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那破碎的魂魄,就像是被囚在羅盤之中一般,散發著微弱而神的幽。令人驚奇的是,羅盤的指針如同到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始終堅定不移地指向東北方向。
與此同時,蘇晚地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腳步匆匆地走進了哈站。就在踏車站大廳的瞬間,原本正常顯示車次信息的電子屏幕突然間開始瘋狂閃爍起來。眨眼之間,整個屏幕都被翡翠的符咒所覆蓋,這些符咒仿佛擁有生命一般,不停地游、扭曲,散發出一種詭異而危險的氣息。
一個扛著蛇皮袋的老薩滿從蘇晚旁緩緩走過,他那略顯佝僂的影在人群中顯得有些突兀。當蛇皮袋不經意間晃時,袋口出了一小塊跳神鼓的鼓面。仔細看去,鼓面上竟然清晰地蒙著永春班獨有的牡丹戲符!
“姑娘,要不要請個保家仙啊?”一個賣烤地瓜的老婦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蘇晚邊,作迅速地一把抓住蘇晚的手腕。那只手掌猶如鐵鉗一般堅有力,掌紋之上更是布滿了細碎的翡翠碎屑。“黃三姑今天早上剛剛出馬,可以幫你化解傀王煞……”
蘇晚心中一驚,猛地用力一甩,掙了老婦人的束縛,并向后退了半步。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道若若現的傀儡線悄無聲息地纏住了老婦人的命門。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蘇晚瞪大了眼睛。只見老婦人原本渾濁的眼球突然向上翻轉,變了一雙狹長的豎瞳,一森的氣息從上散發出來。接著,烤爐里面猛然發出一團熊熊燃燒的狐火,照亮了周圍的空間。
“蘇家丫頭,你上帶著不該過山海關的東西!”老婦人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狐火的芒映照在地面的積雪上,暴出了藏在其下的驚人——無數道翡翠的脈絡宛如一條條細小的蟒蛇,正沿著鐵軌向著遙遠的長白山蜿蜒延而去……
子時三刻,他們站在廢棄的樺南站月臺。積雪掩埋的軌道突然震,1937年的亞細亞號列車裹著冰碴駛來。車窗結滿人面冰花,每張臉都在哼唱牡丹亭。陸離的羅盤瘋狂旋轉,最終指向車頭駕駛室——那里坐著個戴狐貍面的乘務員,手中提著盞翡翠燈籠。
"是活尸列車。"蘇晚的耳墜開始發熱,右臉牡丹紋在月下泛起磷火,"每節車廂都連著東北地脈。"
黃三姑的引魂幡突然在鐵軌中央,幡面五仙圖騰與翡翠傀儡線在空中撞出火花。老薩滿褪去偽裝出真容,眼角細紋里游著翡翠蛆蟲:"二十年前蘇娘子走的薩滿骨,該還了。"敲響人皮鼓的剎那,車頂積雪簌簌墜落,出下面麻麻的翡翠符咒。
蘇晚躍上車頂時,靴底傳來詭異的黏膩。那些翡翠符咒竟是活的,正順著鞋紋往皮里鉆。陸離的魂魄突然凝實半秒,桃木劍殘柄刺穿車頂鐵皮:"坎位!用守宮畫困龍符!"
車廂連接突然開,涌出的不是寒氣而是翡翠毒霧。戴狐貍面的乘務員四肢反折著爬出來,面下傳出狐哀鳴。蘇晚的傀儡線剛及對方領,整件制服突然蛻皮般落,出里面長滿白的尸——正是失蹤三個月的出馬弟子。
"他們用仙家弟子養翡翠蠱。"陸離的聲音裹挾著風雪,"看車窗倒影!"
蘇晚轉頭瞬間,冰花里的人面突然立凸出。最近的車窗出只青灰手臂,腕間系著的五繩正在滲。反手甩出傀儡線纏住手臂,卻拽出個渾結滿冰晶的,心口著把薩滿刀。
"是柳家弟子的...冰尸?"蘇晚的翡翠紋路突然刺痛,那些冰晶里封著的本不是水,而是凝固的翡翠漿。的眼皮猛然睜開,瞳孔里游著碧綠小蛇。
黃三姑的引魂幡突然卷住車廂,幡面黃仙圖騰發出刺目金:"蟒仙吞月,速離車頂!"幾乎同時,車頭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月下,三十米長的雪蟒從地脈鉆出,額間翡翠珠映出蘇晚前世記憶——三百年前的長白山地宮里,薩滿祭司將傀王脈封青銅卦盤。
蘇晚在蟒口合攏前滾進車廂,羽絨服后背被毒牙劃出尺長裂口。車廂壁滿人面樹皮,每張臉都在重復:"還我仙骨"。扯下座椅套蒙住車窗,布料下的抓痕組薩滿預言:月食之時,天池倒懸。
陸離的羅盤突然指向行李架,那里放著個布滿冰霜的青銅匣。蘇晚用傀儡線勾下來的瞬間,整節車廂的溫度驟降二十度。匣面雙頭蛇圖騰的瞳孔位置,鑲嵌著兩枚帶的牙。
"是胡三太爺的獠牙。"黃三姑的聲音從車頂傳來,伴著與雪蟒搏斗的轟鳴,"當年蘇娘子就是用它破開地宮..."
青銅匣開啟的剎那,翡翠芒照亮整列火車。躺在紅綢上的不是法,而是半嬰兒骸骨——頭骨天靈蓋刻著蘇晚的生辰八字。骸骨突然坐起,指骨指向車廂末尾。
蘇晚在劇烈的顛簸之中艱難地向前爬行著,的隨著列車的晃而左右搖晃,仿佛隨時都會被甩出去一般。然而,并沒有放棄,咬牙關繼續向著尾車前進。
一路上,經過了許多座椅,這些座椅不知為何突然開,里面冰凍的出馬弟子尸暴無。每一尸都保持著一種詭異的獻祭姿勢,他們的雙手虔誠地捧著一只翡翠碗,碗里盛滿了濃稠的黑,散發出一令人作嘔的腥味。
終于,蘇晚爬到了最后一節車廂。在這里,看到了那個戴著狐貍面的乘務長。此刻,他正緩緩地融化著,面之下逐漸顯出一張布滿牡丹紋的老人臉。那張臉上的皺紋如同深深的壑,刻畫出歲月的滄桑和無盡的。
“你來了。”老人的聲音冷冽如寒風,其中還夾雜著冰碴相互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他的目地盯著蘇晚,出一不易察覺的怨恨。
“當年你母親走天池冰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老人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扯開自己的制服,出了膛。只見在他那蒼白的皮上,竟然埋著一塊青銅卦盤的殘片!這塊殘片散發著微弱的芒,上面刻滿了神的符號和紋路。
蘇晚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塊青銅卦盤殘片。心中涌起一陣震驚,因為發現這塊殘片與陸離的那塊竟然能夠完地拼合在一起……
翡翠蟒蛇突然沖破車窗,黃三姑渾是地摔進來。的人皮鼓裂兩半,出側繪制的薩滿地宮圖:"冰棺...在月食時...會浮出天池..."話未說完,瞳孔已被翡翠浸。
蘇晚的耳墜突然炸裂,翡翠塵凝母親虛影。虛影抬手凍住撲來的雪蟒,轉頭出前所未有的溫神:"晚兒,去接你哥哥回家。"
車頂突然被整個掀開,月下出現座由翡翠脈形的冰山。陸離的魂魄徹底消散前,將桃木劍柄按進蘇晚掌心:"用我的魂火...點燈..."
當第一縷魂火照亮青銅匣里的嬰兒骸骨時,整列火車發出瀕死的哀鳴。所有活尸集轉向長白山方向跪拜,他們口鉆出翡翠藤蔓,在空中織通往天池的階梯。
子時末刻,蘇晚站在天池冰面上。月穿翡翠階梯照進湖底,五十冰棺緩緩上浮。每棺槨都刻著的名字,棺中躺著與陸離容貌相同的薩滿祭司。當半枚青銅卦盤放冰棺陣眼時,池水突然沸騰,浮出個戴著牡丹面的冰雕——那面下的臉,與右臉的翡翠紋路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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