淋淋的標簽。
從楊淺跟景天開始,便只有打人的份,沒有被人打的份,尤其是打下的江山,輕而易舉的被如今的江州在手里。
跟了數年的忠叔,一張臉被打的都嫌棄。
楊淺險毒辣,睚眥必報,江州敢欺的人,踐踏的地盤,就要活生生掉他一層皮。
楊淺從床上下來,站定在江州背后,聲音突然溫了,“我記得你和南桑好像是青梅竹馬來著……”
楊淺算了算,眼睛瞪大,像是稀奇般道:“十八歲開始追南桑,追了一年后談了,你不會是打小就喜歡南桑了吧。”
楊淺垂眸看向江州本松開,再次死死握在一起的拳頭,眼底不屑一閃而過。
環腳步輕抬,悠閑踱步的同時,閑閑散散的啟,“那麼小就瞄上了南桑,兩家還住的那麼近,你為什麼沒看出景深的狼子野心啊。”
“疼南桑的舅舅和外公以及母親全都去世了,媽留給的產業也被南鎮還有南初騙走了,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活著的時候,你在干嘛?”
“哦……你在追,既然這麼喜歡,追上了,為什麼南桑……二十一的時候吧,我是在KTV遇到的,那會被打的臉青紫一片,為什麼會被打,又為什麼會去那?”
“在那被打的蜷在角落里不哭不喊時你在干嘛?”楊淺思考一瞬,笑了,“你在吃喝玩樂,摟著別的孩,教們罵南桑是個不要臉的賤貨。”
“可當初追南桑的不是你嗎?喜歡很多年的不是你嗎?自詡要保護的不是你嗎?”
楊淺語速變快,繞到江州面前,字字清晰毫不磕絆的開始質問江州。
問江州,既然已經在一起了,為什麼南桑會淪落到那個境地。
問江州不是喜歡嗎?不是從小就喜歡嗎?
既然喜歡,南桑怎麼會沒有錢花,怎麼會去那種地方上班,怎麼會在被打后卻找不到一個人求救,怎麼會在婚宴上孤零零的一個人。
從質問變假設和肯定。
告訴不自覺開始步步朝后退的江州。
如果當年談那會好好談,后來在南桑上的悲劇不會發生。
如果當年結婚不留南桑自己一個人,現在該是江太太,而不是被人下藥和景深在眾人面前同房,徹底扭曲了的命運。
楊淺尖銳又犀利的開江州的傷疤,用指甲一寸寸的搗爛。
厲聲道:“江爺,南桑親人離世,無依無靠九年,你一人獨占五年。你有無數次機會拉南桑一把,可你卻一次都不曾出手,反而不停的推搡著走向死亡,南桑淪落到如今,全都是,因!為!你!”
其實不是。
南桑不想活的本……很復雜,江州占比的因素不大。
但楊淺分析過。
江州是出現在南桑生命中最有可能留下南桑的人。
五年啊,整整五年。
養條狗五年也會舍不得。
更何況是人。
尤其是那會南桑還小。
還沒有完全被世事磋磨到面目全非,上多的是年的影子。
但凡江州對好點。
南桑何至于沒有任何留的離開這個世界。
明明是……
楊淺指甲不自覺的掐進掌心。
默默地想。
明明是只要有個親人在,有人對好點,就能好好活下去,沒出息也不記仇,乖巧又懂事到和傻子沒區別的蠢貨而已。
楊淺掀眼皮看向懵到跌坐在床的江州,環俯盯著他的眼睛,蠱道:“你去死吧。”
“死了就不會自責也不會疚了。”
“更不會夜夜難眠,連呼吸都覺自己不配。”
楊淺溫聲道:“江州,去死吧。”
心靈但凡脆弱點的,大抵會神恍惚,陷自我懷疑,把楊淺放大的罪過全都安在自己上。
江州……心靈脆弱嗎?
脆弱的。
他這一年來,就是楊淺說的這樣,自責疚,夜夜難眠,呼吸都像是不配。
但……
江州抬眼和楊淺對視,“死的是你,是這座鹽城。”
滾燙的大手探出,準的掐住楊淺的脖子,江州聲道:“不是我!”
江州站起,掐著楊淺的脖頸,砰的一聲抵上墻,“南桑沒死,還活著。還有,我會把帶去京市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還活著,再有機會傷半寸!”
“若一直是失憶的狀態,我們倆是夫妻,會生兒育。若想起來了,我會用鐵鏈拴住的手腳,絕對不可能再讓有機會在我面前死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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