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突然表明態度,完全出乎李慎的意料。
“皇上最忌外戚分權,是被我祖父、咱們母家嚇到了。現在王家倒臺,皇後不足為患,你做太子比任何人都合適呀。”
李慎表麵平靜,心中狂喜,這位姑母算是對父皇有恩,說的話比普通大臣更有份量。
若肯為自己保奏,那他為太子的可能便大了許多。
“對了,我瞧皇上英武殿修得著實漂亮,趁著皇上大興土木,我那公主府也能翻修一下,其實我早想工,怕皇上責怪。下午姑母想到你府裏逛逛,你可有空?”
李慎有些為難,不想得罪這個宮中最有權勢最尊貴的人。
可是下午父皇讓他們學功課。
“你若有事,侄媳婦接待我也,我們娘們正好拉拉家常。”
“那我準備著,恭迎姑母大駕。”
“好孩子。”李珺擺擺手,向英武殿而去。
李慎自然認為是去向皇上進言的,滿心歡喜,安排自己的長隨傳話到府裏,王妃“好生”接待貴客。
長公主清楚自己是去打探消息,不是真的看府的建築。
王珍兒在恭王府的金字匾下迎接姑母。
這個人無比尊貴,是當皇上唯一的姐姐。
聽說當年驕縱跋扈,珍兒自嫁給恭王並未見過這位有許多傳聞的子。
那些傳聞實在野得很,不敢相信一個生在皇家的人能如此狂放。
四駕馬車拉著巨大的金車廂由遠及近駛了過來。
馬車金碧輝煌,生怕別人不知道車主人的富貴。
遠遠就聽到鸞鈴叮當,每匹馬兒佩戴著金當盧,彩繪神的皮製障泥掛在馬腹上。
天氣暖了,車篷用著多層真羅頂,繡著豔麗的穿牡丹,流蘇簇新,一看就是才換不久。
總之,那馬車看上去就算瞎子也得在你眼皮上映出點彩似的豔絕。
後麵跟著數十人的儀仗,宮乘兩駕車,侍衛騎馬相隨。
偌大的隊伍滾滾而來,日下璀璨奪目。
看陣仗,王珍 兒便不由張起來。
車停下,一個宮從後麵急匆匆跑上前,將踩腳凳放在車前,掀開簾子手扶著一個豔裝人下車。
這人一下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就如的儀仗一樣,惹人注目,且故意要人家的注意力放在上。
這是個全然看不出年紀的豔子。
王妃呼出口氣上前向長公主行禮,“侄媳給姑母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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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抬起頭,姑母瞧瞧。”
笑著說,聲音如銀鈴,嗓門可不低,出蔥管似的白小手拉起王珍兒。
“真是個人兒,慎兒烏眉灶眼卻娶了個仙。”
“俗話說得好,好漢無好妻,賴漢娶個滴滴,真沒錯,你若見了你姑丈會更信這句話。”
樂嗬嗬地與珍娘向王府走,完全沒有一點陌生。
上的熱度簡直能得到,跟著的人不由不染,連珍兒也發自心笑起來。
像一豔,不由分說劈開王府的沉鬱霾。
“姑母來逛逛你家的園子,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哪裏話,侄媳不是這裏人朋友很,正愁得沒個人說話。”
王珍兒乖巧答道。
長公主直奔園,“咱們從院開始逛吧,先看園林,姑姑最喜歡這個。”
邊看邊指點,哪裏好、哪裏不好,說得頭頭是道,看來是個行家。
珍兒不懂這些,跟著聽也覺長見識。
院很快逛完,李珺渾似不累,“逛逛慎兒平時待的地方吧。應該更致才對。”
走到這個園子時,李珺好像累了,走得很慢,王珍兒懷著心事跟在姑母旁。
“那件事,慎兒說什麽了嗎?”長公主突然出聲,嚇了王珍兒一跳。
“什、什麽事?”珍兒口而出。
“上次你姑丈帶個人,奉旨來登記朝服。”
珍兒心裏一陣猛跳,又不準長公主的意思。
“這件事侄媳不知,姑母恕罪。”
長公主向後揮揮手隨從站遠些,走到一涼亭坐下,“你別拘謹,日後常來看姑母,咱們娘們常走走,姑母喜歡你這孩子。”
“是,姑母。”
“坐下說話。”
兩人在涼亭中坐下。
長公主問,“這院子有些地方建得著實不錯。你有建造圖紙嗎?”
“已備下了,待會可以拿給姑母,就帶走也無妨的。”
珍兒按李慎吩咐下來的答。
“慎兒房裏失火,燒了件朝服,你姑丈記了所有朝服,唯獨了這件。”
“有個喜妹的姑娘臨死,手裏還抓著片殘餘料子,這片料子是金陵雲錦,故而才會查朝服,這料子金貴得,連我都穿得到。”
卻見珍兒低著頭,手裏抓著自己的擺。
怎會不知喜妹是誰?喜妹的名字是改的呀,那是多麽好的一天,明,坐在花園裏,告訴喜妹“瑛”這個字才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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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王府的,不敢說。
這後果承擔不起。
李慎心狠手辣遠在想象之上。
“姑母,我還是帶你再轉轉吧。”
珍娘已經認定長公主這次來,並非來看王府建築的。
絕對另有所圖,隻是珍娘不知長公主是為了什麽。
但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對李慎的厭惡已經達到頂峰。
隻是不能公然與李慎作對。
一改方才一直低頭不說話的模樣,主挽起姑母的手臂。
“我為姑母介紹一下這進院子好不好。”撒似的搖著長公主手臂。
“不過姑母別讓隨從跟著我們,那麽多人,珍娘不習慣。”
“你們都散了,就在這裏候著,我們自己逛逛。”
李珺下了令,與珍娘向院子深走去。
“姑母,我雖是府裏的主人,但這進院裏有道界線,我也不跟過去,所以待會兒姑母到了那裏就往回走吧。”
“哦?”李珺側臉正對上珍娘那雙飽含深意的眼睛。
“那裏誰也不能進,不過我們王爺有個特別信任的啞奴,是個丫頭,隻能進出,這是王爺的,長公主萬萬不可說出來,誰都不能說。”
珍娘低聲音道,“王爺要是知道我把這說給您聽,我定要吃他的虧。”
長公主見臉發白,知道這件事極為要,是擔著風險說出來的。
“今天沾了姑母的,我也細看這院子一回。”
“平日你沒來過?”
“王爺有令,後宅眷無令不得到這裏來,主母也不可以。”
乖巧一笑,指著前麵一排銀杏,“再向前就不能走了,姑母站在這裏瞧瞧吧。那邊說要造景,卻沒合心意的,所以一直荒著。”
長公主細細打量區,有些地方野草已經冒了頭,還有一有些糙的涼亭,就是沒打理的空地,單看並沒什麽特別之。
知道但凡私之事,不可能單憑看就能看出端倪。
“姑母你說奇怪不?侄媳婦隻聽說過王爺最信任的是個啞,卻從未見過那個子,府裏養的啞奴不止一個,那子下上有個胭脂痣。”
對於府裏養啞奴這件事,李珺並不奇怪,自己用的也有啞。
這不過是富貴人家從前興起的一種做派,說啞守得住。
後來就沒人提起,不過那都是先帝在位時的往事。
如今倒不聽說哪個大戶人家還用啞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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