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哭得眼睛又紅又腫，四肢都使不上力氣。

宋沉衍把抱回去，在路上遇到了出來找人的節目組。

導演那邊都已經開始聯系后勤安保之類的，打算上報搜救隊了。

其他人也靜不下來，擔心他們兩個，全都跑出來分頭找人。

還是賣椰子的大嬸往回蹬車的時候，告訴他們小沈跑去了海邊，小沈男朋友也在那里。

大家相互轉告，這才是紛紛往這邊趕過來。

然后就看到宋沉衍抱著沈歲，上的防曬服下來搭在頭上，遮雨又遮別人的目。

沈歲環著他的脖頸，安靜溫順地窩在他懷里，彎曲的膝蓋上全是沙子，還破了皮。

“小沈怎麼了？你們都沒事吧？”導演問道。

“沒事。”宋沉衍把沈歲往懷里掂了掂，“先帶回去清理傷口。”

回到“浪漫滿屋”，大家上都被淋得。

問起沙灘那邊的況，宋沉衍就跟他們說了個大概。

下午那會兒，他確實包了游艇出海，本想一個人去海釣，察覺天氣有變化，于是提前收桿返航。

行駛到一半，看到救生皮艇往旁邊路過，后面跟著另外兩艘船只。

有人在哭，有人在拿著對講反復尋找信號。

搜救人員跟船只上的外國人語言不通，后來他聽到“岸邊有沒有醫生”這句時，主把游艇靠近，表明自己是醫職人員，并詢問發生了什麼況。

之后就是協助搜救隊急施救，用英文跟外國人通，弄清楚基本況。

直到救護車趕來，他移施救工作，配合搜救隊做了些筆錄。

準備回去時，突然看到沈歲拉著個醫護，盯著擔架在說話。

那表，好像魂不附一樣。

他大概知道，在想什麼了，于是快步朝走了過去。

……

知道兩人沒事，大家都散了。

宋沉衍把沈歲抱回他房間，讓坐在單人椅上，他先把上的服下來，丟到收納籃。

然后著上走到浴室，打開燈暖，調好水溫。

蒸汽開始彌漫，室溫適宜。

他走回沈歲面前，垂眸看著，也沒詢問的意思，直接單手把抱起來。

沈歲很安靜，沒有說話，也不掙扎。

只是看著他，用潤紅腫的眼睛看著他。

好像只有把他鎖在視線里，整個人才會覺到踏實一點。

窗外暴雨撲打玻璃，浴室卻很安靜。宋沉衍幫沖洗上的沙子，了洗發，打的頭發。

他本來就很會照顧，全程練又溫，不捎帶任何越線。

等給沈歲洗完澡　，拿浴巾裹著放到床上。

他自己才回到浴室，把自己清理干凈。

宋沉衍著頭發出來時，手里還拿著吹風筒，一抬眸，看到沈歲已經自己找了件他的T恤套上，坐在的被子里，抱著膝蓋著他。

“坐過來，給你吹頭發。”

沈歲沒有反駁，慢慢挪到床沿。

看著宋沉衍給吹風機好電，坐到邊，修長的指節起發，細心的給吹頭發。

溫暖的風把人吹得放松，繃不安的神經，在這一刻，才是慢慢開始松懈。

“宋沉衍。”終于開口說話，“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去哪里都好，你得告訴我，讓我知道要去哪里找你。”

聲音干沙啞，回頭看向宋沉衍時，眼眶又紅了。

吹風機被關掉電源，宋沉衍蹲下來，握住的手，“生氣了？”說著張開雙臂，抱住的腰，“還是害怕？”

“我當然害怕。”沈歲讓他抱，低頭看著他的眼睛，“但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麼嗎？”

“嗯。”宋沉衍拿臉蹭了蹭，“怕失去我。”

對，確實害怕失去他。

但當時縈繞在腦海里的，不僅僅只是這個。

“我最怕的，是萬一找到你，但你已經……而我，我卻沒辦法帶你回去。”

不說吉不吉利，但想到當時那些最壞的結果，沈歲聲音都是抖的。

“你知道當時那個醫護人員，問我是不是家屬的時候，我多難嗎。因為那時候我發現，我跟你之間的關系，還是太單薄了。”

“既不是親人，也不是合法伴，萬一如果你真怎麼樣了，我……我沒有資格帶你回去。甚至，也不能為你做任何事。”

“我找不到你，或失去你，這是最難過的一點。”

說著，又開始淚眼朦朧，“但帶不走你，這是我最害怕的一點。”

沈歲很難過，這種難過，大多來自于心痛。

對比起這種最無力的結果，先前那些失，那些爭吵，那些所謂的生不生氣，哪里還有那麼重要。

放不開這個人，也不想失去這個人的下落。

他好像早就已經融了的生命，承載著的另一半靈魂。

以至于以為真正意義上的失去時，魂不附，腳不沾地，害怕面對下一個明天。

不確定宋沉衍明不明白在說些什麼，只是抓著他胳膊的時候，用力到指節都蒼白失去。

而的所有緒，宋沉衍自然得到。

他只是沒想到沈歲會想得那麼深，以至于被的想法所震驚，然后。

蹲在面前微張著，沉默看了許久。

“你知道，為什麼別人問我是不是你男朋友的時候，我聽到你否認，卻沒有表態麼。”

宋沉衍坐到旁邊，抱著沈歲躺下去，用的棉被包裹著，“因為我不覺得自己是你男朋友，而是你的家屬。是一種親近的，穩定的，不會被任何因素干擾的關系。”

“哪怕你不想承認，但在我這邊，你已經有這樣的地位和權利。除了你，我不會覺得還有誰可以當我的伴，跟我共度漫長余生。”

“至于你想的那個問題，我同樣也害怕過。”

“在那次雪場的暴雪里，在我找到你前，我也是一樣的心。”

所幸他們都平安無事。

所幸他們歷經劫難，仍然擁有彼此。

心正著，沈歲靠在宋沉衍的肩膀上，忽然想到什麼，撐著胳膊坐起來，盯著他：“你給我保證，不管在哪里，都要讓我知道你的下落。”

“我沒不打算告訴你。”宋沉衍勾住的腰，輕輕著的背，“我出去前給你發了簡訊，后來海上沒信號，收不到你的訊息。”

他發消息了？

沈歲不信邪，趕去翻聊天記錄。

結果沒翻到。

等等，忽然想起早上收到了幾條垃圾短信，那會兒忙著，都沒仔細看，干脆一起刪掉了。

所以宋沉衍給發的訊息，大概也在那里面。

坐在那里，低頭看手機。

上那件宋沉衍的T恤領口偏大，出半個肩頭，以及大片白皙的脖頸。

宋沉衍拿視線描摹瑩白的肩背，又向不盈一握的腰，聞著頭發若遠若近的香氣，結輕輕滾，眸跟著暗了下來。

然后，他忽然坐起，手臂環住沈歲，張在細膩的后頸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