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祖宅后院,一片靜謐。只有那穿堂而過的夜風,不時吹得桐油燈的火苗搖曳不定,影在四周墻壁上跳躍閃爍,宛如神的靈在舞。
陸離靜靜地坐在桌前,專注地用指尖握著鋒利的刻刀,在梨木偶人的脊背上心雕刻著《越人歌》。每一刀落下,百年老木便會濺起細碎的木屑,如雪花般紛紛揚揚飄落下來,堆積在案頭上那只的冰裂紋瓷碗里。然而,這碗中盛裝的并非清水,而是混合了朱砂的鮫人淚,散發著淡淡的腥氣和奇異的芒。
“已經是第三十七遍了……”陸離輕聲呢喃著,仿佛在與空氣中看不見的存在對話。他的聲音在空的工坊回,顯得格外清冷孤寂。與此同時,他腕間那條紅繩系著的五帝錢相互撞,發出清脆悅耳的叮當聲響。
就在這時,偶人的關節突然傳出一陣輕微的響,仿佛有生命一般。那對原本用墨描繪而的眼睛,竟緩緩轉起來,向了墻上那座古老的掛鐘。此刻,指針恰好指向丑時三刻。
忽然,一聲清脆的罐子破裂聲從前院傳來,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陸離的手猛地一抖,刻刀瞬間失控,在偶人的后頸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他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迅速手抓起放在案頭的桃木劍,形一閃便朝著前院飛奔而去。
當他沖出工坊時,皎潔的月如水銀般灑落在地上。只見蘇晚站在院子中央,瑟瑟發抖,滿臉驚恐之。而在的腳邊,則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只破碎的陶罐,里面腌制的梅子散落一地。更令人骨悚然的是,每一顆梅子上都包裹著一層灰白的菌,猶如惡魔的角,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后廚的房梁之上……似乎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蘇晚瞪大雙眼,出抖的手指向那片影之,掌心中握著的符咒此刻竟燙得發紅,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這可是祖父去世之后,頭一回獨自值夜啊!按照常理來說,此時的本應該安安靜靜地待在祠堂里為祖父守靈才對,但不知為何,一陣接一陣的詭異響卻如鬼魅般將引至此。
而另一邊,陸離手中的桃木劍正輕輕挑起半片潔白如雪的菌。借著如水的月定睛一看,那菌之上竟然浮現出一張扭曲猙獰的人臉紋路,令人骨悚然。就在這時,只見陸離毫無征兆地猛然手扯斷了蘇晚腕間系著的那鮮艷紅繩,接著,數枚閃爍著淡淡金的五帝錢便如同天散花般紛紛揚揚地灑落一地,并迅速以一種奇妙的方式排列組合了一個神的坎卦圖案。
還未等蘇晚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只聽得后院那口古老的深井之中突然傳出一陣刺耳至極的指甲刮聲,就好似有無數雙利爪正在瘋狂地抓撓著井壁,讓人聽了不由得寒倒豎。與此同時,十二僅有掌大小、雕刻的梨花木人偶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了窗欞之后。它們作整齊劃一,齊齊轉過頭來,用空無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屋的兩人。尤其是排在最后面的那一偶,其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珠此刻竟然緩緩滲流出一抹猩紅刺目的朱砂淚來,宛如淚一般順著蒼白的臉頰流淌而下,顯得格外森恐怖。
在那寂靜無人的夜晚,一座殘破不堪的戲臺上,一塊寫有“永春班”三個大字的匾額斜掛在那里,原本鮮艷的早已褪去,顯得斑駁而又陳舊。戲臺的柱子上,一道道深深淺淺的指甲抓痕目驚心,仿佛訴說著曾經發生過的恐怖故事。
蘇晚小心翼翼地舉著一盞散發著昏黃芒的風燈,緩緩走向那塊厚重的幕布。當燈照上去時,不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十二條與人等高的巨大木偶,正靜靜地懸掛在梁上!這些木偶制作得極為細,栩栩如生,仔細一看,竟與祖父箱子中的那些偶人如出一轍,只是被放大了數倍而已。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得如同砂紙般的聲音從蘇晚的耳后幽幽傳來:“姑娘,難道你也懂得這牽之技嗎?”
蘇晚猛地轉過來,只見一位著黑袍、滿臉白須的老者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了后。老者手中提著一盞散發著詭異綠的人皮燈籠,燈籠中的火焰跳閃爍著,讓人骨悚然。而更令人心驚膽戰的是,老者手中握著的那個偶,其眉眼竟然和阿寶長得一模一樣!
還沒等蘇晚回過神來,手腕間纏繞著的線突然毫無征兆地繃直了起來,與此同時,那放置在箱子中的偶也像是到了某種刺激一般,發出了一陣尖銳刺耳的嘯聲。而老者手中燈籠里的綠火焰,則瞬間暴漲開來,將周圍映照得一片慘綠。借著這片綠,蘇晚驚恐地發現,老者脖頸竟然有著一道明顯的合線!很顯然,眼前這個神的老者絕非活人……。
十二懸掛著的尸木偶就像是被施了某種詭異魔法一般,齊齊轉過頭來,它們那僵的關節竟然發出了令人骨悚然的棺材釘聲,仿佛是來自地獄深的哀鳴。
蘇晚目一凝,毫不猶豫地手扯斷了三連接著木偶的傀儡線。就在這時,手中一直握著的那本神古籍《牽錄》突然間迸出一道刺目的。
隨著這道的出現,一行小字緩緩浮現在書頁之上:“德 +1,解鎖:傀儡定”。
幾乎與此同時,一只人偶如同鬼魅般從箱子里猛地一躍而出,只見它迅速出無數細長的牽,瞬間便纏繞住了那位老者的右腕。借著皎潔的月,蘇晚終于看清楚了這些線的真實面目——原來它們全部都是浸泡過尸油的胎發,散發著一濃烈刺鼻的惡臭。
“永春班三十四條人命……”老者突然嘶聲怒吼起來,他用力地撕開臉上那張人皮面,剎那間,一張腐爛不堪、猙獰可怖的腐尸面容暴無。
“你們這群該死的家伙,今天就是你們還債的時候了!”老者一邊咆哮著,一邊揮舞著雙臂,試圖掙偶的束縛。然而,那浸滿尸油的胎發牽卻如同鋼鐵般堅固,死死地纏住了他。
此時,原本安靜懸掛在梁上的其他木偶也開始劇烈搖晃起來,接著,它們猶如一群被控的提線僵尸一般,張牙舞爪地朝著蘇晚猛撲過來。
面對如此兇險的局面,蘇晚沒有毫慌。果斷地咬破自己的指尖,然后用鮮在《牽錄》上飛快地畫出了一道復雜而神的符。
就在符完的那一刻,偶口中突然傳出了一陣低沉沙啞的聲音,聽起來竟和蘇晚已故的祖父一模一樣:“酉時三刻,斷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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