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的照相館,仿佛被時間忘在了歲月的角落。其櫥窗蒙上了一層如翡翠般碧綠的蛛網,顯得有些神而又陳舊。
就在這時,蘇晚緩緩地出那纖細的指尖,輕輕地著已經生銹的門環。然而,就在的手指剛剛接到門環的瞬間,一突如其來的灼熱痛從的額間傳來。不皺起眉頭,用手捂住額頭。
此時,在清晨的薄霧之中,陸離的影逐漸由虛化實。他著一襲白的道袍,袂飄飄,當他的道袍下擺輕輕掠過低矮的門檻時,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響起,那聲音竟如同來自三百年前一般悠遠而古老。
“這地方……有我的命契。”陸離輕聲說道,他那雙深邃的瞳孔此刻正地盯著櫥窗里面那幾張泛黃的戲裝照。只見照片中的蘇娘子溫地挽著一名青年道士的臂彎,他們后則是以永春班著名的牡丹屏風作為背景。照片的右下角清晰地印著“癸亥年冬”幾個小字,而那一年,恰好正是蘇晚母親懷胎之時。
突然間,原本昏暗的暗室里,一盞紅的燈毫無征兆地自行亮起,顯影槽也開始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仿佛在預示著什麼不尋常的事即將發生。蘇晚心中一驚,連忙手掀開覆蓋在上面的那塊黑絨布。隨著絨布被揭開,驚訝地發現,這本看似普通的相冊竟然暗藏著一個夾層。
當小心翼翼地打開這個夾層后,眼前所見讓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夾層里面滿滿當當擺放的全部都是陸離的照片!這些照片越了漫長的時,最早的一張拍攝于 1903 年,那時的陸離穿著一件青長衫,靜靜地站立在一座巨大的煉傀鼎前;而另一張則攝于 1927 年,畫面中的他換上了一筆的中山裝,正與一位戴著牡丹面的子相對而坐,兩人似乎正在棋盤之上激烈對弈;更令人震驚的是,其中最新的一張照片居然是在三天前所拍,其背景竟然是那座雄偉壯觀的鏡泊湖火山!
"你究竟活了多世?"蘇晚的傀儡線絞碎相冊,紙屑中飛出翡翠蝶。陸離的虛影過暗室墻壁,磚滲出黑繪卦象:"不是回,是魂魄寄生。每次瀕臨消散,就尋新軀殼。"
暗房深傳來快門聲,兩人回頭看見臺老式相機自對焦。鎂燈炸亮的瞬間,蘇晚的魂印投在幕布上——竟是陸離三百年前刻在地宮的鎮魂咒。當手遮擋時,相機吐出張即顯照片:年祭司抱著沉天池,冰層下五十冰棺同時睜眼。
陸離的虛影突然波,道袍化作薩滿祭服:"想起來了?那年你說冷,我把狐裘裹在你上..."話音戛然而止,他的口浮現冰棱貫穿傷,正是照片中的致命傷。
照相館地板突然塌陷,出鏡泊湖底的青銅陣。八十一道鎖魂樁排列北斗九星,每樁的生辰八字都指向陸離不同轉世。蘇晚最陳舊的那時,樁傳出年清音:"阿晚,生辰快樂。"
翡翠吊墜應聲碎裂,三百年前的記憶洶涌而至。暴雪夜,年陸離出族中圣為續命,被薩滿長老當眾施以冰刑。瀕死之際,他咬破手指在冰面畫出契:"以魂為引,代汝劫..."
"為什麼不說!"蘇晚的傀儡線纏住所有鎖魂樁,翡翠紋路爬上脖頸,"這三百年你獨自承天譴,我卻以為..."間突然腥甜,吐出的珠在空中凝并牡丹。
陸離的魂魄突然實化,溫熱掌心覆住抖的手:"傀王現世需要至命格,你母親斬斷回把你送來現世,而我..."他扯開襟,心口浮現蘇晚今生的生辰符,"甘愿為你的劫數。"
湖底突然震,第八十二鎖魂樁破土而出。樁纏繞的胎發與蘇晚枕下藏著的束發繩同源,刻著的竟是兩人合葬的生辰。當蘇晚的淚珠滴落樁頂時,青銅陣發出梵唱,三百道魂影從樁飄出,皆是陸離各世模樣。
民國長衫的陸離琴而嘆:"庚子年替你擋下軍閥的槍子。"中山裝那位推了推眼鏡:"丙戌年用學名義掩蓋你脈暴走。"最近的魂影穿著現代沖鋒,心口著翡翠匕首:"七天前在義莊..."
本陸離的魂魄開始明,所有魂影突然匯蘇晚額間魂印。翡翠牡丹綻放的剎那,看見每世陸離消散前都在重復某個作——將指尖抹在隨件,而這些件最終都化作翡翠耳墜的養料。
"不要——!"蘇晚撕心裂肺的尖引湖底暗流,八十一道鎖魂樁同時迸發青。當最后縷魂影融魂印時,陸離的實開始崩解,角卻噙著笑:"終于...能永遠陪著你了..."
生死關頭,蘇晚扯斷頸間傀儡線。銀穿自己心口,沾著傀王纏住陸離魂魄:"以吾脈為引,換汝魂歸本位!"翡翠紋路逆流回心臟,三百年的生辰符在皮表面灼燒。
鎖魂樁集炸裂,青銅陣逆轉還魂陣。陸離消散的指尖重新凝聚,被蘇晚死死攥住:"你說過要陪我渡劫..."的瞳孔完全化作翡翠,發梢無風自,"那就與我同墜修羅道!"
鏡泊湖水倒懸幕,映出兩人相擁的影。當第一縷黑氣爬上魂印時,陸離突然咬破舌尖,以魂在后背畫下咒:"別怕,這次我走在你前面。"他的吻落在蘇晚泣的眼角,三百年的相思傾注其中。
民國照相館開始崩塌,相片里的陸離們紛紛走出相框。長衫那位折下牡丹簪蘇晚發間,中山裝先生遞來煉傀鼎的鑰匙,沖鋒青年將桃木劍柄塞進掌心。所有殘魂化作星芒,修補著陸離本的裂痕。
"你總說我瘋..."蘇晚的傀儡線織繭包裹兩人,"可知從初見那夜,我就想扯斷這該死的宿命。"的吻帶著腥氣印上陸離瓣,翡翠紋路順著相的蔓延,將兩道魂魄熔鑄琉璃般的。
晨穿湖水的剎那,青銅陣升起翡翠并蓮。陸離的實徹底穩固,指尖纏繞著蘇晚的發:"當年在地宮種下的牡丹,開了。"他心口的生辰符與蘇晚的魂印共鳴,三百道傷疤化作護金紋。
照相館廢墟中,最后張相片緩緩顯影——現代裝扮的兩人并肩立于鎖魂樁前,陸離的手環在蘇晚腰間。照片背面浮出鎏金字跡:癸卯年秋,破劫契。
當蘇晚拾起照片時,額間魂印突然刺痛。陸離的掌心覆上來,三百年的記憶如水退去,唯余今世的溫度:"從今往后,每道劫都是你我同行的路。"
鏡泊湖面泛起翡翠漣漪,八十一道鎖魂樁沉湖底,化作守護陣法的星子。蘇晚耳后的牡丹紋含著水,而陸離的魂魄再不會隨風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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